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最好别离我那么近。”江雪收剑，“其次，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想法，历史就不会推演，失去推演的历史就会停滞不前，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蓝羽病是个不幸的开端，却也是你们九五盟的机会，不是吗？”
红莲扶着自己的手臂，面色逐渐凝重：“九五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修叔一方所代表着的是集权，龙虎堂代表着的是地方，集权和地方本来并不冲突，但是修叔一方没有实力压制地方，这就导致地方想要自立为王，可是，他们在地方有优势，一旦集权又完全比不过修叔，龙虎堂若是成功，实力也会大减，就会出现新的龙虎堂，当年……修叔就是这么成为国王的，整个万羽洲太大了。”
万羽洲太大了。
既要维—稳民生又要保住自己的政权，不被外来人影响、颠覆。
对于修叔和他的势力来说，这是做不到的，对于龙虎堂来说当然也做不到了，甚至龙虎堂都不如修叔和他的势力，但是，只要不想着为王，想的只是扰乱局面为自己牟取好处，那么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江雪正在沉思，红莲突然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而且，不光如此，还有一件事，龙虎堂的目标是让万羽洲减少人口对吧，按照现在的趋势，一个万羽洲想要在一个势力的手下，获得长久稳定的发展，那么就必须减少人口，龙虎堂所做的事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历史的正确走向。”
听到这话，江雪怒不可遏，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否认红莲的话。
“你即便很生气又能怎么办？你把这些人当人，可是不管是从事实角度，还是从一个国家、一个君主、一个试图挑起政变组织的角度，他们都不是人，只是冰冷的数字。”
“我知道。”江雪的声音，有些哑。
就好比她曾经所生活的那个地方，除了她自己一直在找出路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意她。
她就是那些冰冷数字里，最冰冷不该跳动的数字。
“你能共情那些可怜的人，我当然也能，但是除此之外，他们活着生活的水平也不好，就算是……”
“那他们也有活着的权利。”
“……”红莲叹气，“仁者不君，君主如果太仁慈，就会像修叔一样。”
“修叔挺好的。”
“是啊，他的确是比你经历过的那些国家的皇帝和国王好太多了，但是你似乎没有想过，不管是迷雾国还是石国，他们的子民都不会也不可能感染上蓝羽病，但是，修叔的子民们，却因为龙虎堂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那是因为万羽洲太大了。”
“就算换个小国，结局也不会有变化，那个时候这个国家会出现别的原因。”
国家大，所以出现龙虎堂。
国家小，就会出现别的问题。
只要国王是修叔，就一定会出现问题。
江雪对此再次无言以对。
就在这个时候。
君小墨回来了。
他淡淡扫视了一眼两人，直接抬步朝屋里走去，九五盟的下属立刻给他倒了一杯茶。
君小墨抬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这里的人配合意愿非常高，也和之前一样苦龙虎堂久矣。”
“那我们还是可以先解决龙虎堂。”
“未必，周—强要比周瑞更聪明。”
“你打算怎么做？”
“先治疗这些人的蓝羽病，等到了一定规模的时候，教他们自保。”
“你疯了？”红莲的声音都变得尖锐，“教他们自保？他们拿什么自保？要是能自保那他们都……”
“滚出去。”
君小墨只三个字，就让红莲没了声音。
他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委屈，但最后还是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了。
红莲随手抓了一根狗尾巴草，他叼着狗尾巴草，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君小墨……
他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
他面前突然投下来一片阴影，红莲立刻警惕地抬头。
来人一身白袍，毛茸茸的貂皮大衣很不适合万羽洲现在的季节，他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头老鹰。
红莲放松了下来，他松了口气：“言冰，你真是吓我一跳……不是！！言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言冰只是朝门里看了一眼：“我和另外几个盟主商量了一下，这次我们打算和神医谷联手，想办法解决万羽洲的问题。”
“啊？”
“时机成熟了。”
“不是，之前那么多年你们都没想着……”
“之前没有大规模死人。”言冰直接打断了红莲的话，“在没有死人的情况下，万羽洲的民众们不痛不痒，根本不会理会龙虎堂的所作所为，但倘若，死的人足够多了，民众自然就会有别的想法。”
“所以你是打算联合万羽洲的民众们一起，把龙虎堂打退吗？”
“嗯。”
红莲：……
这不是和君小墨的想法不谋而合吗？
想到自己之前还觉得君小墨和江雪的想法是天方夜谭，现在转眼就被他最信任的言冰打脸……
红莲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疼。
他抿了抿唇：“言冰，你知道的，我一向只相信你，你说可以做我就会去做。”
“你跟着君小墨即可。”
“我不想跟着他们！”
“怎么？”
“太，太……太肉麻了，你都不知道，君小墨就像是江雪的随从一样，真的，恶心，肉麻！”红莲说着抱住自己的手臂，浑身颤抖起来。
言冰长指在他的眉心一点。
红莲捂住额头：“痛，痛死了，你干嘛！”
“我让你来干什么的？”
“观察江雪的啊。”
“观察出什么来了？”
“呃，观察出君小墨是她的随从？”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高傲如君小墨，为什么会成为她的随从？”
这个红莲还真没想过。
他觉得江雪是有优点的没错，但是那些优点完全不足以，让她觉得江雪值得君小墨如此跟随。
他嘟囔：“我觉得江雪很厉害，性格也还好，但是……不值得君大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