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续提裙戏水图

小古城的一所中学的高三某班中。张凡出神地凝望着前面第二排那个空空的座位。眼里逐渐泛起潮红,讲台上老师讲了什么内容,她完全听不到耳朵里了。

骆浅已经离校一年多,前段时间他一直在首都的某所画室中急训。张凡知道他很忙。所以她没有打扰他。两个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但张凡知道她就是一年不和骆浅联系,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在张凡的心里早将骆浅看成了一个亲人,骆浅亦是如此。可是米初蕾不同。虽然上了高中以后,米初蕾可以说是张凡最好的姐妹。但那件事以后。她两的关系彻底变味了,尽管张凡一力想挽回那份友谊,但是破镜难圆。感情这种东西一旦出现了裂痕,就很难恢复如初。

今天米初蕾也提前离校了。她转到了首府的名校去借读。这个消息来的很突兀,班里几乎没有人提前知道这件事。似乎是她临时的决定吧。

在米初蕾收拾书桌的时候,张凡很想去送送她,因为她的这一走,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张凡毫不怀疑在高三毕业之后,米初蕾会和她彻底断了联系,哪怕是这些日子貌合神离的敷衍也不会再有了。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米初蕾背着大书包已经和同学们说笑着走到了班门口。突然米初蕾回头对张凡很平静地说:“张凡,过些天我还回来,记得想我哦,打电话。”她笑着比了一个听电话的手势。

米初蕾的动作,语言,神情都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同学能看出米初蕾的这一笑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所有的同学也都知道她和张凡的关系。两人的告别看似寻常。但是只有她们自己心里知道她们之间经历过什么。米初蕾完全可以不对张凡讲这一句的。在她临走的时候最牵挂的那点事,竟然还是和张凡的姐妹情。米初蕾将两人的关系突兀的拉回到了曾经的那个起点,那么也就是说她终于真正的释怀了。

张凡的眼泪瞬间夺匡而出。她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比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这么和米初蕾笑着分别。

米初蕾的离开,让张凡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复杂。她开心和米初蕾的那个疙瘩终于解开了。也难过她们刚刚重归于好,米初蕾便离开。在这个热闹的班级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十二年同窗的骆浅离校后她固然也有相似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米初蕾走后张凡甚至感觉到这个班级有些陌生了。她没有一点心思学习。她索性空出一些时间将思绪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三年来她和米初蕾一起的点点滴滴被她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

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朋友。她两之间仿佛有着某种吸引力,在刚刚上高中的第一天就互相将彼此吸引到身边,成为了朋友。而且在短暂的时间内都认定对方是可以成为最好的闺蜜的人选。短短的几个星期,两个人便形影不离了。这是她们一对小姐妹的缘分。

直到后来骆浅掺和进来之后,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又变得不同,张凡从不否认她曾经喜欢过骆浅。从这个角度上讲,她和米初蕾说成是情敌也不为过。但是两人却未曾因为骆浅影响到这份姐妹情。实际上,她们还曾经一度为了对方故意疏远过骆浅。姐妹情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极为难得的。更加有趣的是,某种意义上说,张凡竟然算是米初蕾和骆浅的红娘。

“提裙戏水图”张凡在骆浅的画夹中无意间看到过。张凡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吃过骆浅最大的醋,不是他疯狂的去追求米初蕾,也不是他和米初蕾真正走在一起的时候。而是看到这幅图的时候。

从骆浅追米初蕾的第一天起,张凡便知道他会成功的。因为她非常了解那个人。他认定的事是一定要做成功才肯罢休的。而且骆浅身上那独特的气质也是女孩子们很难免疫的。张凡也早明白一个事实,如果说她和骆浅会有什么。那早就发生了。不必等到现在,更不必寄托于未来。月老没有为他们牵红线,他两之间只能是友谊,这辈子也跳不出这个圈。

所以当米初蕾和骆浅宣布走到一起的时候,张凡的心态很平静,她没有丝毫的嫉妒。能够坦然的为他们送上祝福。可当张凡看到那副图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禁微微颤抖。她始终没有想到米初蕾留在骆浅内心最深处的一幅画面竟然是那一天的那一幕。

张凡至今也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

因为是刚上高一,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轻松。骆浅给她打电话约她出去郊游。张凡毫不犹豫答应。

骆浅说他会带着小飞,为了阴阳平衡骆浅让她也约一个女孩。

小飞和他两都是初中同学。张凡虽然和小飞谈不上太知心,但毕竟曾是一个班的同学,所以她和小飞也算是熟悉。骆浅带着小飞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但是自己该约哪个女同学一起去,倒是个难题。和骆浅玩的久了,她缺少了同性的好友了。想了好久,张凡终于决定去约米初蕾试试。

那时由于米初蕾的特殊身份,班里很少有同学敢真正和她做知心朋友。只有张凡和她建立了友情。没想到的是米初蕾听说要去郊游,也一口答应下来。她可能是被妈妈管束的太过压抑了,完全不在乎还有两个不熟悉的男生。

于是四个人相约来到野外,来到河水边。尽情的嬉闹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一起捞鱼,一起野餐,相互泼水,相互追逐。在短短的一下午的时间里,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可是张凡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那一天开始骆浅毫无预兆的喜欢上了米初蕾。并且开始追求她。他是搞艺术的,似乎思想也早熟的很,对于男女的感情问题也毫不避讳。仿佛他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子浪漫主义的色彩。他抵住了来自班主任巨大的压力,就在高一这个年龄,把一向乖巧的班主任女儿追到了手

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很让张凡费解。她和骆浅十几年的同窗没有擦出火花,而骆浅和米初蕾不过是短短一会儿的接触,扬起了几点水花,便让他整个人彻底沦陷。那副《提裙戏水图》就是对此最好的见证。这是让张凡最气的。也是最嫉妒的地方。在这一天其实真正释怀的不只是米初蕾,还有张凡自己本身。

直到她们姐妹分开的那一刻,直到米初蕾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两个人才真正的抛开了骆浅,开始了她们最纯粹的友谊。米初蕾的离开是一个结束,但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呢?

此时此刻,谁也不会知道,就在小古城新城的一家装潢店内。一个男孩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在沙发上休息,他点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后,在脑海中不由的也闪出了一幅幅面面。那也是在一条小河边,有四个孩子尽情嬉闹的情景。但他的画面里的主角不是河里正在泼水的男女,而是静静的坐在河边凝望着那一切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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