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大年初三,温庆久打电话来请刻子到他医院宿舍的家去,刻子因为知道了温庆久的秘密,担心温庆久见了他会觉得尴尬,反而少了和他的联络,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他,得到邀请,自然准时赴约。

一敲门,开门的居然是王点点,比起上一次见面,更显消瘦了,刻子一抱拳:“你好,新年快乐!”

王点点嫣然一笑:“新年快乐!请进。”

温庆久正在屋里忙碌的端着菜盘子,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看见刻子,温庆久把手在围裙上一抹,顺手接过刻子的大衣挂上。

温庆久抬手看看表:“快了,他们也应该到了。”

“还有谁?”刻子很奇怪,温庆久有很多朋友吗?这家伙闹什么毛病?那些繁复的洗手程序怎么不见了?还自己下厨,刻子想起温庆久经常说的一句话“该有多脏啊!”

“刘湘,还有她男朋友,还有麦漭。”温庆久双手握在胸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下定决心重新做人,要改掉以前的那些太爱干净的坏毛病,还要多交朋友。”

刻子嘿嘿了两声:“你要改了,不就把我放单了吗?没你陪衬……嘿嘿,也好。”

“你来。”温庆久带着刻子进了卧室,“我想给你看看。”温庆久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杜窈的日记。

刻子退后一步,“没必要吧?事情解决就行了,你应该尊重她。”

“尊重!?”温庆久怪叫一声,“因为什么尊重?不,你不要再侮辱我,这个女人和我没关系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问一下点点的意见,也许烧掉最好。”

“我想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温庆久满脸的怨怒,像遇敌的刺猬针芒毕露,刻子谨慎的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仇恨不是忘记的方法,知道吗?”

“可我没有办法不仇恨!”温庆久一屁股坐在床上,“你不知道,我父亲……也是她害死的,她在日记里都说了……我不知道她还写过多少日记,记录过多少自己的诅咒,但是这本日记,应该是她知道自己生病以后,给自己的回忆录。

她确实经历了普通人几辈子也很难遭遇的苦楚,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反抗和报复方式,如此决绝。在遇见我父亲之前,她已经流浪了很久,我父亲是唯一一个把她当人,而不是玩物的男人,我想,她在最初遇见我父亲的时候,也想过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吧?

有了安稳的三餐,固定的住所,她是开心的,可是站在一个新的起点,她却瞬间展望了更高更远……,所以,怀孕,生下我,对于她来说,是极大的累赘,我出生没多久,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找好了下一个跳板……她没有说是用什么方法,也没有说她从我父亲的死得到了什么好处,就是一种报复心理,她恨我父亲,她没有说是什么,但是大概是我父亲满足不了她吧。从我和她第一次打招呼她就知道我是谁,你知道她在她的日记里怎么骂我和我的父亲吗?”

温庆久留下了眼泪,“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我心里她曾经是那么伟大的一位母亲,为什么她要留下这么一本日记让我恨她?为了再见到她,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眼泪?不不!”温庆久擦干净眼泪:“我不会再为她流泪,彻底的变成孤儿,我现在觉得轻松多了。”

刻子再次谨慎的轻轻拍了拍温庆久的肩膀。

“刻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博取同情,只是不知如何去和你们说我的妈妈还活着,有很多年,我也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温庆久拍了拍日记本:“现在好了,现在我可以肯定,她真的真的不在了。……点点坚决不看,我也不勉强她了,她愿意怎样记住妈妈,就让她用自己的方式吧。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点点,她很独立,似乎不太需要我照顾,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多亏有你,还有麦漭,还有刘湘,听说刘湘背处分了,我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今天……”

刻子:“没事没事,她那个处分也就是警告一下,不计入档案的。但是不管是我,麦漭,还是刘湘,我们都特别特别欣慰,能够帮到你!”

初三的聚会,麦漭最终还是没有出现,但是在春暖花开时,麦漭专门找刻子谈了一次。

“对不起。”麦漭说。

“对……对不起什么?”刻子一下没明白。

“那天王点点烧日记,我没有及时扑上去,幸好有你。”

刻子迅速的用眼扫过麦漭脖子上的伤疤,淡淡的说:“这有什么,别往心里去。”

“我是一只飞蛾,曾经奋不顾身的扑向一堆烈火,结果是……”麦漭的脸有些扭曲,“得到了比死还痛的教训。那时候我有个女朋友,他们家有一座私宅,有一天我和她回家时,正好看见房子着火了,我奋不顾身的冲了进去,虽然没有能够阻止大火,可我从火堆里拿到了最有力的证据,证明房子是被人恶意纵火的,我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调查出来,房子是他们家自己人烧的,就是为了骗保险……

我女朋友一家恨死了我,我女朋友也和我分手了,为这事我神思恍惚,闹情绪,懈怠工作,最终导致……我的一个队友因为我的疏忽,死在歹徒手里。局里没有给我处分,可我也待不下去了,只能离职。我躲了一年多,什么也不带,就是孑然一身顺着公路走,我以为我会饿死,会被车撞死,会被劫匪杀死,可是……不管怎样一心寻思,生存的本能,还是在紧要关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活了下来。

我曾经怪这个,怪那个,怪那场火,怪我的女朋友,那天听了温庆久的话,我才知道我那天的眼泪也是肮脏的,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才是最卑鄙的。

我一再的和你说,别以为你了解谁,说真的,谁也不敢说了解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人心有多肮脏”

刻子等了很久,待麦漭稍稍平静,才语重心长的说:“别这样,眼泪不是肮脏的,眼泪是带走了肮脏,明白吗?”

小结:好了,这个故事就到这里了,大家对前面五个故事《别告诉我太多》《尖声叫不停》《凶手站在我眼前》《无奈的杀手》《肮脏的眼泪》中哪些人物感兴趣,我就继续写,想写死谁,想写活谁,想让谁返场继续搞事情,都欢迎留言。

明天开始新故事《平安夜不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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