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用车,都是找老董借。

电话打给老董,老董的车被他老婆开回娘家去了。没车。

杨柳见许一山着急,提出开她的车去省城。

许一山顾不得谢人家了,叫了孙武就要走。

杨柳试探地问了一句:“我要不要一起去?”

“行,多个人,路上热闹。”许一山爽快答应。

从衡岳市上了高速,许一山始终将车速保持在120码左右。

衡岳市到省城,走高速也得三个小时。看看时间,距晚上登机的时间还早。

许一山想,严华这么大的老板,不至于会在机场候机厅漫漫等待。他应该会找一个地方休息。

可是他会在机场宾馆休息,还是在城区某宾馆休息,他一无所知。

与其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碰,不如守株待兔等在机场登机口。

杨柳迟疑着说道:“这可不是一两个小时,一等就是大半天哦。”

许一山咬着牙道:“也得等,不等到人,一切都完了。”

孙武满不在乎地说道:“他走就走,求他干嘛?没有他,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许一山很不高兴批评他道:“老孙,话不能这样说。你说的没错,没他,我们是可以活。但活的质量不一样啊。关键是老百姓,要想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

孙武惊异地看着他,摇摇头道:“老弟,你现在也钻钱眼里去了。”

许一山没吱声。孙武的指责,多少让他心里有点难受。

尽管他能感觉出来孙武的话里没有恶意,可是被人误会终究是不舒服的。

对于金钱,许一山不能说不爱。这世界上的人,就没有不爱金钱的。只是有些人明目张胆,有些人把自己隐藏得很深而已。

从小爹许赤脚就教导过他们兄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比如许赤脚就信奉这条准则。

在许赤脚的诊所看病,并没有一个统一的价格。

同样的一个药方,同样的药量。张三抓药,他可能会要一百块。李四抓药,他也可能分文不收。

有人质疑许赤脚两种眼光看人。许赤脚一听到这话,会瞪大一双眼吼,“老子喜欢,不服可以不来抓药。”

后来有细心人发现,但凡许赤脚要价高的人,都是家庭经济相对较好,且此人在地方上的名声往往被人诟病的人。

许一山非常尊重爹,他感觉爹就靠着祖传的一门草药手艺,养活他这一家人,实属不易。

至少,许一山从没感觉自己比别的孩子要差。一个从小就没自卑感的人,长大以后往往要比有自卑感的人自信得多。

许一山一门心思想方设法要将严华留下来投资,目的还真不是为了自己。

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严华的投资将会改变茅山人的全部生活。

等人是一种极度寂寞,极度孤独,又极度考验一个人耐心的活。

而且,这还有极度的不确定性。

果然,没等上半小时,杨柳已经有些坐不住。

她小声对许一山说,她想去机场书店逛逛。

许一山二话没说,让她去了。又问孙武:“老孙,你要不要四处转转?”

孙武不耐烦道:“转个屁,有什么好转的?”

许一山逗着他笑道:“老孙,你现在有大老板的脾气了啊。”

孙武哼了一声,“我什么大老板啊?开个夜宵摊都被人砸了。”

一提起往事,老孙便愤愤不平。

许一山不想他的情绪蔓延,老孙心里有怨气他能理解。在这节骨眼上,他的怨气可不能让严华感觉出来。

好在老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迟疑一下,真诚说道:“老弟,老哥哥这次遭难,算是看透了人心。如果没有你,我的两个孩子就麻烦大了。对了,孩子认你做干爹的事还没办。这次回去,无论如何先把你这个干爹认了再说。”

许一山讪笑道:“这事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孙武摆摆手道:“你要是不嫌弃,就答应。若是嫌弃,就当我没说。但是,我们家会永远认你做恩人。”

天快黑的时候,杨柳才回来。

她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过来,抱怨道:“这鬼地方的东西真贵,一碗破牛肉面就要六十块。这哪里是吃面啊,这是在吃金子。”

孙武嘿地笑了,逗着杨柳道:“杨主任,金子只有你们女人爱吃。”

杨柳一下红了脸,瞪了孙武一眼嗔怪道:“老孙大哥,面还堵不上你的嘴呀?快吃吧,吃了我好去扔垃圾。”

时间滴答而过,许一山又紧张又担心。

眼看着距离严华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许一山的一颗心不由揪紧起来。

吃过面后没多久,突然听到杨柳紧张地喊他道:“许镇长,来了来了。”

许一山先是一颗心落了地,杨柳说的来了,自然是严华来了。

果然,他顺着杨柳的手看过去,便看见严华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了。

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心一下便跳到了嗓子眼。

走在严华身边的,居然是彭毕!

彭毕亲自来送严华,从他们的神态上来看,他们的关系似乎很融洽。

难道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是,茅山县付出的努力都将打了水漂。

严华的随从已经在办理登机手续,而他们,居然没看到许一山等在登机口。

“上!”许一山一咬牙,带着杨柳和孙武突然出现在严华面前。

他们的出现,惊呆了所有人。

彭毕反应最快,他打着哈哈问许一山:“小许镇长,你也坐飞机出差吗?”

许一山笑了笑说道:“不,我等人。”

“等人?等谁啊?”彭毕脸上的笑容没褪去,但显得有点僵硬了。

“彭县长,你知道我是在等谁。”许一山微笑着向严华伸出一只手,轻声道:“严总要走,我能不送吗?”

严华狐疑地看着许一山,但还是伸手与他相握,缓缓说道:“小许,谢谢你来送我。”

许一山笑了笑,目光落在身边的孙武身上,轻声道:“严总,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

“谁啊?”严华惊异地问。

“您还认识他吗?”他将孙武推到严华跟前,提醒他道:“我们能认识,这位先生起了最大的作用。”

严华打量了孙武一番,突然想起来了,大笑道:“这不就是敲门给我塞广告的先生吗?”

许一山赞道:“严总好记性。没错,就是他。他叫孙武,不过,他还有个名字,叫严武。”

严华哦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

许一山提醒他道:“严总,这位先生与你可是一个姓。”

严华还是没醒悟过来,茫然地看着许一山,迟疑着道:“同姓啊,是缘分。”

“可能缘分不浅。”许一山认真说道:“严总,你想不想知道一个关于你们之间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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