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无法习惯早睡,无法习惯黑暗的到来,恐惧会一点点吞噬她,将她推入无间的地狱,让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撕裂她。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一样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却不会吃安眠药就算一整夜失眠也好。她只是怕有一天习惯依赖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脑中流离着破碎的画面,一点一点闪过,零零碎碎,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的完整的图案,只能任由它在指尖滑过,然后点点消散。她无力地抬起左手,眼睛落在上面,纤长的手指弯曲着,一根一根在眼前跳动,然后目光不断往下看去,光滑的手腕,细腻无暇,她一惊,手重重地垂落,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寂静的空气里,她苍白的脸色下一双动拗的眼睛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直到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渐渐平静下来,眼里恢复一片澄清。

静谧的夜里,电话突兀的响起,急促长久地响在耳边。很久之后,她才恍然回过身来,敛下眉,睫毛扑闪晃动间,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一大串的数字,默默数过十一个数字,不多不少,手指颤动几下后,猛地按下通话键。

那边一个清冷的男子的声音,没有过多的修饰,便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话“我在下面,下来。”男子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听,几秒之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甚至连嘴角还来不及抽动,电话那边被只剩下一阵忙音。

接连不断的忙音传来,合着心跳声,一点点加重,回音在耳畔响彻。她不自觉地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耳垂边轻轻的揉搓,耳垂慢慢转红,她还无意识地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眼神空洞暗淡,嘴角无力地抽动。

声音还一直晃在眼前,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漫天的疼痛袭来。那是她熟悉的声音,悠长清冷,甚至穿越几个世纪还依旧清晰可辨,那样的语调霸道的横在那里,她似乎听过又似乎没有,记忆还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出现了偏差。记忆中温柔宠溺的声音,无情冷酷的声音满满环绕在周围,却惟独没有那种霸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想如果是那个温和的男子,永远嘴角微勾浅笑,一脸高深莫测地演绎着妖孽的角色,不动声响地察觉周围一切,他是不是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眼前猛地出现那张温和的俊美脸孔,她眼中的深色渐渐淡去,不由笑了,即使在脑中排练多少遍,她还是能听到那个温和的男子一开口间的儒雅,梁秘书,仅此而已。

眼中渐渐恢复神采,她这才意识到还仅仅贴在手心的手机,缓缓垂下手,眼睛瞟过眼黑色的屏幕,然后放开手机,一下手机便陷落在柔软之中,出现一大片大大的褶皱。她撑起身来,双手搭在床上,收起笑容,嘴角微微抽动呢喃着发出不太真切的声音,双眸间的颜色随着每一声的轻呼而不断加深,寒意阵阵。

她下去的时候,只披了件单薄的风衣,初春的夜晚还微微泛着凉意,一阵风掠过,她不禁哆嗦起来,双肩微微颤动,嘴唇有些淡紫色,嘴角微微抿着。不自主地拉紧衣服,低头风衣上的银色的纽扣也颤颤巍巍地动着,她伸手,指腹在上面缓缓滑过,一阵微凉进入,她愕然,手重重垂下。

抬头,却不其然地遇上,隔着重重叠叠的黑色,昏黄路灯下的身影依旧清晰地可以描绘出他脸部的每一处线条。

昏黄的灯光下,黑色的车子的表面发出亮眼的光彩,一身得体穿着的男子斜靠在车门上,指尖星星点点的猩红,黑眸默落地看着前面住宅区,脸上具体的表情在暗色中模模糊糊那一探究,只是给人一副遗世独立的孤独感。

她双手拉着衣服,眼睛一瞬不瞬地出神看着前面的人,一遍又一遍在他脸上滑落,硬朗的线条下俊俏的面容,时而温柔,时而冷酷。

指尖的烟快要燃尽,猩红微弱地闪烁着,指间一热,他才回过神来,收回望向前方的眼神通通落在指间。一转即逝的容颜,身体一抖,他迟疑地看了会微红的指尖,猛地抬起头,熟悉的面孔恍惚出现在眼前,他一点一点地凝望,像要把那张脸深深刻入自己的眼眸中,永远留在那一刻。他就这样凝望着她,眼神一瞬不瞬地抓住她的目光,直到烟蒂的猩红消散,他猛然甩掉手上的烟蒂,大步地走向她。

灼华就这样呆呆的愣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地立着,风一阵一阵地飘过,背部是一片的冰冷地僵硬。直到赵彦成坐到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收起思绪,默默看向他,他的脸上泛着微微的潮红,双手紧紧握成一团,指关节早已发白。

她愕然,轻声叫道:“赵检?”

他眉宇间透着凌烈的神色,双手猛地抓住她的双肩,眼神专注地看向她,有些受伤的声音传来:“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受伤的声音无疑像一种讽刺声声入耳,然后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心里,一点一点荡开的疼痛,她轻抿住嘴唇,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彦成,眼眸深处寒意阵阵。多么可笑,曾经的冷酷无情的面孔现在却满含受伤的温情,到底是谁将谁推入无间的地狱?又是谁将谁的心一点点捏碎?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却真实得破灭她所有的一切,惟独只剩下恨意。

她微微动动双肩,眼睛直直盯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他抓着她的双肩的手的力道越来越大,好像要捏断她的肩。她不悦地皱皱眉,呼吸短促,他却浑然未觉地凝视她,一遍一遍在她脸上滑过,停留在每一道线条上。

“赵检,你误会了,今晚我是真的有事。要不这样下回我请赵检吃饭,当做赔罪……”

“够了。”

他不耐烦地吼道,抓着她左肩的手猛然放开,重重垂落,拉过她抓着衣服的左手,抬起,她光滑细腻的手腕呈现在眼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睛变得空洞暗淡,脸色瞬间苍白,微微的潮红异样突兀地在眼前,她无力的反抗着,而他却无意识地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寸一寸收紧,嘴角不住抽动,呢喃着,沙哑的声音无力地晃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这么可能,明明在这里的。”

她抬眼,瞬间眼角闪盈满晶亮,眼底却是澄清一片。

“赵检,你弄疼我了。”

他在她温软的控诉中醒悟过来,空洞暗淡的眼神中慢慢聚集光亮,很快眼睛中闪着熠熠的光芒,那张熟悉的脸孔再次聚焦在他的眼里,慢慢发大,清楚可见她眼眶里那些晶亮的泪珠,即使是那样不悦的表情,依旧艳丽动人。

他像见到了妖魔鬼兽般似的,眼睛慌乱地闪烁,记忆纷至沓来,女孩或娇或燥,或哭或笑,被惟独找不出这种艳丽的神采。他猛地甩掉她的的手,推开他,自己不住地退后了几步,眼睛依旧盯着梁灼华身上,表情动拗。

她因为他突来的力qì

,一时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下身子,抬头却见他凌烈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了一会后,他什么也没说,连嘴角也没有抽动一下,一直维持着那种绝望的凌烈的表情离开她的视线。

很快,她听到车子绝尘离开的轻微的声音,而后一片寂静。

安谧的夜,不安静的哭泣,谁都不知dào

那里埋藏的秘密。

她呆呆的立在那里,风一阵一阵飘过,风衣的衣角稍稍被吹起,又落下。牙齿咬着下唇,深深陷落,唇红艳得好像在滴血,右手的手指无意识来回摩擦着左手的手腕,指腹所到之处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的粗糙的疤痕,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重重陷入暗色中,再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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