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后,姜漓歌趁着同学们都在收拾东西,没人注意这里,两只像春笋般纤细的手指扯住宋晚桥的袖口,声音轻柔,似林间的薄雾,旖旎而出。

“今天,我没有让宋良宵帮我搬凳子,他只是顺便给我带过来,宋晚桥,我发誓,”她很狗腿地竖起几根手指,坚定道,“我说的是真的,而且,你不喜欢谁,谁就是我的敌人。”

随即觉得漏掉了什么,又补充,“当然,只包括男生。”

小鹿般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莫名戳中宋晚桥心中柔软的地方。

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像冰雪消融时流动的水滴,舒缓开来。

他并不是反感她和其他男生来往过密,只是,她身边都是些纯良真挚的朋友,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宋良宵是别有意图才接近她,他怕,她会认识到人性的不善与邪恶。

最重要的是,宋良宵看似人畜无害,算不上坏人,实则是斯文败类,出格的事没少做,他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他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视线,只回了句,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宋晚桥,再见!”

姜漓歌坐正了身姿,笑意吟吟和他道别。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总算肯原谅她了。她发誓,以后一定少惹宋晚桥生气,毕竟哄好他太不容易。

夜幕降临,学校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芒如薄纱,流转萦绕在每个黑暗的角落。

宋晚桥单手提着书包,步履沉稳走出校门。快到楼梯口时忽然转身,语气严厉道,“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也住在这里,恰好在你楼上。”

身后的人也停下,低声笑着,伸手指指旁边的那栋房子。

宋晚桥的面容藏在阴影里,看不出喜悲,他尽力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平静道,“宋良宵,没有必要,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何必扑在我身上?”

明明是问句,却说得不容置疑。

宋良宵这才理解过来他说的“跟着我”是什么意思,他轻笑,“我来体验生活不行吗?怎么,我的好哥哥,这次不逃了?准备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我说过,不要叫我哥哥,你是宋清泉和毕兰依的独生子,怎么会是我的弟弟?”

“独生子?我还以为,你要说私生子。”宋良宵自嘲地笑了笑,又道,“你喜欢那个女生?”

“难不成,我要喜欢男生?”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可情感倾向却显而易见,他承认了,他喜欢姜漓歌。

那个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的人。

丢下一句让人足以思索半晌的话,宋晚桥转道去了小超市。

宋良宵回过神来,不禁大跌眼镜,这人怕不是魔怔了,他什么时候有了吃零食的爱好?据他所知,这种东西,他一向不沾染,而且,嗤之以鼻。

等他挑选好零食付完帐出来,宋良宵靠在墙壁上问他,“你现在也吃垃圾食品?果然小半年不见,你完全脱胎换骨,从里到外都和从前大不一样。”

“与你无关。”

宋晚桥倾过身推了他一下,径直上楼,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一看到他,就会唤醒自己在心底蛰伏隐秘多年的痛。

第二天一大早,宋晚桥拉开书包拉链,姜漓歌立马双眼放光,不怀好意地伸出手,“走那么远的路,累了吧?口渴了吧?保温杯拿来,我去帮你打水,你好好歇着哈。”

转了一圈回来立马直奔主题,“看在我这么殷勤的份上,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宋晚桥斜睨她一眼,把花花绿绿的零食一股脑倒在桌子上。

“意思是,我可以……随便挑吗?几包最合适啊?”

“都给你。”

姜漓歌拇指按在下巴上,食指抠了抠脸颊,咽了咽口水道,“都给我啊?这……不太好吧!”

“我不吃零食,扔了浪费。”

姜漓歌想问,那为什么他要带这么多,不过也许是别人硬塞给他的,来源不重要,存在即真理。

她一把揽过来,掀开桌盖,统统塞进去,毫不客气。

唉,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吃的真寂寞,有了吃的真舒爽。

早自习,她把书挡在脸上,偷偷摸摸撕开袋子,趁语文老师在外面教训人,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卤鸡蛋味道真是太好了,唇齿留香,滑嫩爽口。

不得不称赞,宋晚桥眼光太毒辣了,她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她爱吃的。

教室外,“灭绝师太”扶了扶厚厚的黑框眼镜,凌厉的视线先扫过男生,“为什么迟到?”

“睡过头了。”宋良宵老实回答。

“你呢?”

方糖被点名,浑身一震,紧张地将左手绕过小腹,握住垂下的右臂。

这个女人是她最害怕的老师,没有之一,去年被她抓到上课玩手机,这人亲自去厕所打了一桶水,放在讲台上让她把手机沉下去。

她写了一万字检讨外加一份保证书,还被她妈停止了一个月的中央财政拨款。

她很了解她,简而言之,就是人狠话不多。

“问你呢,为什么迟到?”

语文老师看她默不作声,阴着脸,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和……和他一样。”

“很好,那你就和他一样,不用进来了。”

宋良宵看语文老师进去巡视背书情况,温柔如斯道,“你很害怕她?”

“有……有那么明显吗?”方糖双手背后,抠着手指。

“你都快魂飞魄散了,估计连得道高僧都召唤不回来。迟到而已,有那么严重?”

“当然有,你也是,怎么那么死心眼,就说是闹钟坏了,或者身体不舒服不行吗?”害她情急之下瞎跟一通。

“这样……好吗?”

“你没撒过谎吗?”

“当然撒过。”

“我很好奇,你连迟到的理由都不屑于胡编乱造,什么样的弥天大谎你才看得上?”

“说来挺羞耻,不说也罢。”宋良宵表情漫不经心,一手插着裤兜,闲散地靠在墙上。

“真的吗?我越来越好奇了,有多羞耻,才让你难以启齿?”

“真想知道?”

方糖点头如捣蒜。

“小时候尿床,骗我妈是我哥哥尿的。”

“你还有哥哥?”

“嗯。”宋良宵低着头,挺拔的背部略微向下躬了些,眼里浮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

方糖杵在一旁有点无所适从,完了,他哥不会是去世了或者中风了,又或者瘫痪了吧?

都怪自己嘴贱,一不小心勾起了男神的伤心事,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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