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书房,大门紧闭。

所有人都聚一起,桌上,放着那一幅白灵儿画像。

“哇,真好像啊!”包延盯着那画像看得啧啧称奇,一边庞煜就问白玉堂,“那什么,你确定你是你爹娘亲生不是捡不?”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庞煜惊得赶紧躲包延身后了。

“玉堂是他娘亲生,从怀胎到生出来我全程都附近。”天尊说。

白玉堂瞧了瞧天尊……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碰巧三岁那年遇到了天尊,其实后来才知道,天尊他出生前三年起,就住映雪宫附近了,等着他出生到他三岁,足足六年,才跑去跟陆雪儿要他。

陆雪儿得知天尊想要收白玉堂为徒时候,就知道自己这儿子将来一定要不得了,二话不说就把儿子塞给天尊了。

“其实……人有相似。”公孙举着那画像看着,道,“如果真正那个玉儿还或者,倒也未必能长得和他娘这么像。”

众人都摸下巴,也对,总会受一点父亲血统影响吧?

“这倒是,我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哪个儿子能和娘像成这样。”赵普也点头。

展昭自从皇宫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忧心。见众人都准备北上行礼物品了,外头闹哄哄,他有些不安,“其实……这计划真可行么?”

众人都看他。

展昭道,“万一轩辕桀不相信呢?”

众人都皱眉,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庞煜摸着下巴,“嗯……当年山里发生了什么事也确是没人知道,如果当时他找到了他儿子尸体,或者是看到儿子也死了……那就穿帮了。”

众人都点头,毕竟,轩辕桀经历连轩辕珀都是后来听说,谁都没亲眼看到过,但是轩辕桀残暴和阴险毒辣,却是世人皆知。他是受了多大刺激或者遇到了什么怪事,怎么就成一个温和好人变成了一个嗜血狂魔暴君呢?

“本府这几天找人打听了一下北海情况。”包大人叹气,“还真是触目惊心啊……”

众人都看包拯。

“轩辕桀平均每年要杀掉上万人,还不算拘役劳役累死那些。”包拯摇头,“每年纳妃上百人,几乎两三天就换一个,能活下来只有不到一半。”

众人听得脊背发凉,这家伙比当年夏桀商纣还不靠谱啊。

“杀了他比什么都管用吧。”殷侯道,“不如直接做掉他来得好些。”

“也对啊。”霖夜火点头,“这种人活着也是祸害啊。”

“根据调查,每年都有很多人企图暗杀轩辕桀……但都无功而返。北海百姓都恨死他了,可就是杀不了他,据说轩辕桀功夫奇高,而且不死之身。”

“这么神?”赵普还不信了。

天尊说,“要不然我去吧。”

殷侯点头,觉得可行。

“可是……”这时,庞太师道,“轩辕桀子嗣众多,而且据说不少也都是厉害角色,残暴程度不输给他们爹。一旦妖帝突然死了,那几个封帝郡王必定不肯甘做小国国君。因为一旦成为一盘散沙,结果不是被外族吞并就是自己灭亡……于是结果只能是两个……”

“内战或者团结起来,再出一个妖帝。”包大人点点头,“暗杀恐怕是不可取啊,而且万一暗杀失败,可能会加他进攻中原计划。”

“其实这计划,也并非是不可行。”白玉堂看了一眼那画像,开口道。

众人都看他。

“我未必需要骗他,也不需要编造什么假身份。”白玉堂道,“按照轩辕珀说,只需要让他看到我,之后发展,就看轩辕桀想要我做什么了。如果他认定我是他儿子,就算我说自己不是,他也会觉得是。可如果他不认为我是他儿子,也多觉得我有些像,大不了无视我呗,我不需要主动去靠近他。“

包大人点头,“确如此,以不变应万变。”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赵普道,“不要紧,大不了爷跟他打一仗,就算西夏和辽国加上北海兵马都凑一起了,也不见得能赢我,何况西夏和辽还没全听他呢,可以从这里下手。”

“能不打仗话,就好。”包大人道,“刀枪无眼,到时候一旦兵戎相见,死伤就要以万计,伤元气。”

众人都点头。

当天夜里,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好好睡一觉,天不亮就偷偷出开封府,启程赶往西北。

此行几乎是保密,赵普人马邹良已经先行运上船走水路了,而包拯他们也准备出了开封之后,坐船离开。

夜深人静,展昭托着脸,坐院子里发呆。

白玉堂洗漱完后,走了出来,“猫儿,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展昭回头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知道他担心,走过去坐他身边,“怎么了?”

“眼皮跳。”展昭捂着左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白玉堂拍了拍展昭头,“财到了。”

展昭望天,“我娘从小就跟我说,左凶右吉。”

白玉堂哭笑不得,“等你右眼跳时候再说左凶右吉吧。”

展昭心烦意乱。

“你也不用太担心。”白玉堂道,“就算真要我混进皇宫去假装皇子,也不见得就会有多危险。”

展昭托着下巴,道,“这轩辕桀吧,前半生很可怜,后半生很可恶,好好一个皇帝搞得爱妻爱子都惨死,奇怪是竟然自己成了魔,回去之后杀了那么多人。“

“若是真让此人打进来统治了中原,那结果可想而知。”白玉堂道,“换做你话,你也会去吧。“

展昭沉默良久,点头,“嗯!所以,我陪你去!”

白玉堂愣了愣,看展昭,“你陪我去?”

“是啊!”展昭一挑眉,“如果他真当你是儿子拽你进宫,你就顺便把我拽上!”

白玉堂看着他良久,“说你是谁?儿媳妇?”

展昭踹了白玉堂一脚,“说正经。”

白玉堂托着下巴,“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自然是好。”

展昭突然凑过去,郁闷地问,“他要是硬要给你弄个太子妃什么怎么办?”

白玉堂失笑,伸手捏了捏展昭鼻子,“那就说要你!”

展昭捧住白玉堂脸,“那成亲时候你盖盖头。”

白玉堂愣了愣,良久,问展昭,“你想跟我成亲?”

“嗯。”展昭点点头,然后望天,“只要你肯盖盖头……”

白玉堂有些欣喜又很是无语,“你纠结那盖头干嘛?”

展昭继续嘀咕,“你盖。”

白玉堂扶额,“要不咱俩都别盖?”

“那不行。”展昭眯着眼睛,“你盖。”

白玉堂盯着他看,“那咱俩一起盖。”

展昭失笑,“那看不见路会撞墙吧。”

白玉堂觉得展昭心情好了不少,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他其实倒是不怕这次会遇到危险,就怕把握不了局面到时候别弄巧成拙,万一真打起仗来生灵涂炭那就糟糕了。不过如果真能阻止一场战乱,还真是不妨一试啊。

……

次日鸡鸣时分,众人都起了床一起上马车,从后门出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开封府。

此行除了开封府人之外,太师依然跟着一起走……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特别是这次如果白玉堂成功进入皇宫,就免不了涉足宫廷斗争。对于这方面,白玉堂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就算加上个展昭那也是白搭……太师是绝对必要存。

天尊和殷侯也跟去,他俩负责帮忙传个话,他俩轻功好,出入皇宫也方便。当然了,目前八字还没一撇……一切都还要到了北海之后,视乎轩辕桀见到白玉堂之后反应,再做定夺。

众人一路赶往黑风城,路上没有耽搁,很……到了西北要塞。

众人中原总听人说黑风城,到了才发现,这黑风城,根本不止是一座城堡或者城池那么简单,那是座横亘整个边关要塞,简直就是一座屹立大宋西北边境巨大屏障。

黑风城规模不比开封府小,城墙都呈现黑色,高耸入云,一道一道城门和城楼根据地势分布,城楼上站岗兵将们有规律地换着班。

黑风城外方圆十几里是没有人烟,因此若是有人想要偷袭,一眼就能看到,每一道城墙都是守卫森严。

众人通过几道关隘,终于到了黑风城城门口。

护城河上吊桥放下,城门打开,里边一队人马迎了出来,前面一屁白马上坐着个白袍武将,看着很是儒雅,三十多岁年纪,面善,很稳重感觉。

那人身后跟着是欧阳少征和龙乔广。

不用问了,这位白袍将就是赵家军二把手,副将贺一航。

据说这贺一航人很婆妈,虽然不像龙乔广那么啰嗦,不过十分细致。且此人极为低调,一般人都知道有他这个副将存,却不知都他究竟有什么特色。

赵普手下几员大将都是了不起人物。

欧阳少征是先锋官,性格乖张外放,打起仗来近乎癫狂,是个很提振士气人。

邹良为人冷酷,但是武功极高且狠戾,是个能震慑住敌军存。龙乔广嘻嘻哈哈,似乎没什么正形,但是武艺高强且擅用重弓,往往百米之外就干掉了对方将军,都不用打仗。

倒是这个贺一航,常做就是守城、后援、送粮、接应之类工作,还有就是给赵普打杂,至于他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没人知道。

众人看到这位看起来和和气气贺一航,还真有些好奇——赵普究竟干嘛让他做二把手呢?但场众人也没人会轻视他,毕竟,这是赵家军四大名将之一,而且……欧阳少征、邹良和龙乔广,似乎也很听他。能让这三个人听话可不容易,应该是锋芒内敛类型吧。

贺一航带着副将们下马给赵普行礼,城墙上士兵们早就喊起来,“元帅回来啦!”

……

一时间,整个黑风城沸腾了。

众人面面相觑——赵普号称边塞之神,果然不假啊,一进黑风城他那地位马上上去了。

赵普对众人一摆手,那意思——进城。

人马浩浩荡荡进城,马车里,小四子捧着脸问公孙,“爹爹,九九好神奇。”

公孙看了看巍峨黑风城,心中也暗暗感叹,几年前他来时候,黑风城还没有这种规模,短短几年就能建造这么像样,赵普别看平时没轻没重,大事情还是很清楚,不愧是大宋定海神针啊。

展昭和白玉堂骑马走后面,展昭小声跟白玉堂嘀咕,“咱俩去北海估计还没去错。”

白玉堂看展昭,问,“你是觉得黑风城风头不好盖过赵普没表现机会?”

展昭拍了拍白玉堂肩膀,“果然知我者耗子也。”

……

黑风城城内倒是很热闹,居民们大多是兵将家属,见到赵普来了,都欢喜。那场面有些接近展昭回常州府,当然了,常州府人看展昭眼里多是喜爱,黑风城人看赵普,眼里多是崇拜。

箫良坐马车里,蹲小四子身边羡慕地看着外边,“师父太有面子太霸气太有英雄气概了。”

霖夜火一旁,托着腮帮子叹气——他回火凤堂怎么没这场面?他门徒都只会招笑他,不过比起白玉堂回天山派还是好多了,天山派那帮牛鼻子估计看到白玉堂都顾着翻白眼和羡慕嫉妒恨了吧……不过听说近关系倒是改善了些。

黑风城北边就是连片连片军营了,毕竟,四十万大军驻扎呢。

军营很是整洁,布局清晰分工明确,布阵高明。

一路走来,众人越是相信,赵普不愧为军事奇才。

北边元帅府,就是赵普府邸

左翼、右翼、中路外加先锋军营盘,因为时间关系,众人都没去,直接赵普元帅府先安顿下来。

稍作休息,众人去赵普书房集合。

元帅府书房和文生公子书房自然是不同,正中间一张大台子,上边是沙土堆成,整个西域边境地形图。据说是欧阳少征做,欧阳号称地理通,整个西域地形都他心里。

一旁有一大排架子,每一个架子上边都有一张羊皮地图,是西域各国军事地图。

贺一航抽出一张来,推到众人面前,这是北海疆域图,一旁还有辽国、西夏等地。

赵普皱眉,“北海往北边扩张过了?”

贺一航点头。

众人看着那张图也是暗暗吃惊,北海地域已经大过辽和西夏总和了。

“北边大多是冰原冻土,其实没什么用处。”贺一航道,“听说去年轩辕桀为了扩展疆土,强征百姓去开发冻土,死了好几万人。”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这轩辕桀真是残暴啊……

“这份是轩辕珀送过来。”贺一航将桌上一份大大卷轴打开,挂一旁架子上。

就见那是一份详细轩辕皇室成员介绍图,上边介绍了几个有实力郡王和宫中要臣基本情况。

“这份是给你。”贺一航将一封书信递给了白玉堂,道,“轩辕珀说三天之后,轩辕桀会去他属地,到时候,他会安排你和他巧遇。”

白玉堂点了点头,接了那封信,打开来看。

“北海兵力多少?”赵普问了一句。

贺一航沉默了片刻。

赵普抬头看他。

贺一航到,“接近百万。”

众人都一愣。

庞煜张大了嘴,“怎么那么多人啊?”

包延也觉得奇怪,“北海有那么多人么?”

贺一航道,“二十年前,轩辕桀下了一道生子令,北海男女二十岁前必须婚配,每个家庭至少要有五个以上子女,送两个儿子当兵家庭可以免除劳役苦役,送三个儿子当兵家庭可以免征赋税。”

众人都张大了嘴。

“他原来早有预谋啊?”公孙忍不住问。

贺一航点了点头,“轩辕桀兵马保守估计八十万,如果辽国和西夏以及其他兵马也投靠过去,兵力可能达到一百二十万,是我们三倍。”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看赵普,如果真打起来,那绝对是一场硬仗。

公孙也有些担心,赵普就算是战神,这一仗也是困难重重。这里可没有赤壁天险也没有诸葛亮借东风啊,就算能打赢,伤亡估计也惨重。包大人说得对,能不打,好还是不要打。

想到这里,众人都下意识地区看白玉堂。

白玉堂此时正专心看着轩辕珀书信。

展昭看了看他神情,又看了看赵普,后看了看愁眉不展众人,突然笑了。

众人都看展昭。

展昭拍了拍白玉堂,道,“我和玉堂一起去,如果能不打仗就好,不过真要是打起来,赵普也不会输,是吧。”

赵普一挑眉,展昭说话就是中听。

贺一航笑了。

欧阳少征道,“当年辽兵牛逼时候有百万大军,我们刚出征时候将领不到二十岁兵马只有二十万,三倍算什么,照样也打得他爹都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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