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商洛县,柞水县,三个县的界碑都被推出去好远,蓝田县经过这一年的扩张,面积直接扩大了一倍半,吞并了上面三个县一半的土地。

气的三个知县跳脚骂街,不过却无可奈何,对鱼蓝田县这种多拿多占的行为,知府张晋儒不闻不问,仿佛空气。

而布政使洪承畴则是听之任之,甚至还有点小怂恿在里面。

这个其实不赖洪承畴,这蓝田县吞并了这些土地之后,人家照章纳税,他洪承畴能够拿到两个半县的完整赋税,这对‘穷困潦倒’的洪承畴来说太重要了,没有这些钱粮供应,他就没办法维持对王嘉胤等贼寇的围剿。

今年蓝田县的赋税,应该能够供养陕北五分之一大军的军饷,这个就是洪承畴需要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帮助其他县令拿回丢失的土地,那自己就拿不到足够的粮饷,这些无能之辈甚至只能交三四成给自己,这点粮饷根本不够支援大军。

而这些土地给李朝生,李朝生就能给足够的粮饷,这么简单的一道选择题,他洪承畴不是傻子,难道不会选择?

所以这三个委屈巴巴的县令,只能苦着脸坐在县衙骂街,却无可奈何。

至于长安县以前驻扎的一个卫所的官军,由于上次精锐在攻打李朝生蓝田县的时候尽失,杨鹤又急调他们去陕北平乱,结果被大贼寇王自用打败,指挥使差点被贼寇抓起来宰了,不过由于指挥使的失职,指挥使被抄家革职。

而长安县也失去了他的卫所,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待宰羔羊。

李朝生却不着急,慢慢蚕食对方,甚至李朝生都不用派兵卒抢地盘,只要百姓自发挪动界碑就可以。

而李朝生有信心,只要贼寇闹得再凶一点,陕西百姓日子过得再苦一点,他蓝田县的界碑说不定能挪到陕西边境之外,到时候陕西就是蓝田。

在将来这界碑还要挪到BJ城下,从那以后,BJ城外就是蓝田,那时候,李朝生这个县令恐怕比京城那位皇帝陛下还要有权势。

这个可能就是孟子所说的: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这就是亚圣要告诉我们的,其实孔孟之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迂腐,迂腐的其实是后来的读书人,孔子那也不是一个文弱书生,书中记载孔子身高九尺六寸,要知道关羽这些猛将一般都标榜自己是堂堂八尺男儿,孔子比他们高一个头。

而且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古代城门那可都是实木的,利用公式初步估算重量七八百斤是有的,要知道咱们出土的秦鼎最重的才424斤,项羽牛逼,力能扛鼎,可是他在夫子面前,也许就是个弟弟。

举个鼎就了不起了?人家举城门,而且淮南子里面还记载有个孟愤的壮士,能把两个打架的牛分开,要知道猛将许褚也就是拖着牛尾巴把牛拉走,而这样的猛男却被孔子的武力折服,由此可见咱们这位夫子,很可能是个猛男。

所以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孔子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出游是何等场面。

一个武力值可能不输给项羽的猛男,带着自己收服的七十二个核心弟子,后面还跟着三千个训练有素,会君子六艺的猛男,这一溜达,像不像老大出来视察地盘,这放在春秋那个君主不给点面子,稍微小点的国家,说不定孔子都能带着弟子灭国了。

所以儒生之所以腐儒,那位姓朱的要负主要责任。

因此这也是蓝田书院,杜绝这些腐儒教孔孟之道,不是孔孟之道不好,而是这些人瞎解读。

蓝田县大丰收,在秋收结束后的第三天,李朝生的顶头上司,西安知府张晋儒带着西安城内的同知前来慰问,消息传来李朝生热情接待,不过这次张晋儒竟然一反常态,对李朝生安排的好酒好菜丝毫不感兴趣,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而且对于李朝生送的礼物,也是拒不接受,这让李朝生顿时警觉起来,这贪官不爱财,不占便宜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明显所图甚大啊。

想着李朝生心中升起警惕之心,偷偷的找到谷子,让谷子立刻派人从粮库里往外运粮食,李朝生感觉这些家伙是冲着自己的粮食来的。

李朝生还真的猜对了,张晋儒是真的冲李朝生粮食来的,今年陕西依旧大灾,灾民遍地,唯有蓝田一县算是丰收,而张晋儒这个知府,也很难过,今年的税收都让洪承畴截胡了,导致他西安府粮库空空如也。

所以他这个知府没办法只能下来找县令们打秋风,尤其是蓝田县,是他重点光顾的地方,没办法,他是西安知府,首先要保证西安城不要太缺粮,最起码要让西安城内富户们吃饱饭,毕竟这些富户手眼通天,不知道谁家里就有能关乎到他前程的人。

所以他要吸纳附近县衙的粮食,供应西安府,李朝生接待诸位大人,跟众人客套一下,这时张晋儒就提出要看蓝田县的粮库,李朝生心中咯噔一下。

于是就先跟这些人周旋,可是张晋儒是铁了心了,跟李朝生枯坐了半个时辰,竟然催促李朝生十次,李朝生拗不过,就带着张晋儒,还有两个同知大人往粮库走,路上张晋儒急切的催促,李朝生没办法带到了粮库。

谷子已经带人迎接,张晋儒这时看着粮库道:“这就是蓝田县的粮库?”

李朝生点点头,张晋儒挥手道:“进去看看。”

李朝生故意落后一步,谷子过来道:“时间太紧,就运出一万担。”

李朝生听了这话看着谷子道:“行了,运出一万担是一万担。”

李朝生说着张晋儒进了府库,顿时被府库里的粮食照花了眼睛,瞪着眼睛看着这成堆的粮食不由迷恋的说道:“这是我见过最充盈的粮库,李知县治县有方啊,我要上书陛下,为知县请功。”

两个同知大人也都点头,他们今天上午去了长安县的粮库,诺达的粮库只有区区五千担存粮,放在粮库里空牢牢地。

现在这里的粮食足足有四万担之多,这让三人看花了眼,这时张晋儒看着李朝生道:“李知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也是旧交,现在西安府缺粮啊,你这里粮食今天我要全部带走。”

听了这话李朝生一皱眉道:“张大人,这可不合规矩,今年赋税,我们如数上缴,你这要我们粮库的粮食可不对啊。”

听了这话张晋儒看了看李朝生道:“李知县莫要生气,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吗?”

张晋儒语气软下来了,现在这个李朝生他动不得,也抢不得,因为不单单他看中蓝田李朝生,现在洪承畴也等着蓝田李朝生,甚至杨鹤军中都有十分之一军粮吃的蓝田县,你这要是把李朝生得罪了,甚至把李朝生换了,来年蓝田不交这些粮食了,他这个知府也算当到头了。

张晋儒看着李朝生,李朝生看着张晋儒道:“大人,这不合规矩啊。”

张晋儒道:“这不是非常时期吗?放心李知县,本官也不能让你吃亏,你这粮食给我,我免你们蓝田县三年徭役如何?”

听了这话李朝生一愣,这买卖好像不亏,三年徭役,可要抽蓝田不少人,这种资源流失,李朝生可不干,毕竟现在战事正乱,谁知道上面会不会大规模征兵。

李朝生目前还不想跟朝廷闹翻,所以这粮食还真的给,不过这到也没啥,李朝生不差这四万担粮食,蓝田县今年的收成可比这四万担多多了。

李朝生想着,对张晋儒道:“大人,这些可是我们的口粮,你都拿走,我怕百姓不干啊,这样大人五年徭役如何?”

张晋儒听了这话想了想,自己还能干四年,你这要五年徭役,那就给你呗。

反正最后一年他不管,现在只要把粮食给我就行,张晋儒满口答应,李朝生直接让张晋儒留下笔墨,把这件事写在纸上,然后用知府大印,这就不怕你耍诈。

签好了这些,张晋儒就吩咐跟来的士兵,装车,把粮食运到西安府去。

张晋儒亲自看着装车,而李朝生悄悄退下,谷子在一旁道:“旅长就这样让他们把粮食带走了,要不要咱们半路抢他们一波,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李朝生听了这话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这粮食我本来就是准备给西安府的,不过我是想卖给西安府,换些银钱,不过现在却用它换了五年的徭役,不算赔。”

李朝生说着,听了这话谷子道:“旅长,你为什么非要把粮食给西安府啊。”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西安府是真的缺粮了,玉仙楼老土汇报,西安府的百姓有的现在只能一天喝一碗稀粥了,而且以后这一碗稀粥还不一定能保得住,再不给他们点吃的,真的要饿死人了。”

“饿死就饿死呗,又不是咱蓝田人。”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那可不成,现在不是蓝田人,早晚会是蓝田人的。”

李朝生说着,紧跟着看了看那边的张晋儒道:“不过咱们能给他们的粮食也就这么多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们自己的了,对了你去通知刘艾仁,让他派民兵组织一些百姓,路上把运粮队围了,这粮食可以给,可是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运出去。”

“明白。”

谷子点头,而另一头两个同知对张晋儒道:“大人,这蓝田县富有啊,这四万担粮食绝对不是他们的极限,咱们可以尝试逼迫一下李朝生,让他给百姓加加赋税,再挤出个四万担粮食不成问题。”

听了这话,张晋儒脸上有些犹豫,毕竟他跟李朝生还有几分交情,他媳妇身上现在还穿着李朝生给的白狐裘呢。

可是这粮食实在太诱人了,张晋儒想了想道:“先把这批粮食运出去,这事回头可以试试。”

听了这话两个同知点点头,紧跟着粮食装好了,李朝生过来跟张晋儒告别,张晋儒连连客套,满口答应一定会给陛下上折子,表彰蓝田县的。

李朝生千恩万谢,一番惜别之后,张晋儒就上路了,张晋儒这次带了五百兵丁,这时一出蓝田县,瞬间被五六千农民堵住了,而且后面农民越聚越多,农民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锄头,钢叉,看着官兵,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两个同知吓坏了,现在这个年头可不是头些年,百姓老实的如猪狗,现在的百姓,尤其是陕西的百姓,随时可能进化为贼寇,王二,王嘉胤这些人给百姓们带了个极其恶劣的坏头,让他们发现,官也是可以杀的,大不了造反。

反正都不让人活了,其实现在陕西的官,有谁不怕百姓呢,这些百姓看着人畜无害,可是发起怒来,那真的是老虎,是豺狼啊。

“大,大人,这……”

同知看到这些围上来的百姓,变了颜色,张晋儒也一头冷汗:“别慌,快,快派人去找李朝生,快去。”

听了这话立刻有官兵策马往城里跑,百姓们也不拦着,这时百姓们一句话不说,紧跟着一点点把车队围住了,五百个官兵,面对几千个拿锄头的百姓,也心生胆怯啊,这时拿着刀的手直哆嗦。

他们就是普通的府兵,战斗力有限,算是二线中的二线,真打起来,一个士兵都不一定对付得了两个农民,这时百姓们围住张晋儒的车队。

不让车队走,车队收缩队形,一点点的往里面靠,这时张晋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子道:“乡亲们,我是西安知府张晋儒,大家何故堵着我们的车队啊,快快让路。”

听了这话百姓中有人大喊:“不准带走我们的粮食,把粮食放下!”

一人带头,下一刻顿时山呼海啸:“把粮食放下,放下,放下!”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张晋儒这时都吓哆嗦了,这些暴民这时候把自己打死,估计也白打啊,他想起了他当初跟洪承畴坑死了那个催粮太监,张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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