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神明所拥有的强大力量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过于紧密的拥抱让她呼吸困难，就连伸出手拍拍海斯的空间都没有。
“你...放，放开我。”
楚妤试图在水神的怀里挣扎出一丝喘息的空间，但是海斯意识到了她的挣扎，不仅不愿意放手，甚至还越抱越紧。
力量之大，几乎要把她扼死在自己怀里。
“人类。”海斯眼中卷起风暴，原本清澈的眼神也逐渐染上了疯狂。水神毫无预警地松开了楚妤。
楚妤骤然得到自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陷入偏执的水神掐住了脖子。
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因为窒息而泛起了水雾，湿漉漉的，本就姣好的容貌也因为缺氧和挣扎而泛起了微微的粉红色。
水神的神情平静中带着一丝疯狂，赤红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楚妤。
楚妤直到这时才有一点真切的，海斯是神的感觉。
神明，一个被贪婪的人类欺骗，辱骂，驱逐，甚至要想方设法毁灭的神明。此刻正扼住她的脖颈，想要将她掐死在这个地方。
海斯红着眼睛开口，掐住楚妤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可是他的声音并不像他的脸色那么平静。
水神咬着牙，嘶哑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遗憾：“楚妤，要是世界上的人类都跟你一样多好。”
“他们欺骗我，背叛我，捕杀我的子民，奴役我的使者，将我囚禁在这片宫殿之中，甚至派人来刺杀我。”
“他们把我的恶名传遍世界，然后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责我，说我是凶神。”
“我是凶神又怎么样，我从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并且愿意为此承担代价。”
“所以人类也应该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负责，不是吗？”
“你先前说我不够凶悍，其实是不对的。”
水神微微俯下身，凑近到楚妤脸前，方便她看清自己的面孔。
俊美的神明眼神里都是漠然，即使赤红着双眼，楚妤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杀意。
神明和人类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如同人类不会将蚂蚁的生死放在心上，神明也不会认为人类的死活，值得他多么费心。
“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太久啦，膨胀的欲望让他们学不会谦卑，也不再懂得什么是感恩。贪婪和愚蠢是他们最好的墓志铭，不是吗？”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楚妤的眼前已经冒起了金星，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水神心中澎湃的杀意。
这杀意不止是针对整个人族的，更是冲她本人来的！
“楚妤，我本来不想杀掉你的。”果然，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海斯开口。
兀自失落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楚妤的神色变化，仍然在深情地剖白自己。
“可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或许人类并不全都是该死的，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像你一样的人。”
“你的存在，或者说可能像你一样的人的存在，阻挡了我毁灭人类的脚步。”
“你使得我始终在幻想，幻想自己所遭遇过的一切可以得到安慰、道歉、或者是平反。
“这些杂乱的幻想与期待会让我对人类心慈手软，甚至会让我下不去手。”
“如你所言，我爱世人，即使在筹谋着毁灭的现在，我也依然爱着你们。”
“只是当一个群体大多数人所呈现的标签都是负面的时候，整个群体的表现就不只是一两个人可以拯救得了的。”
“所以，楚妤，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
水神的杀意直白又明显，楚妤毫不怀疑海斯会直接加大手劲，活生生将她掐死在这里。
而她苦于两人悬殊的力量差距，只能迂回地让海斯主动放弃杀掉自己这个想法。
从她开始做任务到现在，上千个快穿世界，无数个需要攻略的npc，从来没有一个像海斯这般难缠。
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合情合理，甚至让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被一心维护的人族屠杀，背叛，驱逐，还被关在这么座破宫殿里，几乎没有可能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她必须立刻想出办法自救，否则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楚妤费力抬起自己的手握住海斯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因为被掐住了脖子，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嘶哑。
海斯的虎口卡在楚妤的颌下，掌心正好将她的整个脖颈包裹进去。
楚妤说话时的声带振动隔着皮肤传递到海斯掌心，像一片小小的羽毛，轻轻地搔了一下又一下。
楚妤说：“可是杀了我，你会难过。”
“？”
“我愿意为了你献出生命，来平息你的怒火，消除你的痛苦。但是你真的愿意杀了我吗？为了一群背叛你的卑劣的小人，去选择伤害真正爱你的人。”
楚妤的眼神倔强又委屈，长时间缺氧让少女的面色泛着了不正常的红，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脸颊上，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水神大人，您真的愿意，杀了我吗？”
海斯有点愣神，在楚妤说出这些话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是被爱着的，这一发现让他有些欣喜若狂。
于他而言，背叛他的人吞一千根针也不为过，但是他见不得楚妤委屈和难过。
怦怦直跳的心脏昭示着他的心动，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掐着楚妤脖子的手。
他是真的想杀了楚妤吗？
并不。
他想杀掉楚妤，仅仅是因为，楚妤是人类里的例外，也是他生命里的例外。
她和其他人不一样。www.
骤然涌入的空气让楚妤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咳嗽的声音引得海斯回神，在他将要收紧手指的时候，楚妤激烈地反抗了起来。
“被人类背叛的，只有你一个吗？”
楚妤神色委屈，“被人类当做祭品，被迫抛下家人远走的，不是我吗？”
“从我被人类选择成为你的新娘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他们的同族了。”
楚妤放开握着水神手腕的手，转而搂上水神的脖子。
“现在我是你唯一的信徒，我的水神大人。”
“我永远支持并且相信您的一切决策，即使是要毁灭人类，我也会站在您这边。”
楚妤的臂膀微微使劲，压下水神的身体，迫使他不得不低头抵上自己的额头。
她呢喃着出声：“水神大人，我永远对您忠诚。”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就贴上了水神的嘴唇。
楚妤闭上眼睛，近乎虔诚地献上了自己的唇瓣。
卡住她脖子的大手也松了开来，顺着脖颈滑到后脑，迫使她不得不加深这个吻。
亲昵的贴蹭转换为热情的深吻，海斯的舌尖叩开整齐的贝齿，一步步引导着她和自己追逐。
完全沉浸在楚妤的温柔乡里的水神大人全然忘却了自己方才还和她针锋相对的事情，满脑子都是如何彻底拥有这个女人。
楚妤在海斯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微笑，一只手掌抵在海斯的后心，微眯着眼享受这一切。
啊，水神的心跳的真快，像...鼓乐大作。
像，神明的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