就在舍内动员一切力量为即将到来的防御战作准备的时候,侥幸逃脱的几百残余圣教军骑兵也在距离鹧鸪关二十里地处与自己的主力部队汇合了。

看到出发时精神抖擞的五千精锐骑兵现在居然如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的逃了回来,而且仅剩下不足五百人马,圣教军主帅毛能又惊又怒的同时,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先前侦察兵获得的情报那里是空城一座,为什么短短两小时时间情况就会截然大变?不弄清这个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这一仗就根本无法再打下去了。

一边派出侦察兵马上进行侦察,毛能和他的副手另外一名万夫长和那一名万骑长分别仔细询问逃回来的那几百名残兵。由于当初遭遇十分突然,双方都没有任何准备,而缺乏经验的太平教骑兵也只顾得眼前的搏杀,一直到溃败,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弄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部队的构成情况怎样。但凭着这么多人的叙述,很快三名主将就统一了认识,那就是对方力量并不算太强,否则肯定会尾随而来,而且没有发现敌人步兵的出现,着说明对方也很有可能只是先头部队前来抢占要塞。

但敌人的后续部队究竟有多少?而他们现在距离鹧鸪关究竟还有多远呢?这一点让三人颇费思量,毕竟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大仗,还缺乏判断敌人情况的经验,三名主将最终决定一方面在多派侦察兵了解情况,一面马上向鹧鸪关挺进,但鉴于骑兵的作用,三人都觉得还是让骑兵与步兵保持正常行军速度,一起向鹧鸪关进发。

三人的缺乏经验和谨慎求稳的保守思想导致了太平军丧失了夺取鹧鸪关的最好机会,因为事实证明在当时舍内率领的骑兵不到二千六百人,加上全城的老幼妇孺也不足四千人,而且缺乏必要的防御设施,仅凭一些弓箭和弩难以起到太大的作用,而此时的太平军却拥有二万五千人的实力,舍内的后续部队还远在四十里外,如果这时候圣教军的主将能够大胆投入,将所有力量以最快速度投入到对鹧鸪关的进攻当中,仅凭那不足四千人的力量是根本不足以抵挡得住的。

但历史没有假如,失去了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对太平军来说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谁也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平军付出的将是无比惨痛的代价。

得到紧急命令的独立第二师团的三个联队立即加快了行军速度,按照命令上要求的以最快的速度“哪怕是跑得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到鹧鸪关中去落着一口气”(舍内命令中语言)急行军,四十里地仅用了一个多小时便赶到了鹧鸪关的西城门外,而此时的太平军也刚刚来到鹧鸪关的东城门外摆好阵势。

太平军的主将很快就看出了驻守在城墙上的军队的虚实,血迹未干的袍服中间居然还夹杂着一些身着便装的百姓,就算是这样,城墙上的士兵依然显得稀稀落落。没有多作犹豫,主将毛能一挥手便投入了一个万人队的倾力猛攻,在他看来,也许只需要一两个冲锋就足以将城墙上孱弱的守军击溃。

眼看着黑压压举着云梯的太平军士兵猛扑上来,三千列阵齐射的士兵同时张弓搭箭,刮起一阵接一阵的箭雨,将城墙上防御的士兵们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来。一边躲避着呼啸而来的箭矢,舍内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敌军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数量如此之多,远远超出了自的推测预料,自己一方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还能坚持多久,他心中也没有了底,是不是该考虑主动撤离以保存实力呢?这个念头象闪电一样划过舍内的脑海,马上就被否定了,先不说会不会被敌军乘胜追击消灭,单是李大人那一关恐怕就无法逾越,临阵脱逃那可是按律当斩的啊!

抛弃了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舍内反而更轻松了,除死无大难,要死也得死出个样子,别丢了西北军队的脸,长吸一口气,舍内用铁盾护住身,猫着腰来到城墙垛口,一群群的太平军士兵已经逼近了墙基,高举的云梯慢慢的竖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城墙边靠了过来。防守方的士兵不断的将手中箭或弩射出,但那并不能起多大作用,那些躲在垛口边的百姓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轻轻叹了一口气,舍内也无可奈何,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方才自己一方是如何春风得意马蹄轻,这不才一会儿,马上就倒了转来,自己却成了落水狗了。

伴随着呐喊声的逐渐逼近,蚂蚁一样的敌军士兵终于开始发动了最后的攻击,舍内振作了一下精神,高举手中的九环刀,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落在了主帅的熠熠闪光的刀刃上,脸上露出悲壮神色,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师团长,你看!”突然身边的士兵惊喜的指着自己身后,舍内茫然的转过身,只见两条墙梯上无数士兵正蜂拥而上,一一会儿便已经进入了城墙上的战斗位置,虽然看得出他们十分疲惫,但凭空增添了如此多的生力军一时让舍内难以置信。

“师团长,我们没有误事吧?”三名气喘吁吁的手下来到舍内面前行了一个礼让舍内百感交集,一时间,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只是一挥手让他们进入阵地,一颗心才算真正的落了下来。

来不及休整的士兵立即迎头赶上了第一波攻击无数架云梯举了起来搭在了城墙边,一浪接一浪的弓箭攻击也开始减缓下来,以免对自己一方的攻城士兵造成误伤,此时此刻开始的只有真正面对面的白刃战。

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援军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补了上来,依然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攻击的圣教军立即承受了沉重的打击。你可以想象得到,原本只有三千人左右的防御力量突然暴增至一万六千人,攻守力量大大失衡,造成的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一具接一具的云梯被砸坏或推倒,巨石冰雹般的落下,城墙下很快就遍地横尸,四处乱溢的鲜血足以形成一条护城河。侥幸能够冲上城墙头的太平军士兵也立即就被优势兵力包围,倒在乱刀之下,而已经准备就绪的弓箭手也按照阵势摆开,开始对城墙下源源不断的太平军士兵进行远程打击,高低易位,强弱转换,一波接一波的箭雨造成的伤害远远高于方才太平军一方的弓箭手对城墙上防御方进行的攻击。

直到弓箭手都遭受到了对方弓箭手从高处的还击,太平军主帅毛能这才发现自己的判断似乎出了问题,好象敌人的力量远远不象刚才自己观察的那般薄弱,城墙上的对方士兵仿佛一下增加了几倍,无休止的予自己一方的士兵以痛击,对自己一方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另外两名万夫(骑)长也发现问题,但此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投入的一个万人队已经损失了近七成,却毫无反应,如果再投入进攻,很难说会取得多大的效果。三名主将也因为后续进攻问题产生了分歧,万骑长主张继续加强进攻,不能丧失战机,一旦敌人立稳了脚跟就更难应对,认为应将剩余的一个万人队也投入进攻,力争一举攻克鹧鸪关,而另一名万夫长则坚决反对,认为眼下敌我形势不明,冒然继续下去只会带来的更大的损失,应该先行撤退,待获知对方准确情报后再作决定。

毛能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退吧,损失如此之大却灰溜溜的回去,实在难以交代,攻吧,没有强有力的器械,单凭一些简陋的云梯根本无法取得好的效果,何况现在敌人明显得到了加强,他甚至怀疑先前对方的表现是一假象,很有可能是设置了一个圈套引自己上钩,依靠城墙作倚托来消耗自己一方的有生力量。

就在毛能还在为采取那一种意见头痛的时候,战场上却是场面巨变。

舍内从来就不是一个习惯于被动挨打的善主儿,在三个步兵联队接替自己率领的临时充任防守力量的骑兵们后,他就已经再开始策划着实施一场疯狂的反击了。对战局他早已成竹在胸,有了三个联队的步兵作防守中坚,敌人那些简陋的攻城武器和器械就显得那么无力了,那么如何出乎意料的给予对方以致命一击就成了当前考虑的问题。

对方的主帅明显缺乏战斗经验,一个万人队步兵平排前方,而几千弓箭手却无任何掩护列于步兵前列,骑兵却摆在了后列。一面组织防御,舍内一面命令换下来的骑兵抓紧时间待命休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投入攻击的一个万人队已是强弩之末,颓势已显,随着要塞大门的突然大开,早已准备停当的骑兵纵马而出,直插对方中军。

正待准备收兵回阵再作决定的太平军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打乱了阵脚,面对如滚滚大潮席卷而来的骑兵,毫无思想准备的攻城步兵一瞬间便被吞没在铁骑浪潮里,连带着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弓箭阵营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当对方主帅声嘶力竭的命令步兵结成防御阵型时,势不可挡的骑兵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了惊慌失措的步兵防线,只激起了几个细小的波浪,步兵防线便彻底崩溃了,缺乏战斗经验的士兵方队一瞬间便被冲散,整个战场出现雪崩似的溃乱,四处都是奔跑逃命的太平军士兵,军官找不到士兵,将领找不到下级,一切都被打乱了,放眼望去,映入眼中只剩下犹如一大帮无头苍蝇般的乱兵,就连还保持着整齐队形的五个骑兵千人队眼看也要被疯狂溃退的士兵冲乱阵脚,还算冷静的毛能立即命令骑兵前队变后队立即后撤,而自己则亲自组织步兵结阵抵御,以求能为骑兵的撤退赢得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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