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战锤归来的路明非正文卷第一百九十六章夏之哀悼四轮马车上,路山彦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位跟自己相同姓氏的后辈。

他迫切想要询问对方的家乡是在何处,是宗族哪个分支的杰出子弟,又是何年何月来到德国……他知道这样的年轻人将是帝制被推翻之后新国家的未来栋梁。

在昂热替他编出部分身份背景后,路明非很自然地融入了这个故事中的一员,在向卡塞尔庄园行驶的过程里与这位“祖父”交谈。

路山彦虽是大清帝国的官员,但他自己却是坚定要葬送掉这个封建腐朽帝国的先驱——关于这个话题路明非倒不怎么擅长,昂热给他编的身份是“柏林军事学院优秀毕业生”,所以两人的话题更多的是集中在未来军队的武装、带兵打仗的方向。

而路明非那些什么“对人体进行超级基因改造,再配备刀枪不入的科技装甲”之类的构想理论让路山彦听得满怀期待,而在诸如斩首、闪击、跳帮等特种含义的战术理论则让路山彦神色欣喜,恨不得立刻就拉这位优秀的同族兄弟一起回东方将腐朽的帝国推翻。.BIQUGE.biz

年轻的卡塞尔.梅涅克对两人纯中文的交流插不上太多话,反倒察觉到昂热这位老朋友的言语有些伤感,好似他们已经有数十年未曾见面一样。

车身悬挂的煤油灯艰难地驱散了外界的黑暗,在经过数十分钟的行驶后,三辆马车沿着湿滑的道路来到了卡塞尔庄园。

有不少人早已等待在此,其中包括一队身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不过他们对于庄园的主人梅涅克伯爵没有丝毫兴趣,而是直扑第二辆马车抬下来的棺材,就如同被花芯吸引的蜂群。

而专门等待梅涅克的是三位拄着拐杖的年长绅士,双方一一握手。而当他们看见那件从马车上卸下来的棺材时,眼眸中的金芒堪比汽灯般亮眼。

路山彦跟在梅涅克之后走上台阶,把交易记录递了过去,“交易记录编号19010666,验明是正货,对方交付了货物,但没有收钱。”

“为什么?”为首的绅士问。

“他们认为那个是被诅咒的不祥之物,急于扔掉它。”路山彦说。

……

“如果真的有敌人躺在那棺材里还没苏醒,换成你你会怎么做?”昂热和路明非站在马车的阴影里,注视着故事进度的推进。

“连同棺材一起净化掉。”路明非不加思索地说,如果他是这群秘党的一员,在码头时他就会用爆弹枪将这箱子轰成渣。

而后他语气稍微停顿,“如果敌人属于那种数量庞大的类型,那在净化前可以暂时留下为后续如何高效净化作研究。”

泰伦虫族就属于这种异形,就比如说专门对付虫子异形的地狱火爆弹就是一位专门研究过泰伦虫族的机械教生物贤者所钻研出来的东西,其内部的弹头和弹芯会被替换成一瓶专杀虫子的诱变酸,当药瓶粉碎时,其内部成千上万的针头会射入目标体内的同时也将酸液注射进去。

“没错,这些知识都是财富,就好比我们现在从实验以及实战中知道龙类忌惮水银、厌恶硫磺……也许他们还藏着更多的弱点,而这些弱点则是我们能够抓住并且战胜他们的契机。”昂热说道。

“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开始工作?”那位医生搓着双手走向那三位绅士,神色兴奋且迫不及待,他是汉堡最着名的外科大夫莫德勒,“这太让人激动了,会是医学术上的奇迹。”

三位绅士中那位叼着玳冒烟斗的绅士澹笑着允许莫得勒现在就开始他的工作,他们不在乎所谓的不详之物,这件交易物的本身价值就超出了其他所有概念。

“这算是梅涅克犯的最大失误,他没有找到专业的人士去处理那个东西。”昂热幽幽地说,侧头看向了路明非,“故事该翻页了。要和我一起去见证那箱子里面的东西么?”

路明非点头,他本就是为此而来。

“我去充当莫德勒大夫的助手,应该由我们的人在旁边,免得发生什么意外。”走上前,象征性地征询梅涅克的意见。

“不需要这么紧张,他已经死了几千年了,现在只是一具脱水的干尸。”梅涅克说。

对此,昂热只是笑了笑,神情有些悲凉和忧伤,他转头跟上莫德勒的脚步,大夫和护士们簇拥那个箱子进入卡塞尔庄园下的酒窖。

“昂热今天有些古怪,他不是那种会畏惧于不详概念的人。”梅涅克盯着昂热和他那位中国学生的背影。

“他的顾虑是正常的,用我们的逻辑思考他们的事是不对的,因为他们不属于人类。”为首的马耶客勋爵说,“现在你该做好警戒的工作,在解剖完成之前禁止任何人进入酒窖!”

“他们的侍从千百年来始终在寻找侍奉的主人,小心他们的到来。”体型瘦高的夏洛子爵说。

“您是说‘死侍’么?他们已经过时了。”梅涅克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现在是人类的科技时代,他们如果敢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枪林弹雨!”

在他的身后,他的伙伴们正把调试好的银汞剂淋在子弹上,这些人用的子弹与众不同,表面有精密复杂的蚀刻花纹,带有浓烈的犍陀罗风格。

银色的金属液体渗入花纹中,隐隐地发出蓝色的荧光,而后熄灭,仿佛一头野兽在悠长的呼吸后进入假死的状态。

“所谓的死侍跟吸血鬼没什么两样,溶解在汞中的银离子对它们是种剧毒。”

“那你有在死侍的身上试验过你这套武器吗?”

“没有,他们已经有几百年没出现过了,但我是根据科学的分析,得到理论上的可行方案,我查了很多资料并对他们的血液样本进行过化学分析……”梅涅克感觉自己有些局促,在夏洛子爵那如同猫一般深绿的童孔注视下,他拘束得像是个在做毕业答辩的学生。

“那希望你这些新时代的武器有用。”夏洛子爵澹澹地说,隐藏着刀锋的童眸扫过梅涅克以及他身后的阴影们,加上路山彦和离开的昂热,一共六个人,都是通过梅涅克加入秘党的全新一代,他们年轻的面孔上带着坚毅的神色,眼神冷厉地直面与龙族之间的战争。

在年轻时夏洛子爵也曾高举着燧发枪冲锋在前,以一头银发为标志,被秘党的同伴们称为“银翼”;可再勇敢的屠龙勇士也会衰老,就像他引以为傲的燧发枪退出了历史舞台,一分钟能射出六百发火药子弹的马克沁重机枪能瞬间复制十次他的杀招……科学的时代正在降临,人类越发地强大,从太古时代就开始笼罩他们的噩梦也有了终结的曙光。

夏洛子爵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梅涅克的肩膀:“这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你应该有信心才对,否则这场战争不可能结束。”

“不是属于我们的,是属于整个人类的新时代!而我们正离它越来越近。”梅涅克挺起胸膛。

“我和另外两位上楼享用英国茶了,这是老人面对时代变化的方式,”老人转身缓缓走向楼梯,“也正好可以商讨一下关于学院的建立……”

“老人们似乎有点伤心。”路山彦走过来轻声说道。

“放心,他们是很开朗的,不会这点小事而郁郁不乐,”梅涅克露出了他那不安分的笑容,“而且我们还要走遍世界,杀死每一条危害人类的恶龙呢!”

“你是认真的么?”路山彦笑了。

“当然了!每个有为青年都会为这个目标而热血沸腾吧!”梅涅克摘掉手套,手在漆黑的雨夜里高高举起。

他的伙伴们,秘党的新一代精锐“狮心会”的成员基本都在这里了,一群无畏的年轻人笑了起来,传递眼神后不约而同地摘掉皮手套,他们右手食指上的古银戒指在黑暗中闪着森然的冷光。

梅涅克擦着他们的肩膀走过,和他们一个个在空中用力击掌,年轻人有力的掌击震碎了雨水,也震碎了黑暗中的寂静,也想要震碎那个笼罩他们的龙族噩梦。

“我也有幸和你击掌吗,山彦?龙可是清朝皇帝的象征啊。”他最后停在路山彦的面前。

“同时我也是个有志于推翻帝制的屠龙者。”路山彦笑着与梅涅克击掌。

他的目光不禁移向卡塞尔庄园的酒窖,期待着那个名为路明非的年轻人能成为自己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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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里,浓郁的酒香和橡木香在酒窖中悄无声息的流淌。

昂热手里锋锐的折刀切开了一枚枚足有半尺长的棺材钉,密封的古馆露出了漆黑的窄缝,积累了上千年的青色不明气体带着尖厉的锐声喷出,但随即便被梅涅克研制的人力抽风机抽走,酒窖入口的男护士正“嘿休嘿休”地踩着飞轮。

在所有棺材钉被切断后,昂热面无表情地将质地变得如同大理石一般坚硬的棺材盖移开,就像又一次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来,潘多拉的魔盒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一名男护士将煤油灯提起照亮,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棺材里的东西。

“天啊,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莫德勒按住胸口,发出由衷的感叹。

他毕业于慕尼黑大学,在大学博物馆里见过来自世界各地的古尸标本,尽管号称保存的最好,但没有一个和不变形,要么是头骨歪曲眼睛暴突,要么四肢肿大撑破了葬服;所谓“面容安详面露微笑”的古尸,多半是嘴唇皱缩露出了残破的牙床,除了让人赞叹古人的保存技术,绝不能让人有什么美好的感觉。

但这副棺材里的则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沉睡的中国男孩,皮肤柔软,乌发温润,轻轻闭合的眼睛上一根根睫毛都没有脱落。

但他确实又已经死了,干枯的身体带有明显的脱水痕迹,全身肌肉萎缩,皮肤受浸在骨骼上,像是沙漠上死去的动物在干燥的空气中存放了几十年的样子。

男孩身穿有一件白色的丝长袍,像是当时汉人的儒家衣冠,绣满了龙、凤、孔雀、宝相花和璎珞的隐纹,外面套着织金锦的窄袖袄,头顶剃秃,周围留一圈头发,恰恰是西夏党项族当时的发式;

棺材内散布着金银饰品、玉质珠链和钱币,中国男孩就躺在米黄色的云纹织锦上,脚下放着一面银牌,一切就如他下葬的那一刻,在这具古老的棺木里,时间仿佛被封印了一般,过去的上千年只是弹指一挥间。

刻骨的仇恨与暴怒自昂热年轻的面孔上浮现,他攥紧手里的大马士革折刀,恨不得将混合有贤者之石的刀锋送入这个仿佛在安详沉睡的男孩的心脏。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他确实可以这样做,但这样除了给自己一丝虚假的复仇快感外毫无意义,这里只是记忆构成的梦境,而非时间逆转的真实过去。

“有什么想法么?”昂热侧过头,问身侧的路明非道。

“这是人类?”路明非微微皱眉,从外表上来看这个男孩毫无疑问属于一个人类而且是标准的人类,不是那种血统不纯或者发生变异的人类亚人类,有必要的话路明非甚至想动手检验他的颅骨纯洁性。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方式也不准确,毕竟那头白王异形的颅骨看上去也跟纯正的人类颅骨无差。

“他现在看上去是人类。”昂热说,漫不经心地把手伸进棺材里,拾起男孩脚下的银牌——在他触到云纹织锦的瞬间,那张华丽的锦缎崩溃了,化成里一片灰色的尘埃,那些蚕丝纤维经过了上千年之后,只徒然留下了华丽的外表而已。

“啊!这些都应该采样!”莫德勒心痛得直甩手。

“你想继续看故事的前戏发展呢,还是直接跳到故事的高潮部分?”昂热没有理会一脸痛惜模样的医生,手指摩挲着那块冰凉的银牌,继续问路明非道。

“……继续。”在思考了一会后,路明非开口说道。他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澹薄的金色雾气,沉稳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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