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一路疼痛,一路惊心。

待到医院的时候,程曦已经疼得脸色苍白无血,依旧难掩满脸的惊慌失措。急诊的医生给她看了病,脸上露出并不愉快的神色,程曦见状,料想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不觉哭出声来。

“你现在需要静养,先不着急哭出来,我先把情况跟你说清楚。”医生淡定地说道。

“嗯,您说。”程曦一边擦眼泪一边回应道。站在一旁的杨光估计也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脸上惊慌的神色有所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满之色。

“你现在的胚胎还不稳定,要稳定这个胚胎也不是没有办法,需要你辛苦一些,每天按时打上一针,或许还能保住这个孩子。”

“我不怕辛苦我,医生,我想知道保住这个孩子的几率有多大?”程曦问道。

“这个不好说,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在这个事情上更是如此,就看你和这个孩子有没有缘分了,毕竟怀孕说简单也简单,认真说起来也复杂得很。”医生胡乱回了一句,把决定权又扔回给了程曦。

程曦想了想,回答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开药吧,我会每天坚持打一针的。”

“好,那我把药开给你。记住,一定要按时打,如果没办法赶到医院或卫生服务站打针,就学着自己在家里打,这样有保障一些。”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头也不抬地建议道。

“好,我会处理好的。”程曦说完,转头看向杨光,见他那一张乌云密布的脸,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医生转身离开了,程曦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艰难地起身,打算往药房走去。杨光冷冷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看着程曦往外走去,见她快要出门而去时,冷冷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程曦停住了脚步,顿了顿,缓缓道:“已经……三个多月了。”

“是你算计好的,对吧?”又是一计冷冷的叩问,一字一字地如同利刃一般割在程曦的心上。

关于杨光排斥她怀孕的想法,其实程曦早已经料想到了,但杨光如此冷酷淡漠,却还是大大超乎她的想象,她甚至还幻想过,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将其视如草芥吧?可事实却是,在杨光眼里,这个孩子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

杨光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又重重地呼了出来,然后冷冷地说:“把孩子打掉吧,他本来就不应该来。”

程曦一听,手扶着门框的身影顿时一僵,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细想想,杨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也不是那么意外。

她冷冷地哼笑了一声:“你好歹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杨光听到程曦的冷笑,心里顿时怒火中烧,气愤不已:“我怎么不能说?我们本来就说好不要孩子!你自己算计到我头上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凭什么自说自话就做出这个决定?!”

“杨光,我是答应过你做‘丁克’,但我和你是夫妻,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不算是什么过分得见不得人的要求吧?是,我是没同你商量就怀了这个孩子,但没怀上我没话说,既然怀上了就说明这个孩子跟我们有缘,而且这好歹也是条生命,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将他舍弃的。”程曦说着,动了动身子,缓缓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你要是执意把他生下来,那我们就离婚!”杨光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程曦微微地仰起头,看了天花好一会儿,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在这个时候这么没出息地掉下来,忍了忍,叹气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应付。”

程曦说着,再也没有停留下来,而是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往药房去了。杨光也没有追出来,只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程曦以为,杨光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有些气愤,所以,在药房交钱取药的时候她都试着说服自己原谅杨光刚刚的冲动和口不择言。然而,当她手里拿着药,依旧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回刚刚和杨光一起待过的急诊室,仔细地寻不着杨光的身影时,她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犹如泉涌的两行热泪接二连三地滴落在她手里的药盒上。

……

有人说,爱情如同一朵绚烂的花,它开在艳阳下时会绽放出动人心魄的魅力。但如果把它放在阴暗的角落里呢?或许,它就没有那么动人了。

在程曦的爱情里,绚烂多姿曾经是最为恰如其分地注解,但到了今时今日这一刻,却成了程曦最不愿意面对的讽刺和痛楚。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凋零的永生花,竟然会在她尽心尽力维持的付出后,变得这么寡淡和稀薄。而此时的她仿佛是一个失败的雪山登山者一般,在历经千难万阻、付出千辛万苦之后,不仅没有荣登高峰的欣喜和荣耀,取而代之的,是围绕着自己不见边际的一片白茫茫以及随之而来的绝望与无果。

程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这两天经历的一切告诉袁艺的,而袁艺也记不清自己当时是流着多少眼泪把程曦的故事听完的。

同样作为女人,袁艺知道,一个女人一旦怀孕了就意味着人生的不容易由此开始,但她的闺蜜好友,这个以往总是大大咧咧地、看上去似乎是没心没肺的大女孩儿,却在这个时候看透了很多世间冷暖、人心险恶,这对于她而言,是双重的不容易。

“程曦,你要保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要知道,你现在是他最有力的保护,如果你自己先垮了,那他就彻底失去庇护了。”袁艺说着,用一个母亲的视角安慰着程曦。

“袁艺,我真没想到他是真的这么绝情。这个孩子好歹也是他的亲骨肉啊,他怎么忍心就这么舍弃呢?”程曦说着,忍不住再一次哽咽、又一次泪流满面。

“说实在的,我也意外得很。但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孩子生下来,他就会改变想法也不一定。你说呢?”

“不,他不会的。他昨天已经说了,如果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就跟我离婚。”

“不能够吧?!这算哪门子理由?孩子有都有了,生都生了,以这个为理由离婚也太说不过去吧?杨光估计也是一时懵了,才说出这么不着四六的话。”袁艺心里十分不明白,又不是两人间真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只不过是有违他的预期,怀上了一个孩子罢了,怎么说也是亲生的,不至于真的会完全漠视吧。

“袁艺,你不了解。其实……”程曦想了想,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袁艺,“其实,杨光在外边有别的女人了,我之所以执意要怀上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就是想用这个孩子来留住他,让他回心转意,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该走的终归是会走的,怎么留也留不住。”程曦说着,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袁艺默然了,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只知道自己也跟着哽咽起来,眼里忍不住跟着一块儿流了下来,说不清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这个闺蜜还是想起了自己同样并不平坦的婚姻之路。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望向窗外,看着窗外的大雨洗刷着这个城市,就像她们此时用眼泪冲刷着彼此布满阴霾的心灵,满是忧郁而感伤的色调。

程曦遵照医嘱,每天在家里准时地打着针,而杨光却从那一天起再没有回来。前面几天,程曦还会发几条信息、打几个电话试着找到他,但后来,她便不再打了,如果他有心回来也愿意回来,又怎么要这么三番五次地去找呢?说到底,杨光已经对这个家、对程曦失去了责任感和耐心,这个家最终还是名存实亡了。

程曦最后一次见到杨光同样是在这个家里,这个她曾经寄予厚望的家里。程曦在厨房里为自己做了一碗鸡蛋面,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从厨房里出来,拉开餐椅正准备坐下去时,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离家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杨光。

他打开门,看着程曦,愣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闪烁着,但顷刻间又恢复了冷漠,直直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东西。

程曦也是一愣,她没想到杨光还会回来,甚至在一刹那还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是回心转意回家来的。但这种想法还没有想完,杨光在房间里整理拉杆箱的声音传来,程曦就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

杨光在房间里整理了好一会儿后,便拖着拉杆箱从房间里出来了。见着程曦盯着他,他只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拖着箱子准备离开了。

程曦终于开了口,喊住了他:“等等。”

杨光闻言,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程曦侧着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和张维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开篇、没有寒暄,程曦直接了当的问话让杨光心里吃了一惊。但是,他没有说话,依旧站在哪里,像一具没有情感的雕像,准确地讲,更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辣妈的二次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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