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那讨厌鬼刚刚吃过的。

他才不要和他共用一个勺子。

他主动地去亲她,从她嘴里蹭东西吃。

没皮没脸,也不嫌黏腻。

如果说阿温是优雅的,很少主动做这种事,那么阿阳便可以说是赖皮的。

不管什么亲近的事,都是他主动。

把阿温没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疯狂似火。

像是磕了药的疯狗似的,怎么按都按不住。

而诡异的是,阿温他对此从来不表态。

更多地,是微笑,看着。

静静地看着,那两颗阴森的白眼珠子,没有一丝情绪流露。

没有不悦,也没有要争的意思。

很少主动,哪怕知道自己有可能被越来越冷落。

那张漂亮的皮囊下,仿佛戴着一块厚厚的面具。

温善如天使般的面具下,也不知藏着什么。

从无查起,也从来都看不清。

云姒忙着应付那疯起来真真就是个疯子的大阿阳,没有注意到阿温的眼睛变黑了一瞬。

从全然诡异的白,变成和阿阳般极致罪恶的黑。

就那么一瞬间,仿佛变成了阿阳。

与他共享——所有。

他唇边的微笑,弧度不变。

……

……

……

燥热的夏天终于在蝉鸣声中渐渐过去,一场雨后,秋天似乎就来了。

没有通知,毫无征兆。

忽然一夜秋雨之后,天气就变得凉了起来。

凉爽爽的,不似夏天那般如蒸笼般的闷热,反而带上了沁人心脾的果香和凉意。

从山上飘下来,飘落在那偏僻的小路上,飘散在巷子间。

落叶金黄。

这个秋天,在山上种了果树的果农们,得了个大丰收。

从外地前来收购果子的采购商络绎不绝,来到这不大不小的镇子里,拥挤着,在那一处本就热闹的大贸易场里。

云姒的铺子很偏僻,在大贸易场的另一头,所以果市的热闹,铺子没有分到半分。

入了秋之后,天气变凉了,来铺子里买旗袍的姑娘少了些。

加上阿温已经出师,能够独立地选料,裁剪,缝纫,镶边……

能熟练掌握这一门手艺后,云姒渐渐地,清闲了下来。

徒弟出师,悠闲的是师父。

每日懒洋洋,搬个藤椅,坐在窗边。

什么也不做,就像是个老年人一样,喝茶,看书。

顺带拉着阿阳,让他坐下,一起接受文化的熏陶。

蠢笨的阿阳看见书就烦,但云姒拉着他,牵他的手。

他只得勉强坐下来看看。

耐着自己那如绿豆般大小的性子。

而阿温,安静地围着裁缝布,独自做着活。

屋子上的风扇呼呼转,他站在风扇下,量标尺,合线条缝,打线钉。

有条不紊,一块块普普通通的布料,在他的手底下,渐渐成了形。

越发漂亮精致。

来取货的隔壁家老板,一边坐一边看。

看看这个出了师的小徒工,又看看那边悠闲看着书的铺子主人。

啧啧称奇。

“姒啊,你这个表弟来得可真是好,又能帮干活,又能伺候人的,看看这手艺,做得多好啊,感觉比你做的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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