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骆浅重拾油彩梦

很多年以后,《古城之莲》中的六幅图突然呈现在骆浅的画展中的时候,立刻引起了界内的轰动。骆浅也凭着这六幅画一时名声大造。其中三幅的底稿已经在骆浅的画册内。只是他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这三幅图在将来会引起怎样的反响。现在他正把这三幅图一字摆开,细细端详着。他为前几天刚画的那一幅张凡的速写起名为《媚卧淌泪图》,这幅图上的张凡是他这辈子再不可能见到的。他打算将来有一天,自己能用油彩将这一幅画展现在一张巨大的画布上。

骆浅的眼神落在了第二幅图上。只见这幅图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写着《提裙戏水图》。这幅画是他在几个月前完成的。那时候他和米初蕾还没有分手。看着看着骆浅的眼神渐渐的痴了,他的记忆完全回到了那段最快乐的时光中。

模仿“古典主义”的画法,他在画纸上起了详细的素描稿。再以“方格放大法”将素描稿拷贝到画布上。“古典主义”是遵循了希腊、罗马的审美原则,而他只是遵循自己的审美。他将一个在水中嬉戏的女子尽情的呈现在画布上。这一幅画,花费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凭着记忆画出了高一的时候他第一次和米初蕾一起郊游时在那条小河里自己用水泼她的画面。当时米初蕾穿着合身的长裙,她光着脚,手提裙摆在河里淌水。他突然用水泼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臂挡在身前,为了躲避水花,她低下的下巴轻贴在肩膀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骆浅看的痴了。那天他们玩的那样开心。那个时候的乐,是最纯粹的乐。因为后面遭受的一切,骆浅越发怀念那段时光。就仿佛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活在天堂里。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开始对米初蕾展开了追求

这幅画画完,骆浅准备挑个日子送给米初蕾。翻了翻日历。近期的一个有意义的日子竟然是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那一天父母就在家里为他庆生,他们买了很大的蛋糕,骆堔没有回来,那段时间他正好在跑运输。

米初蕾送了他一套画具,画笔、颜料、画布、画刀,一应俱全。这一套画具要花很多钱的,骆浅对这一套画具真可谓爱不释手,但这也是初蕾送他最后的礼物了。

那天他只约去了张凡,米初蕾没有去,礼物是张凡帮米初蕾带去的。她打电话说抱歉,正是因为为他准备这份礼物被王林老师发现了他们的恋情。十八岁,命运送给骆浅的第一件礼物是失恋。没过两天初蕾就提出了分手,这也是骆浅意料之中的事,王林老师一旦发现了他们的恋情。一定会拆散他们的

他颓废了几天后终于决定要振作起来。骆浅决定再画一幅画,用米初蕾送的新画具画一幅风景画。他在画布上打好了轮廓。用铅笔打了底稿,他画了小桥,画了湖面,画了云朵。然后开始调色。骆浅想调出青色来图天空。在他看来青色代表着青春,希望,光明,和自由。于是他用蓝色,加少量的黄色,再加入一点白色调配。可是在选色的时候,他却没有选对合适的蓝色和黄色,加入白之后,青色没有调出来,倒是调出了灰色……

他最终没有把《提裙戏水图》送给米初蕾。米初蕾送他的画具也封存在了田筱君家里了。这一幕幕似乎已经预示着他们的路要走到尽头。还不等骆浅对这一切做出些什么挽留,家里便出了那两件天塌地陷的大事。骆浅的生活一下子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

命运是个很奇特的事物。骆浅不由得又想起老妈的一句话,“命运早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走过去就是了。”想到这骆浅嘴角微微翘起来,嘲讽自己,嘲讽命运。

他的眼神最终落在了第三幅图上。这一幅图他起名为《凭栏赏湖图》。骆浅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会钟爱这幅画。自他从小桥上捡回来后,时常拿出来端详。他想那位陌生的姑娘一定是不喜欢他的画才会扔掉吧,更有可能是讨厌他这个人。不论怎样她的做法伤到骆浅的自尊心。可是骆浅就是忘不了那个倚着栏杆流泪的脸庞。因为他是作画的,所以对一些特殊的画面格外敏感。也更加难忘。

他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假设。假设他和这位姑娘再相逢的话,该是一种什么情景?在哪里?什么时间?他们会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骆浅的房门被推开了。

“呦。大艺术家这是干嘛呢?”

骆浅慌忙收拾起来这三幅画。气道:“你进门怎么不敲门!”

“我进我弟弟的屋子还敲什么门?我就是要逮你,看你有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果然!让我抓着了吧。”

“抓着什么啦!我看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骆浅气道。

“哎!”骆堔诡异一笑说:“你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睹物思人,说难听就是思春!”

“骆堔!”骆浅大吼一声。一个飞扑就朝着骆堔过去。

骆堔也不避闪。把背在身后的手往面前一举说:“看,这是什么!”

骆浅的身体一顿。“车,车票?”他一把扯过骆堔手中的车票。

上面写着小古城通往首都!时间就在明天。

骆浅呆住了。

骆堔说:“还不快收拾行李。难道还想我送你去。我可没那闲工夫。不然怎么供你这个大艺术家深造。”说完他把一张银行卡递到了骆浅的手中。“拿着!”

“哥我。”骆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骆堔拍了拍骆浅的肩膀道:“不用废话了。去了首都可要好好努力画画。否则看我不揍死你。”

骆浅的眼眶瞬间红了。

第二天一早。骆浅背着行李坐上了驶往首都的列车。骆元生和贾华把他送到了车站。骆堔没来。他们没来得及太多的叮嘱,列车已经卡登卡登的使出站台。骆浅看着已经被甩在视线外的父母,突然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这眼泪可能有对离别的伤感,有对这段时间的沉郁的释放,有对父亲病情的担忧,有对骆堔辛劳的不忍,有对自己重拾油彩梦的欢喜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足足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停下。旁边的人只当他是第一次出门的游子。这种场面都也见怪不怪了。但对骆浅来说,这一哭意味着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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