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老者,浑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霭,令人看不清真容,神秘莫测。只是留下一句话便隐遁而去。

以楚雄为首的三人见老者不愿多言,也不敢多问,只得躬身应“是”。待神秘老者身影消失之后才直起身子。

楚雄宽大的袍袖一挥,解开了定在一旁的青儿,同时令其陷入沉睡。

一旁的柳大师忙伸手将之抱起放到丁川的身旁,并为二人将被子盖好。做完这些,才在楚雄的示意之下与任流云二人来到外间。

三人来到外间厅内,楚雄居中落座,任、柳二人则是垂手站在一旁。

柳大师爱徒心切,见楚雄坐定,忙出声问道:“师尊,川儿情况如何?”

“老祖既然说让这个娃儿醒后去见他老人家,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相反的可能还会有一番了不得的福缘呀!”楚雄目露沉思,缓缓说道。

略微顿了一顿,才又对二人问道:“只是这小娃儿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形啊?”

任、柳二人不敢相瞒,一五一十的将前情对楚雄讲说一遍。并就青云宗与落霞谷下书一事向其请示对应之策。

楚雄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也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想必这娃儿此番外出历练是碰到了一番大机缘,故此才和青云宗和落霞谷结下了梁子。”

“师尊分析的极是!”柳大师接言道:“就青云宗与落霞谷对此事的重视成度来看,想必不会是寻常小事,其中定然隐藏看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错,就李通天信中之言,不难看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如若处理的不好,恐怕会有一些不小的麻烦!”任流云眉头紧锁,显然对于此事感到有些为难。

“不要管他,总而言之一句话,人是我紫阳宗的人,得到的好处自然也是我紫阳宗的。谁若是欲夺我紫阳宗到嘴的肉,那怪不得我要先咬下他的手指头!”楚雄思忖片刻,眼中精光闪烁,下了决断。

三人又详细谈了一些具体的对应之法,直到深夜,楚雄、任流云二人才各自离去,只留下柳岩先照料丁川二人。

清晨,万籁俱寂,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一缕缕光亮,小心翼翼的浸润着淡蓝色的天幕。

渐渐地初阳露出了小小的一角,一时间朝晖点燃了云霞,千万缕金光好似利剑一般,划破了天幕,惊醒了世间万物。

一缕初阳透过窗棂,撒在杨宇脸上,暖意洋洋,很是舒服。温暖柔软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包裹着他的身体,是那样的舒服、惬意。

这一切是戎马一生的杨宇极少经历的,好像只有在那早已模糊的幼儿时代才似曾享受过。这不禁令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早已遗忘,甚至是从未曾记起过的母亲的怀抱。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只有一刹那,又好似过了千百年那样久。忽然这一切都似一块打碎的水晶般轰然破碎,取而代之的只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情景在脑海中一一回映。

千军万马拼死搏杀,喊杀震天。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死尸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

漆黑如墨的铅云压盖大地,狂风暴雨,冰雹雷电,无情的轰杀着无助的兵士,哀嚎之声响彻云霄,如临灭世一般……

数万袍泽兄弟的尸体堆积如山,雄雄的烈火焚毁天地,如一条火龙般阻住敌军,使其不能前进一步……

一张张面孔一一浮现,圣星大帝送别时那无限期待的眼神;杨刚、郭勇慷慨赴死时无尽激昂;千万战士面对敌人时的滔天愤怒;亿万百姓惨死刀下,家破人亡时的无助与哀怨;赤阳军大师图朗那张狂得意的狂笑……

这一切的一切在其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放,使得杨宇头脑一阵刺骨的疼痛,好像要炸开一样。

而后又是一组画面浮上心头:两只凶恶的厉鬼,羁押着一道遍体鳞伤的孤魂,无情的棍棒与皮鞭雨点般的落下;白面司丞残忍的狞笑,恶毒的言语;冷若冰霜的青年道士以及那方诡异的空间和那些凶恶的游魂……

但这一切最终又都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整个世界变的一片空白,没有一丝事物,有的只有他自己。

他的思想也随之放空,好以死去了一般,没有了一丝波动。他的躯体则是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好似一粒尘埃一样。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天地不再沉寂,一股股莫名的压力如怒海狂涛般向着他挤压而来,压的他浑身一动不能,甚至就连呼吸都是无法继续。

压力越来越大,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无法承受的边缘。但这压力却是更加凶猛,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好似要将这天挤爆,将这地压塌一般。

无边的恐惧充斥满了他的内心,也弥漫至这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对此他却是毫无办法,更没有一丝一毫反抗之力。

终于他的身体再也扺抗不住那无边无际,无处不在的巨大压力,“嘭”的一声化作了一团血雾,随风消散在这奇异的世界!

肉身消亡的同时,他的思想也是随之迅速烟灭。但在意识完全消散前的一刹那,他终于看清了那压力的源头——那是一双眼睛,一双充满着无情与阴冷的眼睛。

在他与那双眼睛对视的刹那,这双眼睛却是于瞬间无限的扩大。仿佛这世间就只剩下了这一对阴冷的双目,它就是这世界恒久不变的法则,就是这乾坤万能的主宰!

“啊……”

一声凄厉犹如野兽般的低吼自杨宇口中发出。而后猛的翻身坐起,双手紧紧的抱住欲要炸开一般的脑袋。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掌按在了杨宇疼痛欲裂的头顶之上。一股柔和且清凉的灵力透过手掌直达杨宇脑海,使之大脑痛苦立减,心神也清明了许多。

撕心裂肺的痛楚渐渐缓解,漫无边际的思绪也随之开始回归。

杨宇艰难的睁开双眼,景物逐渐清晰,首先映入其眼帘的,是一把白花花的胡子。

稍微定了定神,杨宇仔细打量前方,只见一位慈祥的白须老者,正在满面关切地望着他。

一只有力的大手正然按在自己头顶之上,丝丝缕缕的清凉顺着大手传进脑海,滋润、安抚着自脑海深处爆发的恐怖痛楚。

随着痛苦的减弱,杨宇的心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老人家,可以了!”杨宇强打精神,艰难的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

老人见他能张嘴讲话,才放下心来。收回了按在他头顶的手,并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

而直到此时,杨宇方才发现在自已身边竟是还躺着一个十来岁大、正在熟睡的小男孩。

老者将杨宇放好,回手一招,一杯清水便貝缓缓飘来,落到老者手中。

老者将水递到杨宇唇边,轻声道:“孩子,你总算是醒了,先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杨宇在老者的帮助下,饮下一些清泉,身体顿觉舒服了不少,精神也似清晰了很多。

“多谢老人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在下又怎会来至此处?”杨宇四下打量了一番,大致看清了屋内情形,虚弱的问道。

老者被杨宇问的先是一怔,而后迅速伸手抓住杨宇的手腕。

杨宇只觉自老者与自已手腕相接处,一股清凉的细流柔和的淌入体内,而后沿着手臂一路向上,而后沿着经脉运行全身,最后有一直向上直奔头部灵台而去。

但当那一丝清凉的细流来至灵台位置时,几经尝试却是并未能鸱顺利进入,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

老者几番尝试探查杨宇神识未果,也并未强行进入,而是适时收回灵力。满面疑惑的看着杨宇,轻声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连为师都不认识了!”

“师父?”

杨宇听老人问话也是一头雾水。心中暗忖:“我何时有了如此一位师父!”

杨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沙哑开口道:“老丈莫要玩笑,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何时有了这师徒的关系?”

老者闻言面现不愉之色,沉声道:“丁川,莫非你真的不认识为师了不成!”

“丁川?谁是丁川?”杨宇被老者的言行搞得如坠云里雾中,不知所以。

老者一听此话,更是面露急色,焦急道:“谁是丁川?你就是丁川啊!难道你将你自己是谁都忘了不成!”

“丁川,我是丁川?!这倒底是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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