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在转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后,将想法说出来,足足吓得许一山直接要蹦起来。

他居然看中了洪山镇小平原的土地。

许一山压住激动,问他:“老孙,你告诉我,你要小平原土地干嘛?”

“拿来赚钱啊。”孙武好不掩饰地笑道:“别人可以拿去赚钱,我孙武也可以吧。”

许一山摇摇头道:“你想多了,小平原是洪山镇剩下的唯一一块耕地面积,我若答应给了你,我就会成为罪人。你也别想了,做不到的。”

“黄大岭可以拿,我就不能拿?”孙武冷冷笑道:“是不是他背后有个当书记的爹,你们就不敢反对了?”

许一山眉头一皱道:“他拿到了吗?”

孙武笑了笑说:“没错,表面上是没拿到。但是,你们镇里欠了人家几千万,拿什么还?我可听说,这笔钱是还不上了,只能拿土地抵押给他。”

许一山哭笑不得,纠正他道:“老孙,黄大岭的两千万保证金与土地没一毛钱关系。他违约在先,已经通过法院裁决了。洪山镇不欠他的钱。”

“这么说,你们是巧取豪夺了?”

“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要知道,是他违约在先,就该接受惩罚后果。什么叫契约精神?这就是。”

“你若真能做到这一点,我倒没话可说。”孙武一脸严肃道:“老弟,你信不信,我要拿下小平原的地,绝对不会出现阻碍。”

“你什么意思?”许一山眉头皱得更紧。

孙武哈哈一笑道:“我就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摆平不了的事。”

许一山怒而起身,死死盯着孙武看,一字一顿道:“你少打这片地的主意。”

许一山拂袖而去,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春花嫂子闻讯追了出来,拉住许一山的手道歉,“一山兄弟,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他这次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有病了啊。”

许一山没说出来孙武现在是个有钱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既然孙武自己都瞒着没说,他也就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倒要看看,孙武准备演一场什么样的戏。

他知道孙武不是无缘无故突然提起这件事来说的,孙武一定是有目的而来。

严华投资只落下个意向,项目一直没落地。

从眼前的事实上来看,孙武此次回来,应该就是本着项目落地而来。

油脂基地的落地,将会彻底改写整个茅山县的局面。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孙武为什么偏偏要将项目落地在小平原这块土地上呢?

他是故意做给段焱华看的,他要让段焱华知道,昔日被他欺辱到了头顶的孙武,如今扬眉吐气了。

曹朝阳一路跟着来,一句话没说,水都没沾到唇,又跟着许一山出来了。

他嘀咕道:“说好的请客,这下酒没喝到,还窝了一肚子的气,不值得。”

嘀咕完,紧走几步,凑到许一山身边道:“要不,我请你吧。”

许一山心里不舒服,挥挥手道:“不去。”

曹朝阳碰了一鼻子灰,神情变得尴尬起来,他站住脚道:“你这人,说生气就生气,没意思。”

许一山径直回了镇政府,曹朝阳没跟着他一起回去。

一个人在屋里,许一山陷入了沉思。

孙武今天找他去,突然提出要小平原的土地,让他感到无比的意外。

过去,在黄大岭他们挖空心思想要将小平原拿去开发的时候,孙武是与他坚定地站在一起的。

难道男人有钱了,良心都会变坏?

小平原土地对洪山镇的重要性,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清的。

过去这样的小镇,吃皇粮的人并不多。除了干部外,就只有镇供销社和老师了。

绝大多数的居民其实都是泥腿子的身份。农忙时,他们与其他农民一样,春播秋收。农闲时,他们才会在家门口摆上摊子做点小生意。

也就是说,小平原过去是洪山镇的粮仓。养育了一镇的老少。

小平原属于河流冲击平原,土地无比的肥沃。

春天只要随便往田间撒一把种子,到秋天的时候便能稻谷满仓。

十年前,小平原被正式列为保护性耕地。

对于农村出身的许一山来说,他比一般人更懂得土地对农民的重要性。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失去土地,等于失去了灵魂。

许一山不会想到,他坚持留着良田的想法,会遭到猛烈的冲击。

他明显地感觉到,农民兄弟越来越多的嫌弃土地。他们已经不再将灵魂倾注在脚下这片沃土了。他们被浮躁的社会勾引着,越来越坚定地离开他们赖以生长的土地了。

他们都在期盼着土地被人征收,那样他们就能分到一笔不菲的钱。

这笔钱在短时期内会让他们的生活质量得到显著的提高,但是,他们不会想到这笔钱花光了之后,他们唯一的后路也就断了。

洪山镇小平原要被征收开发的消息,每年都会在人们之间流传。

最典型的事件就是去年传出黄大岭的公司要在小平原上开发房地产。

洪山村的黄大勇连夜组织村民要将稻田挖成鱼塘,因为根据赔偿规定,成规模的鱼塘赔偿要比稻田多上一倍。

许一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他很纠结。

他也知道,农民一辈子被束缚在土地上,他们的思想、经济条件也跟着被束缚。

土地于农民来说,就像一根没有多少肉的骨头。

农民兄弟渴望逃离土地。似乎离开了养育他们的土地,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精彩、更丰富一样。

他知道,他坚持守着小平原土地的想法,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甚至会让人愤怒,认为他许一山有意不让农民兄弟过上更好的生活。

后半夜了,一直没睡着的许一山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他侧耳细听,似乎有人在细细低语。

好奇让他蹑手蹑脚过去门边,透过门缝,他便看到了隔壁的老李,怀里搂着一个女人,两个人低声在说着话。

他心里一动,想起宛秋前段时间已经离开了洪山镇,走时没与他打招呼,不觉一阵惆怅。

外面光线很暗,他没看清楚女人到底是谁。

但从轮廓上感觉出来,是他在小凉亭里曾经见到过的那个女人。

许一山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人要亲热,为何不进屋去,非要在过道里鬼混?难道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悄悄摸出电话,拨通老李的电话。

电话铃声显然吓到了老李,他慌乱地将怀里的女人往外推,示意她离开。

他自己定了定神,开始接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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