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雪不为所动地继续像拖死狗一样，把司良从沙发上拖下来。
而司良的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让一旁的罗岚不免担心。
从心底里犯起了嘀咕，这位真的是苏念雪的师父，而不是仇人么。
怎么苏念雪拖拽他的样子，就像要带他去屠宰场一样。
“陆少，很感谢你对我师父的热情款待，我这就带他走了。还有……”
苏念雪一转身，眯起眼睛说道：“不管他答应了你什么，那都是酒后疯话，不能当真。”
司良这货真是失心疯了才会答应陆以霆要收他做徒弟的吧？
他可是前孽神，就算自愿到下界来做个凡人，可是他一身仙骨还在，怎么能收凡人当弟子呢。
更何况……五千年前，他曾经发誓说，自己绝不会再收徒弟。
陆以霆没有半点气恼，唇角噙着一抹微笑，他只要看到苏念雪，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于是他上前，轻轻捉住了苏念雪的手臂。
苏念雪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陆少自重。”
“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这样对待我们的师父。”
“你要是不信，就看看这个。这是师父收我为徒时，送给我的。”
陆以霆说着，从口袋里掏一个纸鹤。
苏念雪眼神微沉，这东西，在天庭的时候，师父一天要叠好多个给她。
那个时候，她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每天除了教她各种本事之外，还会变花样地逗她开心。
而这个纸鹤，就是他们几千年朝夕相处的岁月里，她所拥有过的最快乐的回忆之一。
而司良不告而别，甘心下界做个凡人之后，苏念雪便陈封了自己的内心，还有这些快乐的回忆。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还要它做什么？
苏念雪不客气地拿过来，扔在地上一把踩烂。
“老东西成天拿破纸鹤骗人，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可那纸鹤被踩的稀烂后，竟然发出点点白色莹光，随后他们像是有记忆一样，自动拼凑得完好如初。
接着纸鹤扇动翅膀，在偌大的客厅里越飞越高，如果不是有屋顶阻拦，他或许会一飞直冲云霄。
苏念雪抬起头，怔愣地看着纸鹤，没想到，司良竟擅自动用了法力？
他忘记和天帝的约定了吗？还是他不想活命了？
纸鹤一路飞着，挥动的翅膀洒下莹光点点，就像是天降甘霖一般，引得所有的佣人都驻足不停。
个个震惊地发出感慨。
“老东西，真是活腻了，竟然在人前显摆。”
苏念雪眉头皱得死紧，一个眼刀丢像司良，而司良早就被佣人给抬到了别的房间睡觉。
苏念雪只觉自己的气息紊乱，立刻捏了个诀，将纸鹤给打了下来。
刚才还闪闪发光像艺术品一样的纸鹤，顿时没了生机，落在地上再也不会动了。
陆以霆眼神一沉，为什么苏念雪对自己的师父会如此痛恨，连他所做的纸鹤，都要无情地打落。
他蹲下身子，把那纸鹤捡起来，递到了苏念雪面前。
“看起来，这东西对你也有特别的回忆，如果你生气是因为师父送给了我，我现在把他转送给你。”
苏念雪一掌打掉，十分不屑连看都再懒得看一眼。
“你自己想留就留着吧，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收徒时是清醒的。”
说着她转过身来，笑得分外邪肆，“陆少，虽然你有权有势，手眼通天，富可敌国，
可在修炼上，你是个十足的门外汉，而且你天生根骨奇差，不适合修炼，师父他收你为徒，只是酒后失言。
不相信的话，等他醒来，你可以问他，自己的资质如何。”
陆以霆闪烁的眼里陡然没了星星。
她说，自己根骨奇差？无法修炼？
就像之前说，他的八字跟她不合一样，无疑又是一次降维打击。
“如果，师父说可以呢，如果我的根骨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呢。”..
陆以霆忽然步步逼近了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把我往外推的理由罢了。
苏念雪，你这么排斥我，甚至我想做你师弟都不行，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看着男人迫近的俊脸，还有眼里的隐忍，坚毅，以及万分的柔情，苏念雪心头一颤。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无法在一起。”
看着男人胸口的水滴吊坠，从她送他的那一刻，就成了陆以霆时刻佩戴的重要信物一般。
苏念雪知道他已经情根深种了。
可笑的是，他时刻心心念念的女人，竟变着法子想把他跟别的女人的名字，写到姻缘册上。
“因为我不值得你对我好，你所有的付出，最后都会是白白浪费时间。”
“陆以霆，这世界绝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就算你不肯接受老爷子给你安排的沈含烟，
也可以试着去接触下别的女人。”
苏念雪深吸一口气，对于这样满眼都是自己的陆以霆，伤害的话她说不出口。
陆以霆沉默了半晌，一手下意识地抚上水滴吊坠，用力地攥紧。
“你非要这样自欺欺人么，苏念雪？”
“我不知道什么是根骨，什么是八字，我只知道，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要大胆追求，
只有试过，才不会后悔。”
“如果连试都不敢试，只是千方百计地推开自己喜欢的人，那不过是个愚蠢的懦夫罢了。”
苏念雪就像胸口被狠狠扎了一刀。
愚蠢的懦夫？陆狗是在说她么？
眼看陆以霆的脸逐渐放大，苏念雪的心骤然跳停之时，却见他忽然放开了自己。
“我答应过你，不会逼迫你。”
男人声音低沉，却极富磁性，从来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的他，在对待苏念雪时候，却是极致宠溺。
甚至连她又又又拒绝自己的时候，也不忍心伤害她分毫。
“我只想要做你的师弟，只想和你有共同的师父而已。这样你也要拒绝我吗？”
陆以霆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不忍去听她的答案。
“那就等师父在清醒的时候，由他自己来定夺吧。”
苏念雪最终，像是机械般地迟迟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