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满在D市的东西,能打包的常瑾几乎都给邮回来了。

两个超大号牛津布袋装得满满当当。

快递小哥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位用棉被包裹住全身只露出一颗脑袋的客户,总觉得这位眼睛冒着绿光的女子有点不太正常,他怎么有种唐僧面对女妖精的毛骨悚然呢?

即便如此,快递小哥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及面部表情,无比真诚的要帮何小满把东西送进屋里。

难怪都说顺水的服务绝对是行业领军,速度和态度全都是超一流。

何小满笑着说不麻烦你啦,然后一只手轻飘飘提着两个大袋子,另一只手则依旧捏着被角避免自己走光,转过身施施然回府了。

留下快递小哥一个人在寒风中呆若木鸡,愈发肯定自己之前的感觉,此女果然不寻常,单就这把子力气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己都自叹弗如。

联想到美丽国那位裹着床单漫天乱飞的大佬,快递小哥忽然脑洞大开,难道把床上用品当衣服穿会加Buff?

一边心不在焉踩着电动小驴回去取件继续送快递,顺水的头号脑补帝一边思考着,要不要自己也来一件试试?

在包裹里翻出一件高领打底衫,一条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中长款羽绒服,何小满总算明白为什么生活的四大基础元素衣食住行里为什么偏偏把衣排在最前面了。

郭姓相声名家说过一个段子,某人穷到全家只有一条裤子,于是他们家每天最多也只能有一个人在外面,因为别人都光着屁屁在家里等裤子呢。

何小满不禁感慨,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在裹着棉被飞奔向快递小哥的时候,她对“等裤子穿”的渴盼理解到淋漓尽致。

今天将是很忙碌的一天。

把自己那套阵亡在小南河的衣服丢进垃圾箱,何小满先给常瑾打了一个感谢电话,常瑾很不要脸的照单全收,然后语气颇为怪异的问她:“你跟陆洪涛死灰复燃了?”

“怎么可能!”何小满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你为什么这么问?”

电话那边的常瑾似乎长出一口气:“没有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跟你说,陆渣男今天早上忽然跑过来问我你现在在做什么,还好不好?啧啧,那个腻歪劲儿,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的还当这厮爱你在心口难开,所以跑到你唯一的闺蜜我这来打探消息呢。”

穿上羽绒服就是暖和啊,何小满心情不错,声音确实淡淡的:“他给我转了十万块钱,我又给转回去了,然后我把他拉黑了。”

“就该这样!十万块钱就想买个心安和体面分手,爱情未免太过廉价。就因为你没有收他那点买良心的钱,所以这小子才又想起你的好来,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两个……”常瑾的态度倒是挺让何小满意外,居然没骂她伪圣假清。

不过何小满当时是真的没想这么多。

其实就算是没有简童这个第三者,他们也会出现别人或者别的理由分手。

她和陆洪涛之间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问题,如果一定要矫情的去寻根究底,只能说彼此爱的程度还远远不够,简童只是加速分化了他们两个而已。

“老鼠都知道不在同一个地方上两次当,我难道还不如一只耗子吗?”

两个人嘻嘻哈哈挂断电话,何小满刚好步行到镇派出所。

何小满刚一走进一楼大厅,正好遇见行色匆匆似乎有急事要出去的刘警官。

“你好,刘警官,我来问问袁德旺的事情。”

刘警官言简意赅的说道:“已经判定酒后失足跌进厕所,他摔断了腿骨,临死前曾经发出呼救,但是你们家离村子其他农户距离较远,所以没有人听见。我正要去槐树堡呢,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用跑这一趟啦。”

警方联系过袁德旺那个八十多岁的叔叔和其他兄弟姐妹,知道袁德旺是意外死亡又已经在火葬场存放了不少天,没有银行卡也没有留下任何财产之后,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给袁德旺收尸。

第一次来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何小满就表示过,如果没有人肯处理这些事情的话,她可以帮忙打理一下后事,毕竟是死在自家厕所,就这么丢出去的话谁心里都挺膈应。

“还是读过书的人有见识,死亡证明大概下午就能拿过来,然后你们就可以走正常程序进行火化了。”

当知道何小满已经在南山公墓给袁德旺定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墓地时,刘警官脸上带着些许嘉许,连说话的声音都不那么公事公办了。

“破费啦,作为一个片警,我替袁德旺谢谢你,没想到这个酒鬼死了死了还能遇见你这么个仁义的小姑娘。叔记住你了,小满,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是觉得刘叔能帮上忙你就只管来。”

何小满满口应允,毕竟是来自六扇门官方人士的承诺,她以后很可能要在很长时间内都混迹于瓦窑镇这一亩三分地,跟警察叔叔打好关系还是很必要的。

两个人各自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也就没再啰嗦。

她又打听到镇上最大的那家丧葬服务中心,一切全靠11路走的脚丫子疼,何小满考虑要不要自己买台小电驴代步,驾照没有,汽车不会开,手一摸上方向盘她就开始转向,所以汽车这辈子是跟她无缘了。

何小满跟那位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说了袁德旺的情况,那位瘦高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就上上下下打量着何小满,然后说道:“你说的这人该不会是袁德旺吧?你是老张家那个外孙女?”

何小满:……

我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

女人说话十分爽利,看见何小满的表情哈哈大笑着解释:“袁德旺那个老酒鬼原先是我们街坊,他喝醉掉茅坑死了这事整个镇子都知道,见天三顿的喝,往死了喝,那手哆嗦的,连酒瓶子都拿不住,干啥啥不行,也就你们家人好心让他去打更赚个酒钱,结果他……”

“害!我说这个干啥!”女人抬手意思意思扇了自己一个小耳光,又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人死无过,人死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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