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有许多未知的空间对应着人类的常世,那里的人事物都与寻常无异,只有时间的算法是不同的,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趋于静止,纷繁复杂又各有神奇。

鬼涼也是第一次置身于此,未料到随着时间的消逝,自己的感知力已经越来越弱了,只余朦朦胧胧一点直觉。

姒和好像是因为听到丝萝妇有些惊讶,“是不是弄错了,她能离开姒和田?我想着她那脾气秉性,该是留在地方上作天作地,好让她那死鬼丈夫不得瞑目才是。”

“如若她不是心甘情愿离开的呢?”鬼涼反问。

姒和先是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沉吟片刻却又连忙摇头,“不对啊,你在公庙的时候不是说,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吾也不知,只是瞧着像,公庙里全是外泄的鬼气,血腥味又恶臭难当,既不是人留下的,那就是丝萝妇的。至于为何会有如此薄弱的鬼气同她相像,找到不就知道了吗?”

“说的倒是容易,去哪儿找啊。”姒和瞪大眼睛看着鬼涼。

“反正宴席要开始了,这边肯定最热闹。你说这村子这么有钱,东西也应该好吃吧。”鬼涼看似没头没脑的说道。

原来,这户大摆宴席的人家姓郑,主家老爷郑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人长得清秀周正,且家中祖产殷实,生活起居很是奢靡。但奇怪的是,这位郑老爷有钱,又有相貌,却至今未娶妻。

姒和趴在鬼涼耳边悄声说道,“正穷?这还叫穷?我看就他们家这个白玉盘子,比你身上那块玉牌都强上许多。这到底是啥地方啊,太有钱了,这如果放到常世,这么大块肥肉,天界州得流多少口水。”

鬼涼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姒和,眉头深锁。

姒和道,“怎么?哪儿说的不对?鸿蒙东、西二州打了上万年了吧,乱糟糟的还打出来祝芒这么大点儿个小破地儿,天界州一听这仨破名字就头疼。兽焉之乱,我们兽焉……兽焉是第一个吧,下来是陇川,你们崇吾倒是硬骨头,结果呢?后来文方,寒明,不都归顺了吗?常世要真有这么个金银珠宝堆如山的宝地,能逃得了?”

“其实在吾看来,强者既想要,便是哪里管你寸草不生或是金银如山。一万年前山石是宝,一万年后珠玉是宝,再过一万年也许又是山石珍奇。天地精巧,哪有废物。”

姒和笑笑,“是谁教你说这些话,还挺有道理。”

“玑大人。”

“这哑巴老头待你还挺好。”

鬼涼瞪了姒和一眼,“你虽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废话,倒让吾想起有一鬼,名为百岁,善与人亲近,喜欢躲在人类附近的村落里,还经常幻化一些金银珠宝遗落在路旁让人捡回家。所以一个村子里如果有一只百岁,通常都很富裕。”

姒和听罢捂着嘴偷笑道,“我的天!那这个村儿不能是一只了吧,这得有多少只百岁藏在角落里,伺机给这些人扔钱?”

鬼涼犹疑道,“也不对,百岁是品阶很低的鬼,不可能独自运转一个这么大的空间。”

姒和闻言激动地拍了一下鬼涼的额头,“如果是品阶很低的鬼,你应该能提来吧。”

“正常情况自然是可以,但如今不行,因为空间的特殊性,吾已经感知不到其他鬼了,除非它能出现在距离吾很近的地方。”

姒和灵机一动,“你说……这个郑老爷,应该算是村儿里顶顶有钱的了吧?我觉得就算说他是最有钱的,都不过分!这么大的家业全靠捡吗难道?这一块一块的捡到什么时候去!”

鬼涼微微一笑,“没错,咱们绕过人群,去后面探一探。”

鬼涼遂与姒和躲开人群,悄悄摸进郑家。

前脚方才踏入后厅,鬼涼眉眼舒展,轻声道,“没错!是百岁,很近了。”

姒和笑嘻嘻地问道,“你看,没有我,你不行吧?”

鬼涼理也未理他,疾步向后院走去。

郑家的后院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敞着门,一眼望到底,什么都没有。另外一间房门紧闭不说,还挂着一把大锁。

鬼涼拿起大锁在手中颠了一下,指尖微微使力,轻轻一甩,便将锁在门上的锁链丢在地上,并顺势推开了房门。

这一推,房门内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门内,一位看上去近百岁高龄的老人正抓着一位年轻男子的手背,好像是在瞧手相。再瞧那年轻男子身着青衣,气质斐然,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朝露般清澈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鬼涼,薄唇轻抿,似笑非笑。

姒和尴尬地问道,“这干啥呢?算命?”

青衣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注视着鬼涼。

鬼涼灿然一笑,轻轻推了姒和一把,“你也去让老人家算算。”

姒和一脸惊恐的看着鬼涼,“我算啥?这不是找……”

鬼涼在姒和背后掐了一把,面带微笑的凑到他耳边,“这屋子里有东西压制吾。那老头就是百岁,平日里就喜欢搞这些虚的,你同他应酬应酬,哄高兴了,问问清楚。”

青衣男子收回视线,抽回右手向着百岁恭敬施了一礼,开口道,“那便让这位兄弟瞧瞧。”

姒和平日里就极烦应酬作陪,对方又是个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虽别别扭扭的坐下了,却始终张不开口。

百岁朗声笑道,“小友想看什么?良缘何在,生子男女,何时催账得钱,祖坟哪块地好,你想知道的老朽都能瞧上一瞧。”

姒和一脸嫌弃,“什么催账,祖坟乱七八糟的!”

百岁问道,“那小友到底是想瞧什么?”

姒和回头去望鬼涼,但瞧她虽然脸上笑容可人,眼底却透露出一股令人后背发麻的凉意。这才咬着牙问道,“你刚才说那个,生子男女的问题。咳……就是我吧,我的……的一个朋友,他呢,是兽族,但是他喜欢上一个鬼族的,关于这个种族不同,如何繁衍子嗣的问题……”

青衣男子看了看站在门口身体僵硬的鬼涼,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百岁好像是被姒和问住了,“关于小友这个不同种族,如何那个的问题……”

“我有一句不知当不当问。”青衣男子忽然打断百岁。

“你想问啥!”姒和没好气地说道。

青衣男子轻声轻语地说道,“兄的这位朋友……说的,莫不是自己吧!”

姒和辩道,“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

青衣男子柔声道,“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看年纪,兄应是还未婚配,怎的不问问姻缘,两个人是否合适,竟先担忧起子嗣绵延了。”

百岁连连点头称是,“未知小友喜欢的人,性情如何。”

姒和偷偷瞄了鬼涼一眼,“性情嘛……瞧上去不好相与,但实则是个最好的人。说话难听,性子执拗,说风就是雨,不吃一点亏……再有……”

百岁大笑一声,指着青衣男子说道,“小友的心上人,说话难听,性子执拗,说风就是雨,不吃一点亏,不就是您身后的这位姜公子吗?”

啥?

姒和“呸”了一声。心道:鬼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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