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都走了,该打发的也打发了,心头的祸患都消了。

办公室内,闫放看向窗外的天,有些阴,刮着风,觉得这天等会要下雨。

这一天下班,程远没能走出闫氏办公楼。在他走到门口,迎面碰到穿着蓝色制服的公安警察,掏出警察证,亮传唤证,将他带进了公安局问话,一起被传唤来的还有闫放。

传唤的名义是有人举报,程远贪污公款,警察进行调查。

在警察局的询问室里,警察开口问到第一个问题,闫放只有一句话,“等自己的律师来。”之后不管什么问题,他都始终保持沉默,拒不配合调查问话。

这件事情来得迅猛突然,让他措手不及,现在在他完全不明情况形势下,沉默是明智的选择。

隔壁的询问室,程远听到面前的警察说了一句“怀疑他贪污公款”,他就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气冲天地破口大骂,大喊冤枉,“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没有贪污。谁**的举报我?敢这么污蔑我,你们告诉我,我非弄死他不可。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是冤枉的……”

两个人的问话,闫放是将沉默进行到底,程远是胡搅蛮缠。问了大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到,使得调查变得很棘手。警察办案什么人都见过,沉着气跟着他们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坚硬的壁垒也有攻破的可能,人的忍耐性也有一个临界值。在律师来之前,警察出其不意,给闫放放出一段录音。

录音笔的红灯亮起,里面的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都怪我,当时不该财迷心窍,害得家里变成这样子,你老年龄都这么大了,还跟着我受罪,儿子不孝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家里不用操心。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你一直忠厚老实的孩子,怎么就犯下这种事?原本好好的家成这样子,我在邻居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

“妈,我是一时糊涂,交友不慎。我原来没想贪,是程总监说肯定不会有事,我没抵住诱惑,后来越贪越大,完全收不住了,就跟吸毒了一样。结果,我关进来了,他倒好好的没事。妈……我真的错了,要是当初我没听程总监的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程总监?是你们公司的?你们一起贪污的?为什么他能没事?他叫什么名字?”

“程远,是我进来前闫总交代的,不能说……”

闫放瞳孔放大,双腿发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放出录音的录音笔。

录音结束,警察目光锐利,“闫放,你都听清楚了,你是真的不知情闫放合伙周海涛贪污吗?他贪污的是你公司的钱,你不配合我们调查,为什么反过来还包庇他?”

另一边,警察把周海鹏和程远之间的银行转款流水拿给他看,面对铁证如山,程远心慌意乱,还是又气又急地死不认账,“这些都是伪造的,周海鹏从没给我转过钱,钱全都是他一个人贪的,跟我没关系,我一分钱都没贪。”

警察一鼓作气,又放出同样的一段录音。

程远听着录音里周海鹏的声音,吓得腿软,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到地上,“这不可能……不可能……”

警察一拍桌子,义正言辞,“程远,在证据面前,你狡辩抵赖也没用。”接着又虚晃一招,“闫放那边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还不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程远死咬住不松口,似万分笃定,“闫总……闫放,他不可能会说,绝不会说的……”

闫氏的律师来后,和警察交涉,又为程远办了取保候审,闫放和他毫发无损的出了公安局。

闫放和程远上了车,两人面如土色,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一坐上车,程远胆战心地连忙问闫放,“警察都问你什么了?他们说我贪污,我什么都没认。对了!还有录音,周海鹏的录音,他说到了我和你,把什么都说了,你不是说你都摆平了吗?”

闫放脸色紧绷,“你好好想想,会是谁举报你?这个人知道的不少,不然警察不可能掌握那么多证据?”

“我**的怎么知道?这事就你、我和周海鹏知道,要让我知道这个人我非弄死他。闫放,我们可是拴在一根绳的蚂蚱,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平安,你才平……”程远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闫放不放。

闫放猛地从座位弹起,揪着程远的衣领,面容狠厉,大声咆哮,“你做了那么多手脚不干净的事,有人想搞你还不简单。我警告你,我不是给你擦屁股的。现在,你把警察问你的问题全告诉严律师,一个细节都不要露过。”

程远吓得看着仿佛要吃了他的闫放,点头如捣蒜,“我……我知道了。”

板上钉钉的案子又被翻开来牵扯上程远重查,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就像你拔一棵红薯,连带旁系的泥全被翻出来,一直掩藏在黑暗泥地下的蚯蚓也见了

天日。

闫放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对程远利用职务之便,合同周海鹏侵占闫氏公司财产,贪污公款的犯罪,警方在后续的调查,也极其不顺利,乃至被整个推翻。

周海鹏矢口否认那段录音里自己说的话,再三承认贪污公款的事全是自己做的,给程远转账是还曾经他借的钱。

而闫放又一直不积极配合,使得警察的调查很被动。

“我们查过了,周海鹏从第一次贪污就开始给你转款,而且他每贪一次就会给你转一次款,时间次次吻合,这你怎么解释?”

第二回的讯问,程远显得镇定得多,他巧舌如簧,“他股票亏了那么多钱,找我借了不少才补了那个窟窿,他贪了钱才能钱还我嘛!时间上就不早不晚,这有什么问题。”

时间上的吻合,程远的回答完全在情理之中,确实存在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警察无计可施,另找出破口。

“可上次你一口否认了那些钱不是周海鹏转给你的,这次怎么就承认了?”

“我说警官同志,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被你们冤枉,我能不生气吗?我生气了当然

不配合你们了。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相信你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所以这次我承认了。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会配合,好好回答,早点证明我的清白。”

自从苏清晏开始去CAR国内的分公司工作,聂良辰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

往往每天早上她还没醒时他就已经起床去上班了,晚上也从来没有在零点之前回家,周未休息时间也是去公司加班。他上班下班加班,忙得似乎和她连说一句话,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醒来她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晚上下班回来等着她的是一室寂静。

而以前他的大多时间都呆在家里哪也不去,她回到家里就能看见他,跟他一起吃早饭晚饭,缠着他东拉西扯。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聂良辰一时难以适应。

她不要他赚年薪百万,也不要他养她,她想要时光倒流,回到以前。

晚上,聂良辰在客厅的沙发,从晚间新闻到两集电视剧播完,又看完一部电影,餐桌上

的饭菜早已凉透了,苏清晏还没有回来。

秒针一格一格的挪动,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焦熬。

时针分针重合,纷纷指向十二。

聂良辰关了电视,在这间空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屋子里,她想这样的等待以后为成为她的家常便饭。

她给苏清晏打电话没人接,又打他的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助理。她问苏清晏,助理说他在开会,她再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助理说不确定。

聂良辰回了卧室去换衣服,她不想再等了。

她开车在凌晨时分去苏清晏的公司。整个办公区黑漆一团,只有会议室的地方灯火通明。她拎着保温桶进了苏清晏的办公室,助理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助理年近四十,从业三十多年经验丰富,做事稳当细致老练,是用高薪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

聂良辰道声谢,指向对面的沙面,“孙助理,你坐。”

孙助理依言坐下,在苏清晏身边工作这些天,他大致摸清了他的喜爱性格,但对面这位总裁太太他不甚了解,呆会她问起什么,他得仔细应答。

聂良辰问了孙助理苏清晏的工作日常,是不是很忙?按时吃饭吗?中午有时间休息吗?

“孙助理,我先生不太好好吃饭。以后到吃饭时间,不管他多忙,都麻烦你叮咛他按时吃饭,让他把饭吃完。以前在家时,每次吃饭都是我看着他,不然他肯定只吃几口就了事。我都是半罗嗦半强迫他把饭吃完。还有中午,也让他午睡一会儿,时间不要太长,半个小时左右就够了。他的腿不方便,以后凡事你都多费心……”聂良辰讲完,不好意思地说道,“孙助理,我有点罗嗦了,你不要介意。”

“没有。您刚才说的我都记下来,苏太太请放心。”

聂良辰看向墙上的钟表,凌晨一点了。

“孙助理这么晚没回家,家里没关系吗?”

孙助理微讪,“我还没有结婚。”

聂良辰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孙助理道:“没关系。”在大众眼中,所有人都觉得像他这样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应该

已经立业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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