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会是她?”

北宫雁看到了一个让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影,不由得心中大惑不解,把自己刚才的那些心思都暂时忘却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追着公子一路跟来的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北宫雁沉思的俏脸突然浮上一抹羞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慧黠地一眨,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已经停下来的车队中穿花蝴蝶一般掠过,悄无声息地向张耀灵所在的地方走去。

在那里,是刚才那一阵吵闹声传来的源头,只不过现在吵闹已经完全停止了下来,只剩下张曜灵坐在马上,满脸不善地注视着面前的那一位与他对视的骑马少年。

那名少年生得好相貌,两道淡淡的细眉有如弯月,挺直的小鼻子可爱地皱着,有如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而最让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闪烁着神采的星眸,如云似雾,水气朦胧,似乎有着无尽的深情在里面,让人一见就难以自拔。配合上那白玉无瑕的娇嫩肌肤,正是一个花样美少年。如果这副相貌出现在大街上,想必肯定会引得无数怀春少女疯狂的。

不过张曜灵此刻注视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那少年白嫩脸颊上的两抹晕红。说也奇怪,这名少年脸上的晕红在两颊上分布得恰到好处,看样子也不像是因害羞而成,倒像是天然而生。加上这红苹果一般的可爱晕红,这名少年的样子就更加惹人怜爱了。

“大姐,你这是准bèi

去哪里啊?”古怪地对峙了良久,看着面前的少年头越来越低,脸上的红晕也有逐渐扩大加深的趋势,张曜灵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从鼻子里面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你管我!”一声清脆而又不失婉转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娇柔动听,显然是一个女子,也证明张曜灵的那一声“大姐”没有喊错。

耳听得张曜灵的语气颇为不善,本来还有些躲躲闪闪的少年不知dào

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抬起头来示威一般瞪了瞪,只是那双星眸中虽然有些张牙舞爪的恐xià

之意,但是对面的张曜灵恍若未觉,显然没有发挥什么杀伤力。

“我是不打算管你,不过你一路跟着我干什么?”张曜灵丝毫不把对方的恐xià

看在眼里,语气还是那么的不客气。

“谁说我跟着你的?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条路又不是只准你走,你哪双眼睛看到我跟着你了?”那名少年的口气也不客气,小鼻子又是一皱,可爱至极。

“抱歉,这条路貌似就是我们家的。”张曜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狡辩,用平静的语气纠正着她的一个错误。

“是吗……”那少年的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过她可不打算就这么认输,眼珠一转又是计上心来,“就算是你们家的路又怎么样?这条路又不是只准你一个人走,这凉州几十万人每天都在这条路上走,难道他们也都是跟着你不成?”

“好,我说不过你,就算你不跟着我好了。”张曜灵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欲走,“既然你不是跟着我的,那我们就各走各的好了。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张曜灵说走就走,也不再去看那名少年是什么样的表情,拨转马头,似乎真的要回到原来的位置继xù

向前走了。

“喂!你停一下!”眼看张曜灵真的要丢下自己走了,那名少年不由得焦急了起来。她想要策马追上又有些犹豫不决,但又不想看着张曜灵就这样一去不回头,只好坐在马背上向张耀灵不住地挥手,还带着焦急的呼唤。

“这位大姐,你我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就连行程也是大相径庭。不知dào

你为何要这样呼唤于我?”张曜灵闻声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有转身,只是背着身感叹道。

“你……你……”一连期期艾艾地“你”了好几次,那名少年忽然低声下气地说道,“……你……你可不可以带我一程?”

“这位大姐,你我二人好像不是很熟吧?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二人素昧平生,再加上男女有别,在下应该有权利拒绝你吧?”张曜灵背着身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但从他的语气中也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脸上肯定满是惊讶。

“你……你……”那名少年拿软硬不吃的张曜灵毫无办法,伸出一根细嫩如春葱的手指指着张曜灵,气鼓鼓地说不出话来。

“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了。”沉默良久,见这名少年总是说不出什么来,张曜灵打破了沉默,又说道。

“谁说没有?”见张曜灵又要走,那名俊美少年又急急地叫住他,“你不许走!”

“咦……”张曜灵惊噫出声,拨转马头又转过身来,一脸惊异地看着对面羞窘不已的少年,叹道,“不知这位大姐是从何处来的?与在下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在下为何要听你的话呢?”

“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姐姐,弟弟当然要听姐姐的话了!”闪烁着星光的眼眸一闪,那名俊美少年理直气壮地说道。

“姐姐?”张曜灵惊呼出声,旋即又大惑不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下家住姑臧,父母俱在,但是好像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啊!不知dào

您这位姐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为什么做弟弟的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我……”少年气急,不过看着对面表演逼真的张曜灵毫无办法。好半晌,气鼓鼓的少年有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突然变得垂头丧气,坐在马背上还是身子一扭,也不怕从马背上摔下来,倒是让站在对面看得真切的张曜灵捏了一把冷汗,“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现在知dào

不好玩了?哼哼!”张曜灵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迈步向前走了两步。

“这次是为了什么私奔出来的啊?”张曜灵没好气地问道。

“这次私奔啊……”那名俊美少年正要解释,忽然意识到不对,她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张曜灵一眼,虽然这双眼睛明显不具有什么杀伤力,“什么私奔?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来……”

“是是是,大姐您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是不会私奔的,也不会一个人跑到百里之外的地方让家人好找,也不会跟别的男子骑马射箭,骑射围猎,大家闺秀不会干这种事,干这种事的都不是大家闺秀……”

张曜灵扬声应是,正要滔滔不绝地继xù

说下去,但是这个企图很快就被又羞又气的少年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我不是大家闺秀行了吧?”少年脸上的红晕更甚,已经蔓延到了修长的脖颈之上。

“是不是打价闺秀我就不知dào

了,反正我记得当初有个小丫头老是跟在我的后面屁颠屁颠的,也不知dào

那个小丫头算不算是大家闺秀……”意犹未尽的张曜灵只好遗憾地止住了话头,但语气中还是有些遗憾的意味。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少年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只不过还不等她站稳,她就一步冲到张曜灵的身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捂在了张曜灵的意犹未尽的嘴上,“咱们说点正经的,好不好?”

“正经的?好啊好啊!”张曜灵呵了口热气,就将盖在自己嘴上的白嫩小手惊走了。他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羞涩不已的少年,问道,“那我问你最正经的,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跑出来的?”

“我……”少年的语气又变得吞吞吐吐的,眼神也躲躲闪闪起来。

“让我猜一猜啊,”眼看着面前的少年欲言又止,脸上还有些羞涩,张曜灵故yì

摆出一副深思的模样,装模作样地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又徐徐说道,“是不是大姐红鸾星动,喜事临门了?”

“你怎么知dào?”少年惊得一弹,不过转瞬就化成了一脸厌恶,口中还“呸呸”连声,“呸,什么喜事,我一点都不喜欢,哪里来的喜?”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姐,做女人总是要有这么一遭的,你就认了吧。”张曜灵苦口婆心地劝解。

“什么认了,我才不认呢!”少年对于张曜灵的苦口婆心一点都不领情,反而还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个小子,长得又黑又瘦,跟个猴子似的,本姑娘才不要嫁给他呢!”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大姐那位郎君内秀呢?”眼看这句话对那少年无动于衷,张曜灵又换了个问题,“那不知dào

大姐心中的如意郎君,又是什么样的呢?”

“哼,我的夫君,他……”少年偷偷地看了张曜灵一眼,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缓缓说道,“……我的夫君,他一定是一个盖世英雄。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就算比不上潘安宋玉,至少也不能差得太多。还有他一定要有气质,有抱负,据对不能是一个胸无大志只知dào

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还有……”

眼看着少年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简直就把这个理想中的夫君说成了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再加齐天大圣的全部神通的组合体,让张曜灵大汗淋漓。这哪还是选夫婿啊,整个就是说神话呢!

“好了好了……”眼看着少年还有喋喋不休之势,张曜灵只好打断了这个少年的童话梦,虽然这招来了对方的无数个白眼,“……苏大姐,我一直都没有发xiàn

,原来你还有做白日梦的嗜好啊!”

那名突然出现的少年,就是张曜灵在陇西结识的苏家女苏若兰了,本来张曜灵的车队中,是没有她的。也不知dào

她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作了这一副男装打扮,化身为一个翩翩美少年,又与不知其身份的护卫发生了争执,这才引来了张曜灵的出现。

“要你管!”苏若兰娇俏地白了张曜灵一眼,偷眼观察张曜灵并没有别的表示,心中不由一阵失望,紧接着又是一阵气苦,对着张曜灵的眼神就越发得不善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一段姻缘,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姐也不要太过任性,我想令尊为你挑选的夫婿,一定不会太差的。你不妨回去多多观察一下,说不定就会发xiàn

他身上隐藏许久而你没有发xiàn

的优点呢?”张曜灵苦口婆心地继xù

劝解。

他可不希望这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这么跟着自己不明不白地回了自己的家。虽然自己真的没有诱拐无知少女的意思,但是这种事肯定瞒不住人的。只要有人把苏若兰和自己在一起的事传了出去,那自己这个黑锅就背定了。而且这个黑锅还是那种超厚黄金加强版的黑锅,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自古以来整人最常用的两种谣言,一是经济问题,一是男女关系问题。张曜灵虽然对于自己的名声看得很淡,之前甚至还自污名声,但那都是另有所图。如果自己要和这位大小姐传出点什么绯闻,尤其是这种私奔诱拐的高级别绯闻,那自己的名声臭了事小,之后很可能会引来注重礼义廉耻的陇西士族的敌视,这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对于这一个多有才华而且心思单纯的娇俏少女,张曜灵也是有一定的好感,要不然之前也就不会陪她一起胡闹了。但是之前两人年纪幼小,旁人也不会多想什么。如今张曜灵已经年方十五,在与她瓜田李下,势必会惹出什么是非。这些张曜灵可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但是苏若兰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这一个自己认识的善良纯洁的少女受到什么伤害。

“你!!!”苏若兰气急,眼看着张曜灵还是站在那里毫无所觉地说个不停,看样子打定主意要劝她回转,心中更是怒火上延,只是却找不到什么话来怒斥这个懵懂的可恶的家伙。

“大姐,我知dào

你可能对那个什么窦铣不太满yì

,但是你也不能出此下策,就这么一个人离家出走啊!你想想你父亲,你母亲,他们发xiàn

不见了你的身影,那心里会多么着急?他们心里会多么悔恨?听我的话赶紧回去吧,苏大人那么疼爱你,你要是是在看不上那个窦铣,那你就好好跟他说说,我想这件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的。”张曜灵把苏若兰脸上的红晕都当成了害羞和羞惭,继xù

喋喋不休地开展自己的“拯救迷途少女”大计。

“我看……”苏若兰打断了张曜灵的喋喋不休,斜睨了张曜灵一眼,小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冷若寒冰的冷哼,“……你是怕和我扯上关系,影响你张大公子的名誉吧?”

“我有什么名誉好影响的?”张曜灵担心的虽然就是这一方面,但是在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承认,傻瓜才会承认,“本公子在陇西虽然有些名声,不过那都是恶名。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会担心这个?”

“嘻嘻……”虽然心中气得要死,但是此刻听了张曜灵的这一自嘲之言,苏若兰还是忍不住绽放笑颜。这一笑有如百花绽放,大地春回,让张曜灵也忍不住看得一呆。

“既然不是担心这个,那你为什么一心赶我走?”笑过之后,苏若兰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着张曜灵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得咄咄逼人了,只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我哪有赶你走,只是这男女有别,我张曜灵自然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但是你苏大姐总要嫁人的吧?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实在不雅,大姐你还是考lǜ

考lǜ

吧。”张曜灵把其中的后果说了出来,指望靠这个让苏若兰知难而退。

他知dào

这个苏若兰虽然平时和他在一起时玩得很疯,但是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才女,诗书皆通,张曜灵是自叹不如。平日里对于别人一向是以礼相持,家教甚严,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闺誉?

“不用考lǜ

了,本姑娘既然今天跑出来了,就考lǜ

到了所有的后果。”苏若兰佯装豪气地说着,一边还似嗔似怨地横了张曜灵一眼,“既然你这个弟弟还顾念着你我的姐弟之情,不怕我毁坏你的名声的话,那你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现在我打定主意就跟着你了,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劝我回去的话,我马上就一个人上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苏若兰最后又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张曜灵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

“若兰妹妹,你怎么也来了?”北宫雁适时地出现,亲热地牵过苏若兰的小手,问道。

“我……”苏若兰自然不好意思跟北宫雁说自己是逃婚跑出来了,只好羞红着脸低下头去,但是在低头之前还是忍不住瞄了张曜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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