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妹妹这粉色珍珠小簪好是精巧,其他的首饰也是极漂亮珍贵的,看来张姑父是极疼张妹妹的。”陈俪开口赞道。

张瑶在听了的墙角后对两位表姐好感少了好几分,听她这么说也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菱唇微弯道:“我父亲和母亲自然是极疼爱我的,不止我,还有玫儿妹妹和两个小弟弟。”

陈倩愣了下,这两个弟弟她是知道的,不就是那张夫人生的嫡子和姨娘生的庶子,那妹妹又是哪个?不自禁问出:“这玫儿妹妹可是哪位表姊妹么?”

砚香淡淡的解释道:“两位表姑娘,这玫儿姑娘是府里的二姑娘。”

她们竟是不曾听说过么?那陈俪心想既然不是姑姑生的那就应该是哪个姨娘生的了,便笑道:“我的好妹妹,就是如此,怎么能亲过我们姊妹的?妹妹可不知道,祖母慈爱却是不疼我们这些在边儿上的,只疼爱素不曾谋面的张妹妹呢。”

张瑶突然插口道:“怎么能比呢?我和玫儿妹妹可都是姓张,自然是一家人亲了。”

陈俪听了脸色微微一红,随即笑道:“竟是不知母亲和张夫人说话说的如何了?我瞧着那夫人也是极温婉的人儿,张姑爷可找了个好妻子呢。”

“长辈的事儿哪是我们小辈能插口说的,俪姐姐可是逾矩了呢。”软软话里头竟是带着极硬的骨头,仿佛窗外湖泊里溅起的水花,让两个表姑娘懵了不少。她们竟是不知有哪儿不对了,怎么这张妹妹出去一遭态度就大不相同了。

陈倩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温热的茶水溅到张瑶身上,她歉意的笑笑。张瑶柳眉浅蹙,只得告罪起身到里间重换一件衣裳,缃色比甲外罩,浅色薄纱中衣,搭配着白色长裙。

陈俪见了她这样远如芙蓉。带着股儿大家子气,嘴角含笑道:“那些个这般大的姑娘们都是喜欢大红、桃红色的衣裳。穿上既娇艳又精神。怎就妹妹偏爱淡色衣裳,就是这白色倒有些素净了呢。家里祖母很是爱热闹爱红火的,不大喜欢这素净呢。”

张瑶闻言细细打量两位表姐的衣着,俱是穿红带金。丝毫找不出一丝素净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浅笑道:“两位姐姐有所不知,家中祖母热孝虽已过,但皆穿的不鲜艳,以是孝道。我看两位姐姐皆是穿红戴金。早想问一句了,外祖父的百日热孝未曾过么?就是出门拜客,虽不能穿的过于素净,但……”

在座的众人谁不知道她的未竟之语,陈俪陈倩两姐妹脸红了起来。竟是觉得满屋子的丫鬟眼中都是露出了讽刺的意味来,真是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了。她们只来时穿的素净,但到了知府姑母家母亲说如此上门拜客不好。就换了鲜艳些的衣裳来。陈俪原本是想讽刺下张瑶小小的姑娘不爱鲜艳爱素净。竟是忘了守孝这一茬!

草草的说了两句,她们两姊妹就推说要去找母亲,就告辞了。

等她们俩走后,张瑶眼圈都红了。她们姊妹非但没有愧疚之意,只是觉得被说中了尴尬。难不成外祖母这会儿也爱红火爱鲜艳不成?想起信中所写的外祖母对母亲的情谊,难不成也是假的?既然思念母亲,想接自己过去,为何过去的几年不来信呢?单单就在父亲再娶后才想到如此了?小姑娘一天接受到的打击太多,不免红了眼圈呜咽了起来。恍惚记起小时候母亲在自己耳旁低语说自己外祖家是如何的花团锦簇、富丽堂皇,主子是如何的懂规矩知礼数,外祖父、外祖母是如何的慈爱……

这府里听了一回儿墙角的可不止张瑶一个,王陈氏借口去净室,她出来后自然不愿去再凑到前边儿去。坐在花园子里吹吹风,隐隐听到山石后两个丫鬟低语,原本她还心想这张府的丫鬟规矩也不如何,怎就还容忍两个小丫鬟碎嘴起来,可是正好便宜了她,指不定能听到什么内幕呢。

“你说大太太和二太太何时要回苏州去?”

“怎的,你还想回去过那清贫日子不成?这大太太忒是小气,将咱们月例克扣成什么样儿了?若不是我签的死契,我倒是想早早赎身就是嫁个普通人家做娘子也是好的。”

“嘻嘻,你这妮子思春了不是?哎,谁说不是呢。这回儿跟着两位太太出来算是出来对了,那小姑奶奶好吃好喝的供着,日子如意多了呢。”

声音陡然小了下来,王陈氏附耳倾听才隐隐听到什么,“可不就说小姑奶奶是个人傻好欺瞒的,我可是听说老太太临来前招了大太太去交给她一个小匣子,据说是什么老太太珍爱的一套珍珠头面,还有些金银物件,说是要给小姑呢。”

“还真有这事?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大太太可不得端着生怕二太太知道了?”

“你不知道我干娘在老太太院子当差,是她告诉我的。听说那珍珠有樱桃那么大呢,极为稀罕呢。”

“真真有樱桃那么大?可那头面不得值个千两银子啊?”

“你这小蹄子小声些,你想让其他人知道了不成,我可和你说了千万别穿了出去,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不然又得被大太太骂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王陈氏的脸却耷拉了下来,阴沉的很。好啊!她那好亲切的大嫂子,当时她们来时确实松了些金银物件,所以她才会大方让她们住下了,没想到这最好的最值钱的玩意儿却被那赵氏贪了去,樱桃大的珍珠,又是那老太太珍爱的!好啊!你们在我家白吃白喝的,落了面子也就罢了,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王陈氏这般想着,竟是拧了帕子冷眼瞧了两眼在一旁战战兢兢地不敢大声喘气的丫鬟子道:“刚才你们可听到什么了?”

丫鬟们俱说未曾听闻什么,王陈氏嘴角露出一抹子冷笑,狰狞着差点唬了丫鬟们一跳。却不想当初是谁只看到一匣子金银,就满心欢喜将她们迎进门的;又是谁窜托着赵氏和邱氏急咧咧的来张府,想要借机说几句酸话的;又是谁看情形不对,择三慌四借机离开的……

却不知那在山石后说话的两个小丫鬟在回廊边抿着嘴笑,也不压着声音了,一位七八岁的小丫鬟嬉笑道:“鹊儿姐姐,我说的还可以么?”鹊儿笑道:“行了行了,待会回去和我一块儿去领赏吧。”这鹊儿赫然是安宁院里的三等小丫鬟。

这边儿陈倩和陈俪脸颊绯红的从沁凉水榭下来,不一会儿就和赵氏妯娌二人会合了。赵氏忙问:“和你表妹说话说的可好?”陈倩不欲让母亲知道她和俪妹妹没说上几句好话,反而是被那小表妹讽刺了,便在陈俪说话之前说道:“虽开始时生分些,不过妹妹也心念亲人,说开后便是亲切多了。”

陈俪也懂陈倩的意思,也跟着附和。赵氏和邱氏对视一眼,便笑道:“毕竟是亲人,姐妹情深当是应该的。”

于是,赵氏便欲在午饭期间提起接张瑶到苏州小住的事儿,心情放开了不少便想着去瞧瞧两个哥儿,偏因的邱氏被王陈氏的丫鬟叫走了。赵氏心想也好,就叫了小丫鬟说了自己想法,可巧了是木头人似的探梅,赵氏只觉得晦气也不好再说换个人来,只凑乎用了。

等走往桂院时,赵氏不经意问道:“怎么你家夫人不住正院,反而住到这偏远些的破落院子了?”

探梅冷冷道:“主子家的事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能非议的。”

赵氏被噎了下,心道:这张姑爷家的丫鬟好生无礼,不过这不住正院,可不就是说张姑爷其实也没怎么把这继室放在心上。哼!那整日只会做病西施形状的大姑子倒是个会勾人的,即便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看她生的姑娘就知道了,小小年纪就有那病西施三分形状了。赵氏这般想着,思绪跑远了,就连身边的丫鬟没跟上也没注意到,等她回过神来,被唬了一跳,这是哪儿?再去定睛看时,却只看到一道亮光,紧接着什么都看不到了……

“太太,太太?”赵氏悠悠忽忽的醒来,看到跟前的小丫鬟,一个巴掌拍过去,“你这小蹄子,刚才跑去哪儿了?”

小丫鬟捂着被打红肿的脸,委委屈屈道:“太太您是怎么了?奴婢一直跟着太太半步不曾离开的,刚才太太不知为何慌神了,奴婢才斗胆叫了上前叫了两声。”

赵氏观那小丫鬟说话不似作假,再打量周围竟还是原来她沿着走过来的铺着色彩鲜亮鹅卵石的小路,而那木头似的丫鬟就在一旁候着。不由想她刚才是怎么了,莫不是这几日不曾睡好头昏昏的缘故么?还不等她细想,探梅不紧不慢道:“赵太太可是不舒服?请到客房休息一番罢。”

赵氏揉了揉眉心,心想也罢了,日后不还是有机会再去瞧瞧那嫡子,只好顺了探梅的意思,跟着她到客房去了,身后小丫鬟委委屈屈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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