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五一假期,在所有人眼里,都成了最灰暗的日子。

所有人都在接到电话后紧急赶来了海城。

苏莺并没有被撞伤,在车冲过来的那一刻,单羲衍用尽全力推开了她,但他自己没能躲掉。

现场的那些血都是他的,苏莺只是被推倒后身体擦破了皮。

但她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要等她醒过来后才能诊断心理方面有没有大问题。

至于单羲衍,被推进医院后就进了抢救室。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还没有脱离危险,还要在重症监护室呆段日子进行全方位的观察,直到确定他脱离生命危险后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而对于单羲衍和苏莺为什么会发生车祸这件事,辛素娴和苏宏远他们全都看了警方提供的当天的监控录像资料。

其他所有人都对苏莺后来对单羲衍的态度不理解,只有两个人,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康耀和谢景臣是唯二知道单羲衍用另一个身份去接近苏莺的,而监控录像里,苏莺当着单羲衍的面儿打了一通电话,单羲衍的手机显示有来电。

怎么看都像是苏莺在核实对方到底是不是他。

康耀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这件事根本没必要再替单羲衍瞒着,就把大概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莺她……应该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段时间和她关系很好的人就是羲衍伪造的另一个身份,所以……”

康耀也有些愧疚,对苏宏远和辛素娴道歉说:“对不起,叔叔,阿姨,我该劝说阻止羲衍的……”

辛素娴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回康耀:“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作孽……”

辛素娴的眼眸里含着泪,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苏宏远只是对康耀摆摆手,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和外人无关。

谢景臣皱紧眉,看着强撑着的辛素娴还有眼眶泛红已经哭过的微微,心里不禁跟着难受,也觉得有些愧疚。

他忍不住想,要是他没听单羲衍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微微,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一群人失魂落魄地守在医院,好些个朋友听说这件事后都从帝都赶了过来探望。

苏莺昏迷时意识还被困在那个雨夜。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想要彻底甩掉过去,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他的身影。

就好像她落在了一个由他亲手编织的网中,挣扎都是徒劳。

她亲眼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单羲衍,可他却亲昵地喊着5G才会喊她的称呼。

她听到他说:“我就是5G,是我一直在陪着你。”

苏莺接受不了,也挣扎不掉。

她想逃,却被他的网束缚住。

后来,撞车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看到天是黑的,下着血雨,周围的一切都黑了下来,鼻息间闻到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的手指指尖被人触碰到,那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指不肯松,苏莺感觉不到疼痛,仿佛麻木。

她缓慢地扭过头,看到浑身是血的单羲衍趴在地上,他侧着脸,半张脸都浸在了雨水中,脸颊都被鲜血洗刷,可他的目光,却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单羲衍看人时的目光。

而更像那个她一直以为真实存在的五哥。

那种看到她没有被车撞到而带着满足和安心的视线,让她浑身无所适从。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一根手指,紧紧地攥着。

慢慢变得冰凉没有温度,却始终不曾松开。

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苏莺才突然醒过来。

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梦境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她终于觉得能够呼吸了。

病床前守着她的苏宏远、宋蔷,以及穆棉,在她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就都凑了过来。

“莺莺……”

“莺莺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棉急忙按了铃,让医生进来给苏莺看看情况。

苏莺茫然地望着他们,好像在看一群陌生人,而且不管他们几个人怎么问,她都说不出话来。

就好像那晚被人往嘴里塞了什么可以让她失声的东西留下了后遗症。

但其实她有开过口,她撕心裂肺地喊着让单羲衍别叫她。

医生再次给她做了检查,说她的声带没有任何损伤,是心理作用。

最让大家担心的是,苏莺好像看起来很麻木,没了什么情感,看谁都是一个眼神,表情平静,情绪掀不起一丝波动。

辛素娴和单曦微听说苏莺醒了过来,就来到了她的病房看望她,结果就看到她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垂着眼,明明还在活着,却死气沉沉。

似乎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她激起她的情绪。

不管谁喊她谁叫她,她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很陌生,仿佛从来不曾认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天,苏莺才渐渐地认出他们各自是谁来。

但她还是行为麻木,也不说话。

请了专家过来看她的情况,被告知苏莺现在是应激反应的后遗症,创伤性应激障碍,属于情感隔离。

就好像她把自己罩在了一个玻璃罩内,以为这样就再也不会感受到情感带来的痛苦,可也因为这样,她也无法感受到开心和快乐。

“那这种情况,多久才能好?”苏宏远担忧地问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说不好,有长有短,一般会持续一个月以上,甚至好几年的都有。”

苏宏远听闻踉跄了下,被宋蔷扶住勉强稳住身子。

对着苏莺的时候苏宏远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净说些温馨开心的小事给她听,尽管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一旦出了病房,苏宏远就忍不住抹眼泪。

苏莺的情况每天都一样,不怎么见好,苏宏远就带她回了帝都。

穆棉会找她一起做毕业设计,她有时候不知道会想到什么,会直接合上电脑不再进行毕设。

一般时候苏莺的状态还算稳定,但一到下雨天整个人就会变的烦躁,尤其是晚上下雨的时候,情况会更严重一些。

苏宏远几乎每周都会带她去医院做治疗,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一起进行。

苏莺的情况穆棉找了导员说明,最后学校决定如果到时候她参加不了毕设答辩,就给她办休学,明年看她的情况再说。

好在,苏莺在临近六月上旬毕业答辩的时候,治疗终于有了进展。

她愿意说话了。

也不再完全回避让她有了创伤的各种刺激。

单羲衍在海城最好的医院里的重症监护病房呆了整整一个月,而且期间还再一次进了手术室。

苏莺愿意面对创伤事件后见了单羲衍的大学舍友康耀。

是康耀想见她,苏莺就见了。

两个人约在一家咖啡店,康耀坐下后先问了问苏莺的情况,确定对她提单羲衍没有大问题,才开口往下说。

“我先跟你道个歉,”康耀很诚恳地对苏莺说:“我知道他在用另一个身份接近你,却还是帮他骗了你,这件事我有错,真的对不起。”

苏莺没什么感觉,只是问他:“你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

“我觉得,单羲衍需要你,”康耀拧眉道:“他到现在都还在ICU,情况不太稳定。”

苏莺的眉心蹙起。

没有一个人对她透露过,单羲衍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大家好像都很避讳在她面前谈起他来,哪怕她这两天已经在慢慢接受这些事情。

而她也没有和微微还有阿姨她们联系,所以并不知道他的情况。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块女款的小黄莺手表。”康耀说:“那是单羲衍在海城出差的时候,去拍卖会无意间发现的一件拍卖品,这块表本来不怎么值钱,但为了跟别人争这块表,最终被他以几百万的价格拍卖了下来。他当时明明知道对方后来只是故意在抬价,让他多花钱,却还是心甘情愿上钩。”

“他说你生日快到了,得送你个礼物,正好家里有一个,这下可以凑一对。”

“你知道他在收到你消息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笑吗?”

“虽然他那会儿并不承认他是看到你发给他的微信才这么开心的,但我看得出来,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跟别人不一样。”

“后来你俩分手,就是在餐厅我把他拉走那次,那天晚上他在我家,捧着手机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他自责自己不了解你,哭着对着一部没有打通你电话的手机说求你回来。”

康耀沉沉地叹了口气,对苏莺说:“可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才总是这样幼稚又笨拙,但苏莺,你能不能相信他,这次他用另一个身份接近你,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耍你玩,他只是用错了方法。”

“他真的只是因为爱你,单纯地想要把你追回来。”

康耀说完后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我说这么多以前的事可能你并不想听,或许会让你觉得没必要,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是来求你跟我去趟海城的,也许你见了他,被他感知到你在他身边,会让他多一些生下去的动力。”

苏莺依旧没有说话,康耀吐出一口浊气来,“当然,最后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就是不想去的话,我也不会执意勉强。”

“不然你考虑考虑吧,我先走了。”

康耀站起来,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苏莺平静的声音:“我跟你去。”

……

苏莺没有和父亲说,直接就跟着康耀去了海城。

时隔一个月,再来这边,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之所以答应康耀来这里,当然不是因为康耀说的那些单羲衍过往做的事。

她只是因为,他救了她。

在那个当下,她完全没了理智,强烈的绝望和痛苦让她有了自杀的念头,所以才会行为不受控制地跑向马路。

但现在经过治疗,她庆幸她还活着。

而让她平安活下来的,是他。

她已经记起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至亲至爱,人是不会在那样的危险下挣脱掉身体的防御,不顾一切地奔向生死边缘。

有句话说,爱情在人性面前,不堪一击。

更何况,还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

而他能推开她,让自己去面对死神。

只这一点,她就该来这里,为他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如果像康耀所说,她能让他有活下去的动力,再好不过。

还有一句话,她要告诉他。

苏莺和康耀下了飞机后就被来接康耀的私家车一起带去了医院。

这段时间辛素娴和单曦微都留在了这边,谢景臣帮她们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就连谢景臣也经常往这边跑。

苏莺到医院的时候,辛素娴和单曦微还坐在ICU外面的长椅上,这样能透过玻璃就看到他。

苏莺跟着康耀走过来,轻声喊:“阿姨,微微。”

相互依靠着的辛素娴和单曦微齐齐抬起头来,目光惊讶又错愕地看向苏莺。

单曦微率先站起来,她急忙拉住苏莺的手,关切地问:“莺莺你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苏莺抿唇,轻微地扯了个笑,“嗯。”

“对不起,”苏莺向单曦微和辛素娴道歉:“我来晚了。”

“不晚,”辛素娴撑着墙壁站起来,眼里含着泪光,哽咽道:“不晚。”

“谢谢你还肯过来。”辛素娴掉着眼泪唉声叹气:“我这儿子太让人操心,总是让我提心吊胆。”

苏莺和单羲衍之间的事,外人无法去定论和评判,两个人都有不理智的地方,可感情中的对和错,不能按照常理来了断。

辛素娴心想这一切都怪谁啊,谁也怪不得。

命里有这一劫,就是他们活在这个世上该经历该遭遇的。

躲不掉。

苏莺跟辛素娴已经好久没见了,但他记忆里的辛素娴虽然瘦削,可没这么弱不禁风,看起来瘦弱的不堪一击,还有夹杂在黑丝里的白发,原来没这么明显。

重症监护病房并不是随意就能进的。

苏莺在外面陪着单曦微和辛素娴等到可以探望的时候,才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带好口罩走进去。

这次探望的机会辛素娴和单曦微都没跟着苏莺进来,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她一个人。

苏莺走到他的病床边,单羲衍就安静地躺在那里,男人的脸颊瘦削,每一块棱角都显露的特别明显,他的额头上还缠着绷带,嘴巴和鼻子上戴着呼吸罩,这一个月来一直在用呼吸机。

旁边的中心监护仪和心电图机等等设备都开着。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稍微干涩,也没什么血色。

苏莺在病床边坐下来,没有立刻就说话。

她就安静地望着他,看着这个她很熟悉很熟悉的男人,想到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让她止不住心动的感觉。

这几年他们走过来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统统事无巨细地在她望着他的时候从她的脑海中划过,就像是在播放一幕幕的电影。

苏莺的眼眶酸胀泛红,却并没有哭。

良久,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而后才开口,嗓音轻哑涩然,带着一种接受所有事实后的平静和无谓。

“你想听我说什么?”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问。

“我本以为,我脱离了你,有了全新的生活,遇到了两情相悦的爱情。我以为,单羲衍早在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就彻底成了我的过去。”

苏莺垂眼望着病床上闭着眼不会还嘴也不会反击的男人,继续道:“是你用事实告诉我,都是我以为。”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啊?听我无中生友跟你讲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其实是我朋友就是我,我朋友的前男友就是你,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听我说,我不爱我前男友,你也受得了。”

“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的团团转,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单羲衍,你应该挺有成就感的对吧?”

她自嘲地笑,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

“我也觉得我是个傻子,活得像个笑话。”

“这样也就算了,你还偏偏要我欠你一个关于生死的人情,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心里对你愧疚,可我偏不,我一点都不愧疚,也一点都不难过,谁让你骗我在先,就像你说的,这都是你自找的。”

……

苏莺硬气地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最后在快要结束探望时间的时候才叹了口气,对他低喃:“阿姨和微微都在外面守了你一个月了,你要是心疼他们,就争点气,别在这个鬼地方躺着了。”

“还有最后一句,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

苏莺从里面出来后,没有在海城多停留,向微微和辛素娴告别后就在康耀的陪同下出了医院。

康耀向开车送她,苏莺婉拒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苏莺对他抿唇一笑,“你回吧。”

说着,她就上了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机场。”

在出租车往机场行驶的路上,苏莺一直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眼泪从眼角毫无预兆地滑落,她也不自知。

苏宏远打电话过来,担心地问苏莺:“莺莺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家?”

苏莺如实说:“我来海城了,见了见他。”

苏宏远沉默着没说话,再开口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正在去机场,”苏莺回道:“到帝都应该要很晚了。”

“爸,你能不能去接我?”

苏宏远霎时欢喜,连忙应:“好,好,爸去接你。”

这样的要求,只有在苏莺小时候她才会提,后来长大了懂事了,再也没说过,哪怕他自愿她都不乐意。

女儿怕父亲劳累,却不懂父亲为女儿再操劳,都甘之如饴。

几个小时后苏莺下了飞机,给微微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然后就关掉了手机。

单羲衍这段时间仿佛自己被困在了一处地方。

他对很多事情没了记忆,却又觉得自己不该是空白的。

因为心是空的,他好像丢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记忆。

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四面八方都没有一条路。

他试着往某个方向走,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看不见的透明墙给隔住了。

他沿着这个透明的墙边走,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并没有出口。

而且这里面安静的过分,没有任何声音,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听不到。

就连自己张开嘴说话,明明话说出来了,可就是没有一点声音。

他似乎也不困,一直睁着眼,却没办法破开这道透明墙出去。

偶尔他没了意识,就会被震醒,睁开眼发现周围的安静的白色像是发生了雪崩,但并没有雪涌过来,仿佛只是视觉上的幻象。

在这样全白的世界里,他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有一天,他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走近。

有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甚至能听清楚那个人的呼吸声。

距离他很近。

直到,她开口,她的声音一响起来,本来一望无际的白就开始渐渐有了色彩。

透明墙上浮现出一幕一幕,三百六十度像一张张影片胶卷一样流淌着,伴随着她的声音,无数的记忆涌进来。

单羲衍看着那些画面上生动的人物,他们的欢声笑语,悲伤难过,犹如电影过境般席卷至他的大脑内部,占据着他的记忆。

她说他骗她很好玩,不是的。

她说他把她当做傻子,觉得她是一个笑话,不是这样。

她觉得他这样做只是想他自己觉得有成就感,真的并没有。

苏莺,你要怎么才肯信我呢?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个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原来没有好好珍惜那么爱我的你,一次又一次地把你伤的体无完肤。

对不起,是我用另一个身份欺骗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爱你是真的。我太喜欢你喊我五哥时的语气,也太贪恋你对五哥这个人的信任和感情,因为单羲衍不会从你那里得到这般友好的待遇,所以我才对五哥这个身份恋恋不舍,我羡慕五哥,又嫉妒五哥。

对不起,我知道单羲衍原来就是个混蛋,总是让你因为我哭为我难过。可是混蛋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能不能……再给混蛋一个机会?

……

真的对不起,不管是单羲衍还是五哥,都是真心喜欢你,绝无欺骗。

你说你在我喊你名字的时候,总是会问你自己,我把你当成谁。

我把你当成你,你是苏莺,是莺莺,也是苏苏。

是我现在和以后会一直爱下去的人。

“还有一句话,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单羲衍,或者……五哥,你欠我一个解释,打算什么时候给?”

——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需要继续在ICU重点观察,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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