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傅连连称妙,“妙哉!既如此,也不用再谋后定了,把幸存的狼给解决掉就行!”

大臣们听说不用自己“慷慨解囊”,纷纷赞同此计。

皇帝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忱儿,那你以为这块肉应该怎么选合适呢?”

“儿臣愚钝,父皇定有远见。”

“朕以为,许以官职,为他们的子女提供出路。为了子女的大好前程,这些山匪定会再拼一把!”

众大臣齐声说道:“皇上圣明!”

陆星煜心不甘情不愿,但到底还是说了句:“父皇圣明。”

下了朝,众人又是对陆星忱好一顿吹捧。

“永安王真是谦逊,这般才华怎的以前不显山不露水?”

“我观永安王乃性情中人,以前那般潇洒肆意,踏马饮酒,真让我等羡慕!”

陆星忱拿出袖中的玉骨扇缓缓轻摇,对所有人的赞美之词都是照单全收。“府上有我多年搜集的好酒,便是宫中也难寻到,诸位大人今日尽可畅饮!”

待众人离去,陆星煜走到了陆星忱身边。

“二哥,你究竟意欲何为?”他死死盯着陆星忱的脸,试图看透他真正的想法。

方才退朝时,父皇那失望的目光还有许多大臣看热闹的低语,无一不在刺痛他!

他身为当朝太子,参与政事也有五个月了,今日却还不如他初出茅庐的二哥?!

不!他这二哥不应该是今天这样子!

他该是整日饮酒作乐,一听说有什么美酒便走不动道的人!为什么今日会变成这样?

是为了他的太子之位?

还是……为了昭宁?

陆星忱收起了玉骨扇,深吸了一口冰凉。方才还因人多而沉闷的大脑,此刻也清晰了许多。

“我意欲何为?约摸是生气你抢走了属于我的……”

“抢走了你的什么?!”

“我的画。”

陆星煜坚决不信是因为当初的画!这可是儿时发生的事,与现在种种又有何关系?

他笃定陆星忱只是在敷衍自己,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二哥,那幅人物画的事已经过去许久了。我知二哥并不是为了此事,还请二哥明示!”

陆星忱神秘一笑,“那你便当我看你不顺眼吧。”

陆星煜:“……”

陆星忱的皇子府已然挂了新的牌匾——永安王府。

大臣们觥筹交错,庆祝着南屿收复,庆祝着自己的荷包没有被强迫捐出。

“王爷,今日罕见啊,怎的突然滴酒不沾了?”

“是啊,这些美酒可都便宜了咱们了!这些珍藏佳酿,唇齿留香,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寻找!”

陆星忱吩咐下人给这位爱酒的大人再呈上一壶酒,这才说道:“明日便是钦天监定下的祭奠日子,我身为手刃南屿贼首之人,必须亲自呈上贼寇的首级,故而今日不便饮酒。”

“诸位大人多喝一些,让我在一旁能闻上一闻这酒香也是好的!”

众人连连称是。

华灯初上宴会散去,众人皆是觉得这位永安王并非像传闻中那般性情乖戾。

相反的,他言谈之间颇有见地,谈笑风生却让人无法生出不敬之心。

进退有度,左右有局。

确实是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若非他一直散漫自由,那太子之位或许……

等众人离去的差不多,趴伏在桌上的宋太傅这才悠悠转醒。“唔……永安王,这酒可真真是好味道!不知老夫可否带一瓶回府慢慢回味?”

“自然可以。”陆星忱滴酒未沾,坐在杯盘狼藉的桌旁十分清醒。“来人,将宋太傅仔细扶着点。”

宋太傅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语焉不详地说道:“永安王,老夫这便走了?”

“宋太傅慢走。”

他们二人对视了片刻,直到听吩咐的下人过来搀扶宋太傅,这才分开了视线。

府中的下人扶着脚步颇有章法的宋太傅朝着马车走去,一旁的侍女手中拿着一壶酒,愣了愣后连忙低头跟上。

等宋太傅到了车上,这下人又扶了一把拿酒的侍女。

见有侍女进了自己的马车,宋太傅出声喝道:“是何人?!”

“爹爹……是我呀……我是清禾……”

“清禾?!”

随着车夫的一声“驾——”,马车越行越远,淹没在深夜。

方才还满是宾客的热闹府邸,现在却只剩他寂寥一人。

心念一动,他走出王府,几个翻跃便来到了苏棠黎的房门前。

“春桃,明日的祭奠我真的不能吃早饭吗?一口都不能吃吗?不吃早饭怎么能行呢,我爹爹娘亲一定会心疼我的!”

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让陆星忱这才有了些许真实感。

真是又贪吃又喜欢说些歪理,自己爹娘的祭奠怎么能吃早饭呢?

可是,用这么软糯娇娇的声音求着,就算再不合规矩,他也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那边的春桃答应了。“那好吧,郡主你早些起来,奴婢给你偷偷带几块核桃糕!”

“好春桃,你真是这世上对我第三好的人啦!”苏棠黎的声音变得高昂了许多,显然是得逞后的雀跃欢欣。

春桃打趣她,“奴婢排第三,皇后娘娘第二,那第一是谁?是那个长眼睛长耳朵的盒子吗?”

“坏春桃!再乱讲我就让苏管家给你嫁出去!”

“郡主分明是被奴婢说中了,这才恼羞成怒!郡主心里到底想的是谁啊?奴婢刚刚说的可是那箱子里的盒子呀~”

陆星忱静静地听着里面的热闹,想象着,这羞恼娇嗔的主人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背靠在窗边的墙上,抬首看向空中那轮烟云笼罩的明月。既然已经决定迈出了这一步,便是下了黄泉也不后悔!

他要证明给所有的人看,他比谁都要与她相配!

苏棠黎紧张地拉过春桃,“嘘!别再说了!你忘了吗?咱们府上哪里都有耳朵!”

春桃忙止了声,借着烧茶的名义猛地打开了门,随后左右四周看了看。

庭院里空无一人。

“郡主放心吧!奴婢刚刚看过了,没有人!”

苏棠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便好!好春桃,你以后莫要再说关于盒子的话了,我这小心肝经不住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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