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呀……你说清楚嘛……”张曜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贼兮兮的一笑,古怪的眼神,看得满脸通红的苏若兰,是更加的不敢抬头。

“大色狼!就会瞎想!快点给我出去!”越来越受不了张曜灵的这种古怪延眼神了,苏若兰猛地抬起头来,冲到张曜灵的身前,伸出手来,就推着张曜灵往门外赶。

“你别推我啊,我自己会走!”张曜灵装模作样的被苏若兰推出了门外,他要是想反抗,苏若兰自然不可能推动他。只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留在这里多有不便,所以也就借着苏若兰的这一推离去。只是在嘴上,他还要装模作样一番。

“哼,今天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早就不知dào

做出什么事来了!”苏若兰猛地一把将张曜灵推出门外,在关上房门之前,还对着张曜灵作了个鬼脸,加了一句,“大色狼!”

“这小丫头!哎!”张曜灵看着紧紧闭上的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鸠占鹊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张曜灵转头离开,刚转过身去,他的脸上,笑容就马上消失了。脚步轻移,很快的,就离开了自己住的这个院子,只是他的方向,并不是苏若兰“大义凛然”让出来的“香闺”。

张曜灵走出院门,迈步走上大街。在一条又一条的曲巷中来回曲折地绕了好几圈,最后在一扇不起眼的院门上用力一推,门无声而开。

张曜灵闪身进入,随即有将门合上。他在黑暗中的小院中信步而行,最后来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烛光的房间前面,小声问道:“鲁叔!在不在?”

“公子请进!”房间里传来了阿鲁的声音,随即房门就被打开了,却没有看到阿鲁的身影。

张曜灵好像并不奇怪,他施施然地走进房门内,转身,关上房门。然后,就看着房间中的另一人,静静的不说话。

“公子,阿鲁失职,请公子责罚!”身躯高大的阿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推金山倒玉柱,一头跪倒在张曜灵面前,沉声说道。

“鲁叔起来吧,你也是刚回来,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以让你把所有事情都掌握住呢?”张曜灵静静地看着阿鲁跪下,直到阿鲁跪下说完,他才上前两步,伸手将阿鲁扶起。

“不管怎样,让姑臧城中混入了则么多的此刻,甚至还让凉王殿下受了惊,就是阿鲁的失职!”阿鲁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头也不抬地继xù

说道。

“起来吧,这是一次意wài

,我知dào

这也怪不得你!”张曜灵手上用力,将阿鲁扶了起来。在阿鲁站起身来的时候,张曜灵又说道,“可是,这样的意wài

,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是!阿鲁明白!”阿鲁低着头,沉声应道。

张曜灵缓缓从阿鲁身边走过,在靠窗子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阿鲁,问道:“鲁叔,城里的那帮刺客,都已经肃清了吧?”

“是的,根据公子得到的消息,我们一共在城中抓了二十四名刺客,还有一些有嫌疑的十三人,也被我们抓回来了,现在正在审问之中!”阿鲁依然低着头,短而精炼地回答道。

“很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是有嫌疑的,我们都不可以放过!”张曜灵用指关节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忽然问道,“仇池方面,那个杨俊,可有什么动向?”

“那个杨俊,自从跟随公子进城之后,就一直待在军营中,虽然我们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他似乎早有预料,每日里正常作息,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

张曜灵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而阿鲁在说完之后,也恭敬地站在了张曜灵的身旁,安静地陪着张曜灵。

张曜灵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慢慢松懈了下来。只是多事之秋,他的心中,注定是难以得到休息的。

杨国敢跳出来和自己做对,尤其是他做的是让自己最不可原谅的事,再加上今天的这一次不成功的行刺,在张曜灵的心里,已经给杨国,判了死刑。

仇池是由一些地利,一些实力还是有的,但是这些并没有被张曜灵视作威胁。如今仇池未战已败,自己从关中大胜而归,消息一传出去,对于实力本就远远不如的仇池来说,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相信现在的仇池,肯定因为自己的这一消息,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纵使杨家在仇池有着很大的威信,但是在很明显的定局面前,他们的内部,会有更多的杨俊出现。

而在这一次的战争中,谢盈雪显露出了让张曜灵从未想到过的军事能力,几乎就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才保住了凉州的安然无事。相信这一次自己派她去仇池作战,她肯定不会辜负自己对她的期望的。

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一个总是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的胖丫头,如今居然会成长成这样一位旷古绝今的女将军。只是不知dào

百年之后的历史上,是不是也会留下她这一笔呢?

想到这里,张曜灵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遐思,张曜灵转过头去看向阿鲁,又问道:“鲁叔,这一次桓温为什么突然攻到了长安,原因查清楚了没有?”

“公子……”阿鲁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桓温此次的行动非常隐秘,我们能查到的,只有桓温在出兵那一天曾经见过一个人,但是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神mì

人?世事难料,之前都没有把桓温算在里面,但是这一次,他却险些要了我的命啊!”张曜灵回想起那六天的守城经lì

,那种生死一线隔的感觉,是他这一世最难忘记的。

“对了,公子,有一个消息,我差点忘记告sù

你了!”阿鲁本来还有些惭愧,但是一提起桓温,他又忽然想起了一个重yào

的消息,拍着脑门失声道。

“什么消息?是和桓温有关系的?”张曜灵闻一知十。

“今天下午刚得到的消息,建康城来人了。”阿鲁低下头去,说道。

“建康城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张曜灵皱了皱眉头,自己这一面还没有来得及对仇池动手呢,这建康城的人怎么动作这么快?

“他们来凉州,只是为了请公子去江东受封!”阿鲁简短地答道。

“受封?他们有这么好心,居然会想着来给我受封?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张曜灵冷笑了一声。

“公子说的没错,确实不简单。根据探听到的消息,这一次的受封,表面上的原因,是为了公子收复关中,有功之臣。但是真zhèng

的原因,恐怕还是为了……”阿鲁停顿了一下,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制衡!”

“以前我们是天高皇帝远,所以我们做什么,他们也基本上不怎么管我们。现在关中被我们收复了,直接与桓温的襄阳紧邻。而这一次桓温北伐失利,关中被我们收复,桓温的声望大减。此消彼长之下,我们现在和桓温,已经成为了两个实力差不多的势力。建康城的那帮子名士,大概是想要玩‘卞庄刺虎’的把戏吧?”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阿鲁,张曜灵冷笑了一声说道。

“恐怕问题还要更复杂一些,使者现在已经渡过了黄河,但却一直没有继xù

北上。根据我们的监视,这两天,他一直在悄悄地调查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大部分……”阿鲁沉吟了一下,这才有些谨慎地说道,“……都和公子和王爷有关!”

“他在调查我和我爹?”张曜灵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许多,他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追问道,“他打听的是哪一方面?”

“一部分是公子和王爷在民间的风评,而大部分的,则是事关你们父子二人的关系!”阿鲁说完之后,就抬起头来,紧紧地注视着张曜灵脸上的神色变化,欲言又止。

“我们的关系?”张曜灵一愣,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冷笑出声,“没想到,这帮建康城里的大名士们,居然也有脑袋开窍的时候!居然想要离间我们父子二人的关系,真实好算计!”

张曜灵冷笑连连,一旁的阿鲁看在眼中,却很理智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事情已经变了性质,事关张曜灵张重华父子,这就已经牵扯到了凉州王权的问题。这种问题,张曜灵可以毫无顾忌,因为这是它们父子二人的事。但是这时候身为幕僚部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自己的嘴巴,什么都不要说。不然的话,一旦出现什么纰漏,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健康派来的这名使者的来意,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一方面是为了封赏张曜灵制衡换桓温;但另一方面,却又担心张曜灵会变成下一个桓温,所以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拆张曜灵台的损办法,想要在凉州内部制造内乱。

此刻的凉州,在名义上的主人,依然是张重华,虽然那个凉王的身份有些僭越,但是这也算是得到了默认。但是现在的凉州,风头最盛的确实张曜灵。

从张曜灵八岁开始,张重华意wài

的一道任命,将张曜灵推到了前线。一战收回陇西,最后张重华又将整个陇西都交给了张曜灵,张曜灵正式开始踏入天下这个大舞台。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张重华,是打算借这个机会,将张曜灵积攒声望,准bèi

推他上位,完成权力交接。

但是之后,张曜灵就在陇西一直待着,却没有了其他的动静。这一呆,就是近十年。之后的张重华,再没有了其他的任命。一来二去的,一些有心人,就开始有了一些自以为是的想法了。

子强父弱,在权力的角逐中,亲情是最不被人看好的东西。之前的权力交接突然停止,是不是这两父子,出现了一些隔阂呢?

像这一类的谣言,张曜灵之前也曾经听到过,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把它当一回事。这是只有他们父子才知dào

的真相,旁人的猜想,不过是付之一笑而已。

在一开始的时候,心灰意冷的张重华,的确是有着让张曜灵接班的想法。但是张曜灵拒绝了这一个看上去无比诱人的念头,一是因为自己资历不够难以服众,而更加重yào

的,是他知dào

,自己的心里,不想因为这种在自己心中根本不算什么的权力,而破坏了自己温馨家庭的纯洁。

再没有人像张曜灵一样,对亲情如此看重。唯有从没有吃饱饭的乞丐,才会对一个热馒头,有着信仰一般的渴望。而对于张曜灵来说,自己的这一个家,就是自己这一辈子最为虔诚的信仰。

那些人世间的功名富贵,从来都没有在我的眼中!我要的,只不过是那一点心头上的温暖而已!

这番心思,一直深藏在张曜灵的心中,就算是对他爱之甚深的张重华夫妇,也是不甚了了。也正是张曜灵的这一个不合时宜的信念,才会让那些权力漩涡中的人,产生了那么多的无尽遐思。

“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凭他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张曜灵轻蔑地一笑,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那这个人……”看出了张曜灵的意思,阿鲁又迟疑地问道。

“继xù

监视,有什么情况继xù

上报。”张曜灵的命令也很简洁。

“再有几天,那名使者也就该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一个建康城的使者,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玩火!”张曜灵在椅背上一靠,眼睛瞄向天花板,冷冷地说道。

夜深沉,静谧的夜空中,只有星星点点的几颗寒星,微微闪烁。

这样宁静的星夜,是否有一天,也可以在人间重现呢?

在之后的几天中,张曜灵就一直安分地待在自己的家里,一边照顾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杨婕儿,一边在费尽心机地求医问药。虽然最后的结果然张曜灵心中很是焦躁,但是身边有苏若兰在不停地一口一个“大色狼”地叫着,张曜灵虽然面上还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但是在心里,也多了一些宽慰。

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五天,直到第六天,张重华突然派人来,请张曜灵马上去见他。

张曜灵知dào

,是那名建康城来的使者,终于到了。

人来的时候,张曜灵还在院子里浇着花,而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边的苏若兰,则在喋喋不休地指责着张曜灵的动作中的不规范。

张曜灵知dào

自己这纯粹是闲着没事临时玩玩,要是论专业程度,是比不上苏若兰这种爱花之人的。所以他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虽然句句都是对自己的指责,但是他自动过滤了其中的内容,只是保留了声调。毕竟听着一个如花少女的软嚅嚅的声音,还是一种很不错的享shòu。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院门外面,走进了一名家仆打扮的人来。

这人一进来,张曜灵马上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认得,这可不是什么家仆,而是张重华身边的秘密卫队。当年,张重华曾经派这些人来保护过自己,只是那时候的张曜灵嫌他们烦人,几乎每一次,都被他给甩脱了。

“有什么事吗?”那名卫兵站在院门口不说话,张曜灵就主动走上前去,温和地问道。

卫兵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去,上前两步,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张曜灵。

信的内容很短,张曜灵一目十行地看完,再将信还给那名卫兵,微笑着说道:“走吧。”

“你去哪里?”发xiàn

张曜灵马上就要离开,失去了教育对象的苏若兰,马上喊道。

“我爹找我有事,我先离开一会儿,这里的花草,就都交给你了。”张曜灵将水壶交给苏若兰,指了指院子中的一丛丛花草。

“你……你……”苏若兰看着张曜灵的笑容有些不同寻常,有心想要斥责一下张曜灵的推卸责任,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依据充满了担心关切味道的话,“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是我爹,难道还能吃了我?”张曜灵将水壶塞到了苏若兰的手掌中,最后向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去,向门外走去。

而身后,最后传来了苏若兰充满了关切紧张的声音:“你……你早点回来!这里的花草,我……我一个人浇不完的!”

一个人浇不完?在张曜灵没来之前,这里的花草,可都是苏若兰自己一个人负责的!

听到了苏若兰这有些可笑的理由,张曜灵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他只是转过身去,给了苏若兰一个安心的眼神,最后摆了一次手,然后就在满是担心神色的苏若兰的相送之下,施施然地跟着来人离去,去见那名等待许久的来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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