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妤思索了几秒，正要回答。
她忽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轰然倒下。
婚礼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楚妤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她晕倒得有些不是时候，把人家小姑娘最重要的婚礼给破坏了，她真是罪大恶极呀！
等楚妤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纯白的天花板，空气中飘着淡淡消毒水的气息。
她这是……在医院？
楚妤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你总算醒了，要是再不醒过来，我真担心燕穆一发疯把医院都拆了。”
楚妤躺在病床上，微微偏过头，就看见还未来得及褪下一身西装革履的马皓霖，他身边还站着紧张兮兮的沐小西。
小姑娘眼眶通红一片，一看就是哭过了。
“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婚礼。”楚妤心里在乎的却是这个问题。
马皓霖额头滑下几条黑线，无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差！”
“医生检查说你现在各项身体机能都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衰退，用不了一个月，你就——”
接下去的话马皓霖没说完，意思很明显。
楚妤闻言唇角边却勾出一个虚弱的笑，“没关系的。”
她视线环顾一圈，在一旁的角落里发现了陷入沉睡的燕穆，瞳孔不禁一缩：“他怎么了？”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他什么事都没有，我担心他一时冲动坏事，让他先睡一会。”马皓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楚妤。
沐小西也跟着马皓霖一起劝
楚妤没法告诉马皓霖她的身份，一时间也没法跟他解释清楚，只能转移话题，“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们两个，新婚燕尔的，别因为我们坏了喜庆的氛围，快回去吧。”
“妤妤姐……”
沐小西愁容满面。
楚妤笑了笑，“真的不用担心，这里就在医院，我有什么不舒服就叫医生，现在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楚妤逐客令都下了，马皓霖和沐小西也只得无奈离开。
燕穆醒过来的时候，楚妤就在边上坐着，撑着脑袋看他，唇边牵出一抹弯弯的笑，美得不像话。
燕穆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
他揉着太阳穴，记忆渐渐回笼，表情僵在脸上，“你现在的情况……”
“医生不是说还可以撑一阵子吗，我有种直觉，系统应该很快就可以修复，到时候我们就能离开了。”楚妤倒是笑得轻快。
俊美的男人黑眸定定瞧着故作轻松的小女人，眉眼间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
他忽然轻声道：“我现在的灵魂已经修复不少，我去找马皓霖，让他中断养魂的过程。”
楚妤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医生保守估计她还能撑一个月左右。
可是实际的情况恐怕不尽人意。
“……不用了。”楚妤摇头拒绝燕穆。
在燕穆开口之前，楚妤敛眉垂首，轻声解释道：“去找皓霖也没用，他已经跟我说过了。”
燕穆拧眉：“什么？”
“就算现在中断术法，我的身体也已经无法恢复，这是个不可逆的过程，要是强硬打断，也只会白白浪费之前的付出。”
燕穆沉默下来。
楚妤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而系统依旧没有动静。
“只是三天没见，你就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了？”马皓霖带着沐小西过来看望楚妤的时候，说的话毫不客气。
但眼神中明显的关切也无法掩盖。
楚妤打开沐小西送来的点心盒子，笑眯眯地塞一块进嘴里，“小西你的手艺又精进了，马皓霖还真有口福~”
马皓霖好生气。
“喂你能不能别无视我！”
“有吗？你也想吃小西送我的点心？不行，这可是小西专门为我做的。”
楚妤始终顾左右而言他。
马皓霖哪里不知道楚妤这是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他又转头朝燕穆的方向投去一眼。
得，人家都没着急。
他在这里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多管闲事了呗。
这一切不过是表象，燕穆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并不好受。
系统一天没有恢复连接，他就始终无法冷静。
又是两周时间转瞬即逝。
比医生所预计的情况还要更差，养魂带来的后遗症让楚妤瘦脱了相，整个人日渐憔悴，失去精力，连下床走动都变得异常艰难。
头几天里燕穆还能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系统很快就会恢复。
随着楚妤的情况恶化，气氛也在一天天变得压抑低沉。
“她……恐怕坚持不下去了。”
马皓霖最后一次和沐小西来看楚妤的时候，她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妤妤姐，你不能死……”沐小西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系统重新连接中……检测中……】
【可以脱离世界！】
眼看楚妤就要撑不下去，脑海中响起久违的机械声音。
在脱离世界最后一瞬，楚妤和燕穆对视一眼，眸中闪过只有两个人能看懂的情绪。
燕穆这边同样收到了系统的提示，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长长地松一口气。
楚妤的灵魂脱离世界后，在这个小世界的其他人看来，她就是真正的死去了。
燕穆看向悲恸万分的马皓霖与沐小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无法告知他们真相。
“你们……好好将她安葬吧。”燕穆重新睁开眼，给马皓霖交代了后事。
紧接着，他也选择脱离世界。
马皓霖只觉得眼前一闪，黑雾闪过，很快消失无踪。
这个世界再也无法找到有关燕穆和楚妤的气息。
“……燕穆也和她一起去了。”马皓霖半晌嗓音沙哑地出声。
他伸手搂过沐小西，将人拉进怀中，“至少，楚妤在那边不会孤单，有燕穆陪着她。”
沐小西眼眶通红一片，埋在马皓霖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楚妤和燕穆此时已经成功脱离世界。
只是看在马皓霖的眼中，这一幕就成了两人太过相爱，最终生死相随，结局实在引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