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炫耳本不喜欢做这种听人墙角的事,但此刻怎么也移不开自己的脚步,他听得文逸仙继续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客气了,我这个人对银子和酒一向是来者不拒。”
冷初寒笑道:“不过,你说要答谢我,我倒是有个小小的心愿,不知道姑娘能答应我否?”
文逸仙道:“你说。”
冷初寒道:“你,可以拆开面纱,让我看看你的面容吗?你这样总是戴着面纱,总让我有一种距离感。我想跟你做好朋友。”
文逸仙听了,脸上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不,我的面纱不可以摘掉。”
冷初寒见她如此紧张,十分不解,她明明生得那样美,美得如同仙女一样,为什么却不愿意在人前露出她的真容?便问文逸仙道:“为什么?”
文逸仙说道:“没有为什么。”对于容貌丑陋的姑娘而言,容貌丑陋就是她们不愿意摘下面纱的理由,但要让一个姑娘承认自己容貌丑陋,这难于登天。文逸仙虽然本来面貌不丑,但此时她可不能这样认为。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撩动她乌黑的发梢,她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却见冷初寒忽然将手伸了过来,在她的头顶停留了一刻,拿起一朵鹅黄的桂花,微微一笑:“看来连这院子里的桂花都喜欢亲近你。”
文逸仙只觉得心中漏掉了一拍,这个男人说话为何总是这样暧昧不明,但却又总是点到为止?他到底想对她表达什么?
同样站在走廊上的云旗听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姬炫耳说道:“师哥,那个穿蓝衣服的好像要抢你的姻缘呢。”
大羽早已经睡醒了,飘在姬炫耳肩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突然参和进一个桑艾来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又突然多了一个冷初寒,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姬炫耳听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瞪了云旗一眼,又瞪了肩头的大羽一眼,捏着它,就把它提起来放到了云旗肩头,说道:“我看你们两最好呆一块儿。”说完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云旗在身后嘀咕道:“羽毛,炫耳师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镇定自若,现在怎么这么不淡定了?不仅在这里偷听人家谈话听了这么久,还要去碍人眼。”
大羽叹了口气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看你的炫耳师哥是动了凡心而不自知。男人心,比海深呐。”
云旗听了,问道:“你是说……不会吧,文姑娘那容貌可配不上我师哥……”
大羽一听云旗这样评价文逸仙便不乐意道:“你怎么说我们小仙儿呢?她容貌怎么配不上炫耳了?她那样子配炫耳绰绰有余!”
云旗奇怪道:“你刚认识她怎么就这么帮她说话了?”
大羽道:“我就是看小仙儿顺眼!”
云旗心里道:“她顺眼?也不能怪羽毛有眼无珠,它甚至连眼也没有,不能怪它。”嘴上说道:“好了,她顺眼。我们去看看牡丹那丫头在做什么吧。”他觉得跟一片羽毛斗嘴还不如去找那丫头斗嘴呢。
文逸仙一看姬炫耳过来,就想起他睡梦中呼唤的“丫头”来,没好气道:“你怎么出来了?受伤了呢就别出来到处乱跑。”
姬炫耳像冷初寒拱手道:“听说我的伤是阁下治好的,不知道如何称呼?炫耳万分感谢。”
冷初寒拱手回礼道:“姬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叫冷初寒。”
姬炫耳听他自报家门,思索了一番,他姓冷,看他生得面相白净,身材颀长,身上这身蓝色衣服也不是普通的华贵,定然不是普通人,可是天下除了无极宫外,哪家仙家门派有姓冷的人物呢?
姬炫耳怎么也想不到,冷初寒虽然是妖王,但他的惊雷法力无边,能彻底地掩藏起他身上的妖气,且人间的文本记载中,他们妖族是没有姓名的,都是以尊号来记录,这冷姓也是妖族被赶到蛮荒冰原后才有的,所以,即便是他师父天机老人在此,也想不出,面前这人就是蛮荒冰原上令群妖俯首贴耳的妖族至尊。
冷初寒知道姬炫耳心中在想什么,便笑道:“姬公子似乎很喜欢探寻人的身世,公子是修仙之人,应当懂得佛门也说有教无类,天下之人,无论出生如何,前尘如何,只要入得仙门,便是有仙缘,前尘便可全部抛却,不必追究了。”
姬炫耳听了,用他那一贯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冷公子,有些前尘可以忘记,但有些前尘是绝对不能忘的,特别是沾染了鲜血和诡计的前尘,带着这些前尘的人,即使入了仙门,也要为它们忏悔。”
冷初寒听了这话,已经明显低感觉到了他话里的敌意,但他并不是一般的人物,从来都能很好滴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心中,听了姬炫耳的话,虽然心中不悦,但脸上却一派祥和的气象,保持着礼貌谦逊,问姬炫耳道:“姬公子的善意忠言,在下记住了。”
姬炫耳早已经看出了这人并不是一般人,但只靠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他也实在猜不到此人是谁,只料想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却又深不可测的人,如果不是出于仙家门派,那必然就是邪门歪道上的,因此冷冷地说道:“你最好永远都记得。”
文逸仙听他们两人说得云里雾里的,但从他们两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好像一头狮子盯着一头豹子,早已经闻到了他们言语间的火药味道,心想:“姬冰块不是应该忘了关于冷初寒的一切吗?怎么听他说话好像还是把他当成危险人物一样?这两个人,一个是无极宫的高徒,一个是妖族的主君,万一打起来,非得天下大乱不可,还是找个法子,让他们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才行,哪怕是棋盘上厮杀也好,对了,不如就让他们杀一盘?不行,不行,姬冰块的棋艺太好了,冷公子连我也下不过,根本不是冰块的对手,只会被冰块吊打,哎,对了,还有一种寓教于乐的玩意儿,这个肯定好。”
她咳了两声,表示提醒那两人,她要说话了,然而一手搭着一人的肩膀,神秘兮兮地问他们二人道:“那个,你们二位,会打麻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