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怜无心修炼,与陆天鸿背对着背。

同床异梦。

次日任怜听到身旁窸窸窣窣,陆天鸿天还没亮就起来,这让任怜感到诧异,是这几年头一次见。

‘难道被陆郎知道了?’

任怜秀眉一跳,被不安占据心头,但转念便觉得不可能。

‘应该是凑巧罢了……’

任怜没有动,等到陆天鸿离开,这才从床上起身穿衣,去隔壁屋看了看儿子陆欢。

见到熟睡的陆欢,任怜面色复杂,在陆欢面前站了许久。

…………

半个时辰后。

任怜抱着睡眼惺忪的陆欢来到膳房。

膳房传出饭菜香气。

然而小福子在院门扫雪。

“见过主母,少爷。”

小福子放下扫帚,上前行礼。

“小福子,我要骑马!”陆欢挣脱任怜的手,朝小福子跑来。

小福子蹲下,将陆欢夹在脖子上。

“膳房里的人是谁?”任怜问道。

“是老爷。”小福子诧异任怜竟然不知道,于是解释,“老爷说今天要亲自下厨。”

“爹爹做的饭菜难吃死了……”

陆欢立马皱起眉头,“呕”了一声。

任怜没说什么,领着陆欢到偏厅等待。

桌上已有数样饭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但任怜心里清楚,只有真正吃到嘴里,才明白什么叫如鲠在喉。

少顷,陆天鸿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朝扫雪的小福子招手。

“小福子,你也过来一起吃。”

“老爷,我不敢。”小福子诚恐诚惶,连连摆手。

陆天鸿没强求。

三人落座。

任怜咬牙尝了尝,立刻惊诧的扬起美眸。

“你没做成药膳?”

陆天鸿淡淡道:“过年了,是不该一直吃苦。”

任怜张了张嘴,进一步怀疑陆天鸿昨夜是否真的被定魂针定住,什么也不知道。

但想起黑衣人深不可测的实力,任怜又一次将疑云挥散。

…………

这一顿三人都吃的比平时多。

陆天鸿默默收拾碗筷,陆欢也来帮忙。

在陆欢幼小的认知里,给他做好吃的,就是好爹,做不好吃的,那就是坏爹。

这很单纯。

一连数天。

陆天鸿都亲自下厨。

正如任怜所怀疑,陆天鸿神胎巅峰,如果能被相差两个大境界的道基境暗算,那这数年如一日的苦修,不如修到狗身上去!

陆天鸿这般做,并非作践自己,想挽回任怜的心意。

而是,任怜给他做了数年的饭,给他数年的关心,还给他生了孩子。

这是恩!

不管任怜是答应黑衣人去皇都也好,留在任家也罢,陆天鸿都会尊重任怜的决定。

陆天鸿从不认为任怜是专门为他而生。

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那夜陆天鸿装睡,只是觉得没必要醒来罢了。

黑衣人只是给任怜多一条选择的道路,而非强逼任怜选择某一条。

…………

七天后。

深夜,雪停。

任怜把孩子哄睡,然后走到庭院,站在一棵红梅脚下。

梅花绽放,枝寒傲骨。

任怜看着挂满雪却丝毫没被雪压弯的梅枝,忽然明白黑衣人要她折梅的意义。

折断梅枝,就等于折断一身傲骨。

任怜出神了,在红梅下站立许久。

直到一片雪落在任怜脖颈,她才打了个激灵,回神过来。

在任怜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截梅花枝。

走到门口。

任怜把梅花插在石狮子脚下。

…………

回房后。

任怜吹熄蜡烛,翻身上来,与陆天鸿云雨。

半个时辰后。

任怜面色苍白,盘膝坐于角落,默默打坐恢复灵力。

就在刚才,任怜把一滴心头血渡给陆天鸿。

传说这是邪修的手段,能提升修炼天赋。

任怜不知真假,但只有这样做,似乎才能让良心稍安。

…………

次日清晨。

任家传出噩耗。

七天前,三名老祖带任家十余名高层,主动前去皇都求和。

回来的时候,只余任家家主任霸还活着。

任霸原是中年外表,人如其名,在任家霸道威严,说一不二。

如今修为尽废,须发皆白,带着三名老祖以及众高层的遗体浑浑噩噩回家。

将族长一位匆匆传给任洪,任霸很快追随老祖仙逝。

任家愁云密布,即将举办的大婚变大丧!

陆天鸿出了门,随紫莲上人去到宗祠。

见到任金光的尸体。

老头子死的很惨,胸口前后贯通,不见心脏,就连极品法器的酒葫芦也有一道拳头大小的贯通。

陆天鸿读过几本仵作的典籍,对验尸小有见解。

通过伤势不难猜到,任金光死因是被一只手穿过酒葫芦,再捏爆他的心脏。

出手之人,是一名实力极强的体修。

…………

深夜,陆家。

修炼中的任怜睁开眼睛,与黑衣人对视。

黑衣人负手而立,傲然道:“小女娃,看来你已做了决定。我想多年后,在你死去的前一刻,都会为今日的决定而感到自傲!”

“明日一早,老夫会与任家高层交涉,你只管收拾好行李,与我返京面圣。”

任怜默默的点头。

黑衣人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句话。

“前辈,我与陆郎能再见面吗?”

黑衣人答道:“此子是长公主看重的人,未来任家被朝廷清算,会把他安然无损的带去皇都。”

任怜又问:“我能把欢儿一并带去吗?”

黑衣人摇头:“太子会不喜……”

任怜道:“太子不喜又与我何干?”

黑衣人冷声道:“你难道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

任怜摇了摇头:“前辈,我去皇宫是为了修行,而非改嫁。”

黑衣人语气冷冽,“若是太子殿下偏偏看上你呢?”

任怜回答道:“我带着孩子,已非少女,而是人妇。太子殿下身份高崇,陛下或者长公主殿下,都不会允许太子殿下任性胡来。”

黑衣人看着任怜片刻,冷哼一声,转身消失。

任怜默默坐了许久,最后钻回被褥,攀上陆天鸿温暖坚实的后背。

这七天,任怜度日如年,心力交瘁,很快沉沉睡去。

…………

次日清晨。

任怜醒来后,发现陆天鸿已经不见。

推门而出。

任怜听到陆天鸿平时炼丹的静室,传出“叮叮当当”的巨大声响。

响声之大,让人怀疑陆天鸿不在炼丹,而是在炼丹炉。

仔细聆听,任怜忽然发觉这巨大声响在炼器阁听到过,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静室的打铁声,更加富有节奏感,有股难以言说的韵律。

打铁声响虽大,却并不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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