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倾定下心神,最后甚至闭目静听,却只听到夜风徐徐,白纱轻落。

静。

阎倾想起了苏子格对她说的话。

终于,阎倾听到楼梯口处些微的异常风声,一下子睁开眼睛,施展轻功蹿下楼梯!

“好耳力!”

莫无情发现自己的行踪被阎倾识破,倒是一点儿也不惊慌,反而出声赞道。

刚刚转过楼梯一角,阎倾就看见莫无情从楼梯半腰起跳,拉住一条白纱,飘荡而去。

“站住!”阎倾轻喝,也从楼梯半腰起跳,拽住另一条白纱,紧追不舍。

就在这凄纱阁数丈高的大厅中,两人拽着白纱玩起了你追我赶的荡秋千游戏。

轻功,本就是莫无情的强项,这么说来,阎倾本来早就应该追丢了人,但是由于莫无情不愿离开,两人这才在轻功上堪堪打了个平手。

阎倾也知道这点,所以在心中计较了一会儿,下定主意,一旦遇上白纱,就挥箫斩断,一块块白纱轻缓的飘落,仿若初雪飘零,不一会儿,偌大的大厅中,只剩下她和莫无情抓着的两条完整的白纱!

“呵!”莫无情轻笑,兴致盎然的期待着阎倾接下来会耍什么把戏。

“……”阎倾眉头轻皱,使劲向前一荡,使两条白纱纠缠在一起,两人在厅中旋转着,互相注视着对方。

莫无情只是轻笑,笑容中带着深沉的诱惑,阎倾仿佛也沉迷在这诱人犯罪的致命甜美中,不能自拔。

那是天下最美的魔鬼对人发出的最致命的诱惑。

看到阎倾眼中淡淡的痴迷,莫无情的笑容中带着一点点失望,但还是加深笑容,向着痴迷中的阎倾伸出了左手……

“你……”阎倾呢喃着说,仿若对情人的低语……

然后,在两条白纱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那一刹那,莫无情伸手抱住了阎倾。

天地间,仿佛只有此刻才是真实的!

迷惘不过持续了一刹那,在阎倾眼眸恢复清明的瞬间,莫无情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三大穴道已经被阎倾点中了!

“你……!”莫无情惊讶的低语,不相信阎倾竟然在瞬间恢复了神智!

“……”眼眸中带着深沉的悲哀,阎倾右手执箫,缠住白纱缓缓下落,左手则勾住莫无情,不让他掉下去。

着陆的瞬间,莫无情听到阎倾轻启朱唇,吐出了几个字:

“你,再也没有自由了。”

这几个字直直撞进了莫无情心底,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句话就像一句箴言,紧紧追随了莫无情的一生。

或许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才真正被这个倾城女子虏获。

直到老去,莫无情还是会想起这句话,和,赠予自己这句箴言的碧色女子,还有她眼中那深沉的哀伤……

她,原来早就知道了结果。

阎倾静立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之上,月光斜射进屋子,在地面上映出淡淡的碧色影子,仿佛和地上之人重合,亲密无间,但是,她本人却执着冷箫,直指那人的心脏!

“怎样?”莫无情反而笑了,发自内心的,如阳光般刺眼,闪的阎倾微微别过眼去——这个人,长的真是太漂亮了!“想杀了我?”

“……”阎倾无言,对峙许久,执着长箫的素手一扬,竟然解了莫无情的穴道!

“你……”再一次,莫无情对一个女人的行为表示惊讶,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带给他如此之多的意外!

不愧是阎倾——夺走他心的女子。

“你走吧。”不带任何感情的,阎倾吐露了这几个字,然后背对莫无情,负手面对着窗外射进来的月色。

“你肯放我走?”莫无情再次感到惊讶,“你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抓到了我。”

“那又怎样?”

“今日我若是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这落英台,你可知道会对你这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的闺誉有多大的损害?”头一次,莫无情担心起人家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的闺誉,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莫无情有些自嘲的笑了。

“你也会担心人家闺誉?夺香公子!”阎倾只觉得心中悲伤,不知所言,“出去了,你就只是莫无情,而不是夺香公子了。你还是金盆洗手,消失在这江湖上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会遵守诺言,金盆洗手?”莫无情挑眉,静静的看着阎倾的背影。

“……”阎倾无言。

“跟我走,一起消失在这江湖中,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头一次,莫无情用这种几近恳求的语气对一个女子说话,天知道,从小到大,他莫无情的魅力何时对女子失效过?

“……不好。”阎倾沉吟一会儿,最终还是吐出了最直接也是最伤人的字眼,对这个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

不好。

她说,不好。

在那一刻,莫无情仿佛能听到夜风中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莫无情,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一败涂地!

自尊和骄傲阻止了他继续吐露心声,莫无情面无表情,冷冷的说:“好!既然如此,无情也绝不会强求!无情会遵守诺言,金盆洗手,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江湖上!”

“……”阎倾没有说话。

“!”蓦地,莫无情扯起了阎倾的左手,施展轻功就向落英台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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