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了好些日子,每日林小弃从辰时在望江楼坐到亥时,钱羽一直未现身,林小弃每日的希翼都失望而归,钱羽的消息连半分都没有。等得林小弃担心不已,同时又暗暗焦急。

吕潇潇和小六见好友每日愁眉不展,也不好去打扰。整日流连大街小巷,倒是把近一段时间长荣城发生的大事了解了个透:

八月十五当晚,有一队身份不明的武林人士,当街强抢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的财物,同行的还有许太傅府里的大公子、将军府的大少爷等官宦子弟。这可是相当大的事!这事一出、震惊天下!

要知道武林和朝廷之事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武林的人先生事端,这平静的局面怕是要被打破。他们招惹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次的事恐怕没有这么好糊弄过去。

果然第二日,现任武林盟主秋大刚秋大侠立即上门拜访长荣城府尹何荣风,又一一到公主府、太傅府、将军府、尚书府走了一遭,几乎是指天发誓:这伙人不是武林中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有人想借机生事……

有了秋大刚的再三保证,朝廷不便过多为难,经过商议,第三日,在全天下通缉这八人!秋盟主更是一连连下三个江湖令,这算是有了表态,连皇上都惊动了,一时官兵出动,巡防兵力加强,进出城盘查更是严厉了不少。

到了八月二十这晚,又出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导致长荣城不少适龄少女夜间咬着被子,打湿了枕头无数次。一时间、怨女无数!

唐将军府老夫人回府后,火速给唐府唯一的独苗—唐瑜订了亲,唐瑜那可是长荣城鼎鼎有名的美男子。据悉,广为流传的是:清风阁画师把长荣城年青男子拉出来,排了个美男榜,不巧,这唐瑜正位于魁首。

佳人榜魁首则一直被新月公主占据,外人从未见过这公主的真容,也只有清风阁的画师接触后,均认定魁首非新月公主莫属,这一举无疑是给新月正名了。不过今年魁首让位了,原因是:长期占据榜首,实在是不适合再次入榜了。

美男子即将娶亲,可不就是伤了未出阁的少女心。偏偏娶的还不是别人,正是隔壁江将军的独女江婼,要是这大家闺秀,倒也挑不出理来,毕竟都出自将门。

关键是这……江婼连佳人榜前十未入,丑点就丑点吧,这人还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据说这女子生来孔武有力,一把白龙大刀耍得虎虎生风,十二三岁便进了军营跟着她爹江虎戍边去了。

还是她娘亲自跑到边境,请回来的!那江婼还死活不肯回长荣呢,非要去边境呆着,江虎这才想起这是亲闺女……好说歹说,才把小祖宗劝了回来……

这不回了长荣城,江夫人狠下心来天天教导,才有所收敛,不然这“混世魔王”指不定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这不还特意请了国光寺住持明亮大师看八字,据说还是合得不得了的好八字。任这长荣城的少女们芳心碎了一地,还是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唐老夫人该有的礼数一样不缺,妥妥帖帖上门提亲去了,又和同样着急的江夫人两人当场拍板:下月十九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少女们板着手指头,数着心上人只还有十天便成了别人家的相公时。唐瑜逃婚了!这不亚于当初皇家浪子洛王爷,只爱美人不要江山,一样的轰动!震惊了一众长荣城好事人:

这……这还是……那个男女不分的唐少爷?

“以后想看母老虎上街捉汉子的戏码可是瞧不见了……”一长荣城民众一脸可惜道,话音刚落,还长叹了一口气。

沦为笑柄还不到一天的江婼,那母老虎居然上吊自杀……死了,那……那还……还是母老虎江婼?那个十二岁进军营的人?

这年纪轻轻就没了,自然是不怎么吉利,江将军府没有大肆操办,而唐府这边,唐老夫人、唐将军亲自前往吊唁,那唐傅更是向千里之外赶回来的江虎表示:这就是他家的媳妇,必须要入他家陵。却被江虎连带着唐老夫人一块赶出来府,一时颜面全无。

就在长荣城民众振奋精神,天天盯着江将军府的动静,江夫人果然没让人失望:

江婼头七这天,亲自登门唐府,呃……不做什么,全程没给唐老夫人好脸,明里暗里又把那唐家损个底朝天,可怜唐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受了这档子气。

而江虎更绝了,上朝议事,处处跟唐傅唱反调,时时刻刻为难,这些林林总总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晚上跟皇后合计合计,兵分两路,让皇后招了两位夫人入宫,一一安抚。

亲自出马私底下劝江将军,当然也拉了唐傅,说得皇帝嘴都干了,那江虎愣是没松口,皇帝没办法,只得拉下脸来,威逼,没想到那粗汉子,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气得皇帝髋骨升天。

还是唐傅主动站出来,当场表示愿江家女入家陵,允了正妻之位,差点没指天发誓的模样,以后唐瑜再娶只能是妾。皇帝一听这好,见江虎那厮还有些僵硬,便加重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江爱卿,适可而止!”

吕潇潇看着那口若悬河的说书人,拿捏着气势说着“适可而止”,不由得轻笑出声来,场中满堂欢笑。

“后来呢?怎么样了?”底下有人急道。

说书人纸扇一关“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冲台下抱了抱拳,退回后台。

人群里爆发一阵不满,吕潇潇笑笑,拉着意犹未尽地小六,回了望江楼。刚到楼下,吕潇潇习惯性抬头,那人果然还在……

“小弃姐姐,今日可有什么消息?”小六挨着林小弃坐着,忍不住开口询问。

吕潇潇来不及阻止,不出所料,林小弃蹙了蹙眉,摇了摇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吕潇潇招呼店小二,上菜。有一日,她和小六晚间才回来,便听得店小二说林小弃在那里坐了一天,滴水未进。从那以后,每每到了饭点,吕潇潇和小六准会准时回到望江楼……

“小弃姐姐……你师父可有说其他联络地点?……”吕潇潇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些天来一直未问出口的话。

林小弃一副呆呆的样子,机械地摇摇头。

吕潇潇染上失望之色,林小弃却是苦笑:等不到……我便是孑然一身,又该何去何从……

吕潇潇和小六怎会懂林小弃心里所想,吕潇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怀揣不安道“小弃姐姐,你等了快一个月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江南看看?回江南,说不定你师父回江南去了……”。吕潇潇满是希翼望着林小弃。

“好”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声音,从鼻尖跳出来。

“啊?”小六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

“太好了,太好了,那小弃姐姐你今日早些歇息,趁着天还未黑,我和小六去置办路上的用品……”,说完一把放下筷子,拉着嘴里还有东西的小六一溜烟儿跑了。

林小弃望着两人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端着碗继续细细品尝起来,那模样仿佛在嚼着苦药一般,皱着眉,心里却忍不住颤抖:去了江南,还回彩月宫么?或者还是去什么飞鹤山?还是一辈子留在淳安?……林小弃啊,林小弃,你果然对得起这个弃儿的名号……

张继一进望江楼便见二楼窗边那人,一副苦兮兮的模样,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见那人又一副沉寂在巨大的悲痛中,不免好奇,忍不住向掌柜的打听这人起来……

“哦,那位公子啊,在等人呢,都快一个月,人也没等到,你看,你看,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掌柜的叹息道,“有一回啊,坐那里愣是一天不吃不喝,也没倒下……”。

张继脑中灵光一闪,一闪而过快得抓不清思路。甩了甩头,不忘了问正事“掌柜的,上次我问你那人,后来可有出现过?”。

掌柜的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隔三差五来问,烦不烦呐,挥挥手“没有、没有,没有这人”。脸上不忘摆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

张继见掌柜的这个态度,也不好说什么,确实跑得频繁了些,嘴里还不忘道“若是那人再来,还请掌柜的立刻派人来通知我”。

掌柜的头也不抬“知道了,知道了”,心里却不住嘀咕:都这么久了,谁还记得清……那小子长什么样子?……

张继有些不放心地离开了望江楼,那女子到底是何人?被她知道了,也没见报官,可终究是个隐患,还是不能放过她……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掌柜的,给我多准备些干粮,明日一早我要退房,还请掌柜的费心”

掌柜的一抬头,见刚刚还在议论的公子,站在面前,不免惊诧“好的,公子,可还需要小的给您备上马车?”。

林小弃摇摇头,掌柜的见那人摇摇欲坠的模样,便不再多言“放心吧,公子,保管给您备得妥妥贴贴的”。

听了这话,林小弃这才强撑着身子,转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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