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回到据驻所时,姜武几人已经将内外打扫干净。

他站在门口,望着坑坑洼洼地大门,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

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他可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

举目看向仅存的十人,他摇头苦笑,短短的几天就已是物是人非。

叶宇听到一个细微的抽泣声,疑惑地往向那人。

便见吕梁飞正低头填坑,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着。

他走上前,出声问道:“阿飞,你这是?”

听到他的声音,吕梁飞浑身一震,连忙擦掉眼泪,低声回:“属下老叔被灵族剁成肉泥,我我拿了些老叔的用品掩埋,也也算是有个坟头。”

脑中回忆起那个老辅卫,叶宇叹了口气,正色道:“他是为国捐躯,死后不该这样草率了事。”

说完,他快步走到两个深坑前,大声对众人吼道:“兄弟们,这两个灵炮坑就是死去兄弟的功勋地。本卫欲在这两处竖立两座丰碑,以缅怀他们的战绩。”

听到叶宇庄严肃穆的呼喊,十个庶辅卫先是一愣,紧接着热泪盈眶地嘶喊着。

“大明万胜,灵卫不朽!”

叶宇红着眼伸手按下众人的狂呼,冲王五吩咐道:“你去据点内找几个匠户,雕刻两座丰碑立在此处。”

闻言王五一抱拳,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卫长,那两块碑的内容纂刻什么?”作为叶宇的左右手,姜武连忙出声提醒道。

嗯?

听到他的提醒,叶宇脸色微红,挥手豪迈地说:“一书永垂不朽,一书万古长青!一块背面刻战亡的兄弟大名,一块背面纂此次战役的全部事迹。”

早就习惯他的丢三纳四,姜武低头应道:“属下这就去追王五。”

见姜武离开,叶宇呼了口气,心里警告自己道:“叶宇啊叶宇,你大小好歹是个头,以后想事可要仔细点。”

此时失去一条胳膊的蔡童凑上前,深深朝叶宇鞠了个躬。

他颤声道:“卫卫长!卑职替战死的兄弟谢谢您!”

连忙扶起蔡童,叶宇露出愧色,低落地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蔡童起身后,望向天牢方向,暗示道:“卫长,眼下驻所人员凋零,是不是想办法补充些?”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叶宇脑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含笑接话道:“补充倒是不急,不是还有二十来个现成的庶辅卫嘛!”

——————

嘉峪据点后方。

往东一百里处的小林子中,几个锦衣卫一脸紧张的缩在里面。

一个千户官不时地抬头眺望远处,右手按着激烈抖动的兽笼。

他有些不耐烦地冲身边的小旗官问道:“纪纲,萧贵说的可是这条路?”

闻言纪纲重重地点点头,正色道:“回胡千户,错不了!出城前萧百户是这么交待的。”

胡千户舒了口气,轻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想着族兄胡惟庸的交待,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拱卫着一个华衣青年,浩浩荡荡地朝林子这边开来。

眼尖的纪纲指着华衣青年道:“胡千户,看!是太子殿下!”

闻言,胡惟彪举目望去,见那华衣青年正是太子朱标。

他吩咐那几个锦衣卫抬着兽笼,起身便钻出小林子。

大军前方的探子见到突然窜出来的锦衣卫,顿时如临大敌。

一个斥候头目抽出战刀,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顿时战马嘶鸣起来。

眼看战马就要奔袭而来,胡惟彪连忙举手大喊道:“兄弟,我是灵武关锦衣卫副千户胡惟彪,特在此地恭候太子殿下!”

斥候头目勒停战马,持刀抵在胡惟彪的咽喉处。

头目冷着脸喝问:“你有何凭证?”

胡惟彪掏出令牌举过头顶,大声喊道:“有锦衣卫铭牌为证!”

迅速横刀对准令牌,头目轻抬刀柄往上一挑,顿时令其飞起。

头目伸手接住令牌,见上面刻着胡惟彪的信息,翻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见状头目立马收刀,将令牌扔还胡惟彪,抱拳歉声道:“望胡千户海涵,某职责所在。”

“无妨!别产生误会就好。”

“不知胡千户来此是?”

“特来给太子献祥瑞!”

“祥瑞?”

“不错,本官已请到龙驹!”

“嘶!”

听到他这话,斥候头目不敢大意,连忙下马查下兽笼。

“且慢!”

见他想要揭开黑布,胡惟彪连忙拉住他。

“嗯?”

“兄弟,这龙驹太子尚未掌眼,你就想先看?”

“唉呀,胡千户说的对!”头目扇了自己一耳光,讪讪地说:“这龙驹哪是卑职能先看的,卑职这就去禀报。”

说完,他连忙上马调转马头,奋力打马回程去禀报。

一刻钟后,萧贵骑马来来,见到胡惟彪时,下马笑道:“胡千户别来无恙啊!”

胡惟彪也是有眼力的人,预感他可能有际遇,便摆出笑脸和善地说:“萧百户神采依旧,要不是得你指点,这祥瑞可没那么好请的。”

“哈哈!都是自己人,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萧贵笑了笑,指着身后大军道:“走吧,别让殿下久等。”

胡惟彪点点头,挥手让锦衣卫抬着兽笼跟着他。

……

朱标下马望着不远处的密林,见萧贵已经动身回程。

他笑着对李文忠道:“这一路上萧贵就说有惊喜献于孤,难道说的就是这龙驹?”

李文忠撇撇嘴,对萧贵弄的神秘兮兮的有点不满。

他嘟嚷着说:“那小子太坏了,某磨了他一路,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透出来。”

缩在朱标等人身后的余德水眼中透出一丝忧色,这一路来他数次想把叶宇与萧贵的恩怨告诉太子。

但是见太子对萧贵太过热忱,以至于他不敢开这个口。

余德水心中叹了口气,对未来的局势有着不好的预感。

此时萧贵春风得意地回到大军中,而后让人将兽笼抬到朱标跟前。

“殿下,黑布后便是祥瑞,请您揭幕!”萧贵哈腰对朱标躬身道。

朱标闻言笑道:“虽此行横生波折,但总算是接到龙驹。”说完看着萧贵赞赏道:“萧贵你居功甚伟,日后留在孤身边听用。”

“多谢殿下赏识,奴才感激涕零!”萧贵听到这话犹如久旱逢甘霖,连忙跪地谢恩。

朱标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随后抓起黑布一角用力一扯。

顿时里面的龙驹显出全貌,只见它头角峥嵘,雪白的身躯显得十分仙逸,背上那对小翅膀异常灵动。

“哈哈,好!重赏!”

朱标见到龙驹面貌后开怀大笑,之前因叛乱而阴霾的心瞬间消散殆尽。

就在此时,龙驹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它不停的用前蹄刨着铁笼。

片刻后,龙驹全身开始抽搐,猛然跌倒在兽笼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便呼吸全无。

这一突变令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此时朱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透出暴怒神态。

与此同时,萧贵直接吓呆在原地,以他的智商很快就想到这事的后果。

大明储君迎接祥瑞竟然龙驹暴毙,这意味着什么?传到有心人那,那可是大有文章做。

一个接不住祥瑞的名头就能让朱标团队焦头烂额,要是往国祚联系在一起,那这事就大发了。

萧贵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心中快速分析这事:“龙驹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暴毙,这其中绝对是有着阴谋,到底是哪方势力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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