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得知自己是阴灵之体，意外之余又非常欣喜，“那我不就是最适合替燕穆养魂的人？”
马皓霖的表情却明显不像为他们高兴的样子。
燕穆眉心轻蹙，似乎猜到什么，眸底的懊恼之色一闪而逝。
“你这是什么表情？”楚妤直觉不对，敏锐的目光落到马皓霖身上，“这个方法具体要怎么做？”
马皓霖悄悄看一眼燕穆。
燕穆眼神暗含警告，示意马皓霖不要多嘴。
这回楚妤可没有忽视两人间的视线交流，扭头先朝燕穆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示意他别想威胁马皓霖。
“你老实跟我说，不用管他。”
马皓霖犹豫了会儿，最终选择无视燕穆，老老实实地交代道：“这个办法是有概率可以帮助燕穆养魂，但是……”
“一旦养魂失败，你们两个都会一起死。”
楚妤总觉得马皓霖还有后文。
清澈透亮的双眸仿佛能看穿一切，直直凝视着马皓霖。
“那养魂成功呢？”
马皓霖轻抿着唇，缓缓出声道：“若是养魂成功……你也有很大的概率会死。”
在马皓霖翻阅过的资料之中，提供阴灵之体的最终其实都死了，这个概率达到百分之百，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特例的情况。
也就是说……
无论成功与否，楚妤都会死。
楚妤也看出马皓霖的意思。
她并未迟疑太久，唇边忽然露出个无所谓的笑，“没关系，我的运气一向非常好，你也只说了是大概率，也许我就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意外，不会死呢。”
不等马皓霖张嘴，燕穆便沉声打断：“不行，我不会同意这个办法的。”
如果要牺牲楚妤才能换来自己安然无恙，那燕穆宁愿自己就这么去死，总好过看着楚妤为自己而死。
“你们两个……哎！”
马皓霖眸色非常复杂，他承认自己一时无法理解两人这种为了彼此互相选择牺牲的想法。
可随即他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和沐小西。
如果他们也遇到楚妤、燕穆这种抉择，他又会怎么选呢？
“算了，有关的注意事项我也都记在这本书上了，我把它留下，你们自己再好好看看，如果做好决定，尽管来找我。”
剩下的事，就不是马皓霖能掺和的了。
“你走吧，我是不会答应的。”燕穆态度强硬，一脸冷漠地拒绝。
马皓霖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很快，房内又只剩下楚妤和燕穆。
“还是试试吧。”楚妤目光落在马皓霖留下的书籍之上，轻声开口。
“我说过不必。”燕穆摇头，也许是觉得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道：“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了，未必我在这个小世界死了就会出事。”
楚妤拧眉，她当然知道有这个可能。
但是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她不敢拿燕穆的命去打这种未知的赌。
要是燕穆死在这个世界就真的宣告死亡了呢？
楚妤绝不接受这样的可能性。
燕穆听完这话，面露不快，低沉的嗓音中透出几分冷意：“你既然清楚这一点，那又凭什么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牺牲呢？”
被燕穆的话一刺，楚妤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个人都是为彼此着想罢了。
燕穆微微侧头，紧抿的唇角弧度透出几分冷漠。
楚妤也赌气不再看他，两个人各自看向另一个方向。
气氛变得压抑，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半晌。
燕穆无奈地叹息一声，黑沉的视线重新攫住楚妤，“我们各退一步吧，系统正在恢复，我未必不能撑到脱离世界的时候，这段时间我们就安心等待，若是最后我实在撑不到那个时候，我们再重新考虑这件事，如何？”
楚妤略微沉吟，情绪到底还是得到了少许安抚，她轻轻点头：“好。”
“你啊……”燕穆心有无奈。
楚妤轻哼了声，眼睫轻轻垂下，在眼睑打下两片小小的阴影。
眸中的情绪也被轻而易举地遮挡。
时间悄然流逝，三天过去，系统却仍旧没有动静。
楚妤在心中停止对系统的呼唤，目光幽幽地看向燕穆，“你那边也一样吗？”ŴŴŴ.BIQUGE.biz
“嗯。”燕穆有些头疼，他担心再持续一阵子，真的会撑不住……
他倒不是怕自己会死，而是害怕楚妤一时冲动牺牲自己。
燕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楚妤没再开口。
其实这几天里，她背着燕穆还是在研究马皓霖留下来的记载与有关资料，默默计算着养魂的可行性。
如果可以，楚妤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都好好地活着，顺利离开这个世界。
可要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楚妤会选择那个最坏的结果。
下午的时候，楚妤准备出一趟门往家里冰箱添些食材。
这几天她没怎么出门，之前存储的食材早就消耗一空。
“我陪你一起。”
燕穆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倒是良好。
楚妤心想现在这个时间点，外面的阳光也不算强烈，便点头答应。
燕穆是鬼王，和普通的鬼魂不一样，一般的太阳光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就算是正午的大太阳，也只是会令他稍稍感到不适。
一人一鬼朝外走去。
到了楼下，没走两步，楚妤忽然感觉旁边的燕穆身形一顿。
她微微侧头看过去，就见燕穆指尖搭在额头上，俊容流露几分痛苦。
更让楚妤惊慌的是燕穆现在的样子，他周身散发着黑气，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身形就会消散在空气之中。
她没有多想，当即拉着燕穆就回到了大楼内的阴凉处。
燕穆调息许久才缓和过来。
可他面色看起来没有任何好转，本就惨白的肌肤越发令人心惊胆战。
“我没事，妤妤，不用担心。”燕穆虚虚地抓着楚妤的手腕，柔声开口。
楚妤能感觉到，他触碰自己的肌肤时，已经不再有那种实感，仿佛只是有一团冰凉的气体拂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她沉默半晌，只是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燕穆眸光复杂，垂下眸，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