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毫无疑问是罗斯最大奇迹,它与诺城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并列,都有着浓烈的东帝国风格——它们的建造本就就有东帝国的设计师和工匠参与——代表罗斯大公与帝都的紧密联系,以及大公对罗斯国土的强大控制。

基辅人也颇为这座宏大教堂而自豪,毕竟这是基辅的奇观,是他们的奇观,雅罗斯拉夫大公在此还是荒野时大胜游牧入侵者的荣耀更是让此地更具特殊意义,也是因为这宏伟存在,许多人改信投向了基督门下,它已成为天主的力量在罗斯的显现。

也是因此,当佩伦信徒掀起席卷整个城市的变乱后,这里也成为他们首要的毁灭目标,而基督徒,尤其是许多基辅权贵都到这里来避难,想要依靠坚固的教堂坚守到混乱的消弭。

毕竟混乱总是不能持久的,当人们的激情散去,对生命的珍视与对武力的恐惧就会附上水面,那时起混乱便会走向消弭。

而掀起暴乱之人也知道这点,他们在狂热暴徒的簇拥之下,掀起了对这主之殿堂的攻击。

如今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就像是一座堡垒一般,教堂大门前遍布用家具构成的路障,教堂的守卫者披坚执锐站在其后,甲胄与武器上鲜血连同路障与广场上的尸体,说明此前进攻者的下场。

“去死吧!该死的基督徒!”

拿着抢来的武器,狂热的暴民成群结队涌向那高耸的教堂,而就在下一刻,无数箭矢从被敲破的玻璃窗户中射出,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暴民当即被射倒了数十人,死亡与鲜血遏制了他们的狂热,让他们的脑袋终于清醒,暴民丢下同伴的尸体,就这样作鸟兽散去。

教堂内传来一阵欢呼,为他们又一次击败了暴民而欢呼。

在天主圣象之前,已经穿上锁子环甲的都主教伊拉里昂正对其祷告,当胜利的消息传来,都主教默念着“天主保佑”,起身看向身后祷告的众人。

“感谢天主恩赐与将士用命吧,暴民又一次被击败了!”

“感谢天主!”

身着甲胄的权贵修士齐声呼到,而在内心他们都清楚重点在于都主教后面那句话,但在场面上并不能这样说,这是主的殿堂,怎可说出如此忤逆之话语。

教堂穹顶之上,圣人与统治者的马赛克画像默默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世间百态,但又从不干预。

在场所有人都已做好出战的准备,他们的妻女都被送到地下室,入口处都作了良好的隐蔽。只要那些暴民攻破门前的防御,他们就会来到教堂门后作那最后的厮杀。

结束祷告之后,众人即刻回到各自岗位,伤员需要转运,物资需要补充,防御需要加强,得做得事情还有很多。

而都主教叫过一位亲信牧师,塞给他一个白银十字架。

“去罗斯季斯拉夫的红宅,告诉那里我们需要帮助,这是我的信物,他们看到会明白的。已有信徒告诉我一大群异教徒正在接近,不是基辅这些货色,而是正儿八经的异教疯子,我们需要支援,不然根本守不住主的殿堂。”

“是,都主教,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去找那位王子的部下,那么大个基辅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找吗?”

亲信应下了都主教的安排,也同时说出他的疑惑,为什么要去找那个王子,去弗拉基米尔宫或是那些基辅权贵那里寻求帮助不更好吗?

“弗拉基米尔宫的守卫不会离开他们的堡垒,我们也就只能在那位王子那里寻求帮助了。”

虔信天主的权贵已经在这里,剩下的里面,没人会帮一个政治前途死亡的人——除了弗拉基米尔的儿子外。

这是都主教没有说出来的话语。

他曾是弗拉基米尔(主角爹)的人,这个标签一直跟着他。他曾经也想转换阵营,但是那些人不愿意接纳他,毕竟坑已经被占完了,哪儿又有多得出来给他呢?他的政治前途几乎死亡。

在此前的岁月里,他大力援助了弗拉基米尔的儿子,后来见罗斯季斯拉夫的出色,他出于投机加大了投资,希望这位王子能够获得更加出色的功绩,这一方面是出于对故友之子的帮助,而另一方面就是罗斯季斯拉夫毕竟是自己最后后路。

他内心对于转换阵营依然抱有幻想,所以没有明确的表露他的站队,继续向那些人表示投靠的意向,毕竟倒向罗斯季斯拉夫不管未来如何,终究是得离开繁华的基辅的,对于已经适应城市繁荣的老者来说,让他离开此地也太折磨了。

曾经的他在荒野里狂热散播着主的信仰,但是现在,基辅的优越生活已经让他变了。

不过虽然他的思维鼠首两端,但是他这样做反而让那些人确信他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人,对此,我们的都主教大人只是一味装傻,毕竟现实太残酷,还是幻想吧。而现在,死亡的威胁让都主教无法继续装傻。

都主教暗暗发誓,只要他挺过今日的灾祸,那么他就全面倒向罗斯季斯拉夫,都这样了,他还幻想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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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主教大人要我们去拯救圣索菲亚大教堂?”

大约一个小时后,罗斯王子的红宅迎来了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色披风与兜帽下的来客,当守卫的兵士询问时,他表露了身份,是来自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牧师,而且还是都主教的亲信。

接下来自然就是把这位请到红宅里,去见当下掌握局势的女主人佐伊。而在这位牧师表露自己来意后,于是就有了上面这句惊叹。

“是的,我们只能依托您的丈夫的力量了,异教徒的围攻非常猛烈,主的殿堂正危在旦夕!”

牧师的话语中满是诚恳的希望,希望面前的这位夫人可以派出力量来帮助教会。

佐伊坐在主位上,把手搭在额头,她很是为难,她清楚伊拉里昂都主教对丈夫的帮助,但也知道他的态度暧昧。

摆在佐伊面前是一个两难决定,帮助伊拉里昂,红宅的防御被减弱,帮助后这个盟友还可能继续暧昧不清,而不帮助,丈夫可能失去他在基辅可以争取的最大政治盟友。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着,都等待着佐伊的决定,每个人都清楚这个决定要冒的风险是多么巨大,是多么难做,所以他们只是等着,没有人提出意见,压力全压到这个16岁的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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