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身世一直都是小高想要知dào

的东西,但是要从何霄那里知dào

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高没有想到的是,何霄竟然会主动告sù

他。

所以小高在听,一言不发。

何霄抬头仰望着开始被墨水泼洒的苍穹,叹道:“小高,你绝对想不到阿真的双亲会是什么样的人。”小高皱了皱眉,依然没有吭声。

何霄沉默。等了片刻,何霄却还是沉默。

小高出声了,声音很沉:“天真的爹娘,在哪里?”

何霄望向小高,冷笑。小高沉不住气,皱眉道:“你笑什么?”何霄像是看着一只在街边乞讨的小狗,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就凭你,你也配知dào

她的身世吗?”

夜风突然变得刺寒。

小高的神经猛然绷紧,目光略闪间,手里的剑已经刺了出去,刺向何霄的脖子!

距离很近,小高的剑很突然——小高的剑刺到尽头的时候却是刺了个空!

眼前哪还有何霄的影子?!小高寒毛陡起,因为来自身后的戏谑声:“怎么?连人都找不准位置,你又怎么杀得了人?”小高返身,急刺,瞳孔却是突然扩大——何霄依然不在!

一只手便是在这个时候搭上了小高湿透的肩膀,小高身形僵持着,手里的剑微微抖动。那只手,仿佛有千斤重。何霄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惋惜:“可惜,现在的你还是没能让我出手。”

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小高握着剑的手仿佛突然也有千斤重般,所以他放下了,把剑收回剑鞘。

而何霄的手却已经离开小高的肩膀。

小高缓缓转过身,看着何霄,眼神有点冷:“你的身法精进了。”何霄瞥了小高一眼,道:“可能是吧,不过你却是因为阿真而变得更窝囊了。”

小高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是没有吭声。

“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知dào

,我告sù

你。”何霄像是要给乞丐施舍般冷笑着,一字一句地道,“阿真的娘是妓女,爹是嫖客。”

小高气息一窒,心头沉了下去。

——阿真是我两年前从一家普通村户那带回来的。

何霄的眼神带着怜悯:“阿真很可怜。因为阿真是那个妓女顶着压力生下来的,所以为免阿真步入她后尘,便在生下来的时候托给了一对膝下无子女的中年夫妇。”

小高深吸口气,问道:“那些人会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的确,这对于专门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何霄笑了笑,道:“因为她立了誓言,答yīng

生下孩子以后,会一直留在那里,直到她老死。”

小高脸色变了变,沉默片刻,道:“看来,她很在意那个男人。”

“在意?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何霄大笑。

小高没有出声。

末了,何霄止住笑,冷声道:“那个男人倚仗着自己有财有势,没有等她做好准bèi

措施便强行占有了她,这才有了阿真。”小高眯了眯眼,道:“她可以选择不要孩子的。”何霄摇了摇头,道:“你我皆不是女人,自然也不懂女人。当她知dào

自己有了身孕后,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的确,他们不会懂。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

一个将要成为母亲的女人的心情他们又怎么会懂?

小高是不懂,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何霄会知dào

得这么清楚,所以他看着何霄的眼神带着疑惑。

何霄自然也看到了,于是淡声道:“那个女人是我们安插在那里的眼线。”所以何霄才会知dào

那么多,所以何霄才会接手这件事,把天真带回来。

但是小高还有疑问:“那个男人是谁?”何霄摇了摇头,道:“她恳求我们不要找他,更不要伤害他。”顿了顿,略微苦笑地道,“我没有办法不去接受她的请求。”

小高道:“我以为你会在知dào

情况后就立kè

把天真接走。”何霄冷笑:“我是两年前才知dào

这件事的,因为那个女人在两年前得病死了。”小高沉声道:“天真不知dào?”何霄摇头:“阿真很单纯,我只告sù

她会帮她找到她的亲爹娘,然后她就会一直单纯地认为他们还活着。”

仿佛在回忆般,何霄望向西湖:“那时候我手里有作为相认物的半片铜钱,所以照顾阿真的那对夫妇便配合我圆了这个谎言。我想,她会就这样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顿了顿,目光落在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的小高身上,“而你,却是要毁了她。”

——你会毁了阿真。

何霄走了,头也不回。

小高握紧手里的剑,大声叫着:“我可以的,我可以照顾好她!”

但是何霄的身影已经融入黑夜。

树影婆娑,月敛。

风平息。

深夜少几许,少几人,少几事。

几分萧瑟,几分凋零。

酒醒,人醉。

小高回想着。

小高静静回想着。

小高静静回想着猛然间整个人坐倒在地上,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啷”脆响,心头沉重着,润了眼眶。

天真单纯的笑脸突然成了一把伤人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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