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睡好几天了,苏清晏不主动求和妥协,聂良辰也坚持不回主卧睡,暗中跟他较着劲。

晚上睡到大半睡醒来,躺着再也睡不着。聂良辰起床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往主卧去,却发现书房底下的门隙透出一条窄光来。

她站在原地犹豫几秒,还是推开了书房。

书房通亮,苏清晏趴在书桌前,纸笔沙沙响,他在写着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聂良辰表情生冷,声音冷硬。

苏清晏抬头,看向门口的聂良辰,放下手里的笔,“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聂良辰的嘴角翘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慢腾腾的过去,坐在苏清晏的对面。她想他是要主动求和妥协,但苏清晏沉默着,迟迟没开口。

“你说吧!”

“过几天我会从闫氏辞职。”

聂良辰点点头,没有异议。她知道徐少懿这次回国,就是为成立CAR国内的投资分公司,而苏清晏不久后就要去分公司上班,全面接管整个分公司。

一句话,苏清晏又陷入持续的沉默中。

聂良辰沉不住气,“没有了?”

“还有……”苏清晏面容冷峻,心里再考量又纠结,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我在重查当年苏氏电器厂爆炸的事情?”

聂良辰一头雾水,“那件事情不是早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要重查?”

“两个月前厂里的以前老厂长给我电话,说那场爆炸有说不通的地方,所以我才重查。”

两个月前?

聂良辰的心里发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从我进闫氏之后。”

已经查了有两个多月。

“现在查得怎么样?”

“还有查。”

聂良辰的脸色越来越沉,这么大的事苏清晏竟然之前一丝口风都没透露给她。

什么是同床异梦?她躺在他的身边,却一点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在他心里,她从来都不是可以和他一起共同风雨的妻子。

“苏清晏,我要一个孩子,现在就要!”聂良辰斩钉截铁,口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话题突变,苏清晏一时反应不过来,“上次我说过了,要孩子的事情再等等。”

“什么时候要孩子是你决定,重查案子的事情也是你选择什么时候告诉我再告诉我,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就应该听你的,你想我知道的事情就告诉我,不想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说……”聂良辰情绪失控地大声道:“苏清晏,你在做决定做事情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一个提线木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你不能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能……不考虑我的感受……”

聂良辰低垂着头,凌乱的长发掩住了她满面的恼恨。

为什么要一个孩子就那么难?为什么要他的一颗心那么难?

她的真心被推到万丈悬崖,快速向深渊下坠,下坠……

太痛太空……

她必须要抓住点什么,在这段婚姻里给自己一个安全感。孩子,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孩子会是他们一辈子的牵绊,血脉之亲会永远连接着她和苏清晏。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苏清晏眼神迷惘,想到刚才聂良辰的句句指责,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种种过往,他承认他不是一个称职体贴的丈夫。

“聂良辰,我答应你,等我查清这件事,我们就要一个孩子。”一切都是因为孩子而起,他想等有了孩子他们会和好如初。

还是等。

聂良辰凄笑。

她一步上前,蹲下来开始解苏清晏的腰间的皮带,金属的搭扣打开,她粗鲁地像个荒蛮的原始人去拉扯皮带。

苏清晏一把按住聂良辰的手,“聂良辰,你冷静点!”

聂良辰一言不发,用力抽着皮带,她觉得已经跟苏清晏没有什么好说的。

抽掉的皮带被扔在地上,下一个是裤扣。

两双手在剧烈的拉扯,苏清晏一次一次拉开聂良辰的手,她一次一次地又卷头重来,誓不罢休,举止疯狂。他徒然松了手,放弃挣扎。

苏清晏想到,他和聂良辰的初遇,在医院,不管他怎么冷漠无视,她却固执地每天来照顾他。

他认输,选择跟她结婚。

他认输,选择放弃挣扎。

这一刻,他无比清醒地认知到,在他和聂良辰的感情里,他输得一败涂地,却还垂死挣扎。

她毫无保留地爱他,他却始终有所保留。

他到底在不情愿什么呢?

苏清晏,其实你是不情愿承认。

承认你爱上了聂良辰。

褪去了一切阻碍,聂良辰跨上苏清晏的腰。

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那里是干涩疼痛的。

“苏清晏就这一次,有了就要,没有我以后再不强求。”

一切都交给命运来安排。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聂良辰心里全然是绝望。

一个女人以强迫的方式去要一个男人的孩子。

她的爱,何其悲哀。

“玫丽”美容会所开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共上下三层,规模不小。装修奢华高档的会所,往来皆是贵客。

美容会所来的一般是富太、千金小姐、黄金女白领,差不多都是女士,也有男人陪着来的,但是少,通常还是好友、闺蜜、同事相约一起来。

今天少见,来了独自的一个男人,进门就直接说要见经理。

前台一天迎来送往,见多了贵客,练得一副火眼金睛。来的男人气度非凡,看着就是不一般的人。她没多问,直接带他到了三楼的总经理室。

装修气派的办公室,李玫儿一身玫红色的职业套装,瓜子脸,五官精巧,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

几年前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从原本美发店的小洗头妹摇身一变,成了高端美容会所的经理。这些年她见多识广,接触了上层社会的世面,耳濡目染,早已脱胎换骨,不是当初那个穷酸的洗头妹了,将这么大一间会所经营得有声有色。

做服务行业,见人先是三分笑。

李玫笑得风情万种,“先生,是喝茶还是咖啡?”她也是见惯了各色男人,可眼前办公室里的男人,跟那些个男人如云泥之别,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

徐少懿将一张名片递过去,“今天来,我是有一笔生意要和李经理谈。”

黑底金字的名片,李玫看过上面的职位和名字,看徐少懿犹如看一尊财神爷,“不知道徐先生,找我要谈的是什么生意呢?”

“我对李经理的这家美容会所前景看好,想要将你的会所打造成知名的连锁品牌,在全国各省市繁华地段铺设多家连锁分店,我负责出资,李经理负责管理,我的资本加上李经理的能力,我们两个合作,就是双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李经理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美女总裁。”

李玫儿眼放精光,想象着徐少懿描绘的一幅理想蓝图,现在她的美容会所一年净赚百万,如果形成名牌连锁,那就是几万个百万,那么多钱,数到手抽筋也数不完,能砸死一百个她,到时她手握上亿资产,坐拥总裁位置呼风唤雨……

她激奋得心跳狂动,捏着名片心里却有一丝顾虑,“如果真像徐先生说的那样,我自然很乐意和你合作,但毕竟像合作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谨慎些好。可是……絮我孤陋寡闻,你的公司和大名我从来没听过?”现在社会上道岸貌然的骗子多了去,外表包装得光鲜靓丽,实际是穷光蛋一个,空手套白狼。

徐少懿不以为意,慢条斯理道:“我的公司总部在美国,国内设立的投资分公司不久后会开业,届时开业我会邀请李经理。但……”他眼神一变如炬,话峰一转,“拒我调查,这间美容会所实际经营权虽属于李经理,但事实上有一位程远先生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你仅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且你和这位程远并非单纯的合伙人关系,还有另一层暧昧不清的情人关系。我无意侵犯李经理的隐私,但就像刚才你说的,合作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谨慎。我有十足的诚意跟李经理合作,如果李经理也有诚意合作,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联系给我。”

徐少懿看着已然心动的李玫儿,低头摩挲着戴在手上的婚戒。

饵现在已经抛下,就等着鱼儿上钩。

当时法院判刑,因为周海鹏认罪良好,闫放又予以适当说情,他被宣判三年有期徒刑。托了关系,他在牢狱的生活并不难过。但人到中年,原本他的事业稳定,家庭美满,却因为经济问题入狱,老婆跟他离婚,孩子也扔下不管,弄得家不成家。现在全由他那七十岁的老母照顾孙子,家里家外的操劳。

监狱又到探监的日子。

周海鹏看到玻璃墙外头发花白又老了一节的老母亲,不由痛哭流泣,“都怪我,当时不该财迷心窍,害得家里变成这样子,你老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跟着我受罪,儿子不孝呀……”

老母亲看着身陷囹圄的儿子,也跟着流下眼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家里不用操心。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你一直忠厚老实的孩子,怎么就犯下这种事?原本好好的家成这样子,我在邻居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

周海鹏悔得肠子都青子,捶足顿胸只顾着忏悔,“妈,我是一时糊涂,交友不慎。我原来没想贪,是程总监说肯定不会有事,我没抵住诱惑,后来越贪越大,完全收不住了,就跟吸毒了一样。结果,我关进来了,他倒好好的没事。妈……我真的错了,要是当初我没听程总监的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程总监?是你们公司的?你们一起贪污的?为什么他能没事?他叫什么名字?”

“程远,是我进来前闫总交代的,不能说……”让他一人揽下所有事情,承诺不追讨贪款,判少一点罪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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