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

“借假还真,同源同命?”

杨凡听了刘玄的话,不禁怦然心动,“这……当真能做到?”

刘玄明白,无论任何事,你一旦挑动起了上位者的好奇心,那你最好是能够真正做到,如是做不到,那有些话,宁愿开头就不要提起。

于是,他笑了笑,挥动羽扇,信誓旦旦的说道:“虽然无比困难,但臣有把握一试!”

其实这对于刘玄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不过,无论是神明境的尸身,还是那几可以假乱真的宿命线,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材料。

若是此法能成,无疑对他的命术手段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毕竟,他先祖就曾以此堪称禁忌的借假还真之法,用一场并不存在于史册里的大火和一座庆功楼篡改了开国诸将的宿命。

帮助太祖稳固了开国后的大局。

可惜的是,他先祖尽管手段超绝,可面对一群开国之大将,尸山血海里走出的武道凶人,也是受了命数反噬,落得重伤,功行大退。

但是萧万城什么档次,功行比他还差一截。

而且,人已经是彻底死了,连宿命线都是虚假的,这若是不成功,那他刘某人这么多年的修行,真是修的狗肚子离去了!

况且,此次就算是不成……大不了设法寻一条合适神魂,洗去旧迹,入驻此身,他照样也能够做到天衣无缝。

而另一边,杨凡闻言不禁露出笑容。..

“那就劳烦刘先生了!”

他就知道,这种事情交给刘玄办,绝对没问题!

在君臣二人忙着萧万城的事情时,外界却已经是炸开了锅。

本以为定寿天丹送进宫,便会直接呈送到陛下的御案上,没想到竟是落在了礼部尚书宋景晟的手里,这简直是令不少人瞠目结舌!

整个文官集团都轰动了,私底下送过去的拜帖都要叠成小山。

当下人将这些拜帖送来时,宋景晟却是嘴角沁出冷笑。

“哼!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他翻阅着这些拜帖,那些熟悉的人名皆是落入眼中,“前阵子见我险些失势,一个个对我落井下石,现在竟还有脸来拜见我?且先晾着吧!”

他一挥袖子,下人便只好将拜帖拿了下去。

当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忍不住从怀中将那个药瓶取了出来,正是盛放着定寿天丹的药瓶。

“定寿天丹啊……”

宋景晟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的虔诚,双手抱拳向天,“陛下令我接受此物,乃是陛下对我的信任,陛下以国士待我,我必不辜负陛下……”

当然,他真实的想法却是——这是个大坑!

心里骂娘的那种大坑!

他很怀疑先前陛下是刻意压他,此时再行重用,为的就是让他做孤臣,从而彻底远离文官集团的束缚!

毕竟,文官集团可不愿意看到陛下服用定寿天丹!

他们更愿意陛下垂拱,由他们治理天下!

可当今圣上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原本他们还盼着当今圣上殡天,可现在一旦对方服下定寿天丹,那起码能在位数百年,到时候他们践行理念,施政天下的梦想无疑就泡汤了!

“不过,富贵险中求,这正是我宋某人的机会!”

宋景晟咬着牙,心里下了狠心。

毕竟经过之前一事,他已经是看清楚了文官集团的本质,他若失势,绝无人帮手,可一旦成势,那些人照样会眼巴巴寻上来!

如今定寿天丹在手,只要扛住文官集团的压力,他未必不可窥视内阁相位!

要知道,天地开禁后的相位,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君不见那位内阁张首辅凭借着首辅位子,几可有登天之势了!

“我宋某人也当如是……”

孤臣怎么样,他还就做定了!

哐当!

下一秒,书房门便被人踹开。

“什么人!”

宋景晟脸色骤变。

哪里想到有人会闯进他礼部尚书的官邸,甚至直冲书房!

他赶忙将药瓶收起,豁然起身,怒视着门口,只见一个身披蟒袍的太监在一队太监的簇拥下,迈步走了进来!

彭安!

宋景晟眼神眯起。

对于这位当初的东厂厂督,他自然是认识的!

不过,对方毕竟已经失了权位,哪怕复起,再次被陛下安排到御前听用,也不足以让他这位儒家半圣忌惮!

“这不是彭厂督,哦,险些忘了彭公公已经不是厂督了!”

宋景晟淡淡的说道。

彭安自然听出对方的话里带刺,脸色一冷,淡淡说道:“宋大人对于这种事情倒是记得比咱家还要清楚。”

“这是当然!本官忝为礼部尚书,自然要熟知礼法,仪制,免得有些人坏了规矩!”

宋景晟打量着彭安,心中的某个念头更加笃定,说道,“彭公公此番不仅擅闯本官的府邸,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打砸本官的房门,恐怕要给本官一个解释才行!”

“解释?”

彭安冷哼一声,“宋大人,交出定寿天丹!陛下之物,不是你能够染指的!”

染指?

“彭公公此言何意?”

宋景晟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冷芒,“本官乃是奉陛下旨意收起定寿天丹的,何以说是染指?而且,你如此张手索取,可有陛下旨意?”

文官集团惦记此丹倒也罢了,怎么彭安竟也惦记此丹?

尤其是这彭安还是陛下的大伴!

虽然失了厂督权位,可到底是陛下近人,如今刚行复起就有如此举动,如何能不让宋景晟怀疑对方的打算?

是急于争功,还是说敌人已经潜伏到了陛下的身边?

不过,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宋景晟也绝不会放手,此丹看似在他手中,可是,丹上的一根线却是依旧系在陛下手上!

若他真的松了口,到时候反倒不得好死!

正所谓——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此丹!”

宋景晟的眼眸越发幽深。

而另一边,彭安看到宋景晟的脸色变化,就知道这次恐怕很难从对方手里取走此丹了。

毕竟,谁能料想这一向是趋炎附势,胆小怕事的宋景晟竟变得如此铁骨铮铮,忠心耿耿了?

而彭安为了隐瞒朱高烈,必然不可能请来旨意。

“这下子,倒是有些麻烦了。”

他意识到这点,脸色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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