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雪微笑着夹起一块脑花，趁着陆以霆不注意，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陆少的脸色肉眼可见得垮塌下来，苏念雪眼波流转了几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吃？你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像个小孩子似的挑食吧？
还是说，你很难养活，只有精致的贵族餐点才能合你口味？”
陆以霆嘴角抽搐了两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被塞进去的脑花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最糟心的是，苏念雪那竹筒倒豆子的一席话，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只要自己把这脑花吐出来，就成了她嘴里所说的，挑食难养活的人。
“不会。”
陆以霆报以一个优雅的笑容，接着硬生生地把脑花给吞了下去。
“啧，嚼碎了再吞啊，你这样很容易噎着的，来喝口水。”
苏念雪递过水杯，陆以霆这会儿喉咙正噎得难受，不假思索地接过来，一口喝了大半杯。
“咳咳——”烧刀子入喉之后就像一碗毒药在肠胃里烧得他难受。
他才反应过来，苏念雪递给他的居然是酒！
看着陆以霆那受伤的小眼神，苏念雪憋笑不住，差点喷出来。
“对不起，一时没注意，以为是水呢，我再给你重新倒点。”
“师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陆以霆有感而发。
苏念雪却之不恭，“我也觉得，毕竟这几千年我就你这么一个师弟，物以稀为贵。”
“几千年？”
她话一出口，陆以霆立刻抬了抬眉头。
司良默默垂眸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起码苏念雪智商下线的时候模样还是很可爱的。对。
苏念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糊涂到，脱口把真相给说出来了。
不过好在，谁也不会信就是了。
她立刻盈盈一笑，“是啊，像我师父和我这种缘分，肯定是几世修来的，所以他几千年前就是我师父了。”
“我说呢，你要是真的活了几千年，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了。”
陆以霆也笑着应道。
司良一脸讳莫如深，苏念雪刚才是为了给他打掩护吧。
看着陆以霆在刨根问底的追问他的师祖，他发自心底地一阵暗笑。
你的师祖说出来可能要吓死你。
没想到，陆以霆一杯烧刀子下肚，脸立刻烧成了番茄状。
他一头栽在桌子上，头枕在胳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苏念雪的名字。
“念雪，我终于，成了你的师弟，我现在有本事保护你了……”
苏念雪晶亮的眼底划过一抹动容，她喜欢的男人，就算是凡人又如何。
为了能够和自己并肩站在同一战线，他竭尽所能地去争取，根骨不行，就不惜一切地调整。
直到自己有了资格，能够进行修炼为止。
他要保护自己的念头，强烈到就像他呼吸的本能一样。
苏念雪爱怜地抚摩着男人发烫的脸颊。这样的陆以霆，她又怎能不爱呢？
“他喝醉了，我扶他出去，你把车开过来吧。”
司良正要起身，苏念雪却默默地说道：“你坐下。”
司良身体一僵，眼神有点疑惑。
“老家伙，你都知道的吧？陆以霆到底是怎么调整的根骨，为什么他去雪域还能活着回来？
你让他绝望又给他希望，你到底想要他怎么样？”
说着，苏念雪抬眸，眼底的凌冽就像一道道冰刃要把他生生割裂。
那是她对自己心爱之人的保护欲。
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这样作践陆以霆。
“你这样折腾他，要他死又要他生，如果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别想好好地走出这家火锅店。”
苏念雪说着，把指骨捏得啪啪作响。
司良的心在那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曾经在天庭时，苏念雪像个跟屁虫样，成天追在他后面，“师父师父”地叫唤着。
而她现在，为了别的男人，竟不惜出言威胁自己。
“呵……念雪，几千年不见，你真的成长了不少。变得比以前更有担当了。”
司良唇角微抬，苏念雪却不苟言笑。
“别跟我搭茬，直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司良微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看着倒在桌上的陆以霆。
“在雪域却是我对他有意的考验，不为其他，就为看他对你有多少真心。”
“所以在他九死一生的时候，我才会把他救了回来。”
“但他一夜之间，突然突破自己，把原本奇差的根骨提升到了极点，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司良双手一摊，“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拥有仙身的凡人而已。
我不能，也不会去为他作这些。”
苏念雪闻言，秀眉紧蹙，事情竟然不是司良做的？
那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人，竟能把烦人的根骨给扭转了？
“难道说，还有其他真神隐匿的世间，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不管是什么真神，都必须遵守天庭的规矩，为凡人扭转根骨，若不是因果，轻易出手，必然会遭天谴。”
“这世间哪有真神会为一个凡人做到如此地步呢？”
司良的一席话，让苏念雪心头疑云更重了。
不知为何，她一下就想到了那个两次救了自己的神秘人。
那个人既然能轻而易举地在白色空间救下自己，足以说明他不是凡人。
如果陆以霆也是他出手调整了根骨，这个人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之前救了我的人，我怀疑跟帮陆以霆的是同一个。”
苏念雪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目的是什么，他又是敌是友？”
“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却隐匿在世间，完全不畏惧天规森严，我觉得，他一定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司良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他一定还会有所动作的，在那之前，我们查个清楚就好。”
苏念雪总算听到司良说了句人话，露出一抹浅笑道：
“师父，你会帮我的，对吗？”
司良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却感到酒的滋味万分苦涩。
“你可是堂堂孽神，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这个糟老头子帮忙？”
“哎？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老家伙，几千年前你抛弃我的那一刻，有没有想到你欠我的债迟早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