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秦州刺史张曜灵张大人到……”

迎宾唱了官名,但是酒楼内的人只是各自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却没有一个人出去迎接,看样子好像都得到了什么同样的授意,即使之前那个嚣张的的陆邛此刻也不敢嚣张什么,急慌慌地返回自己的位置,整个大厅中鸦雀无声。

过了片刻,从店门口出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众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门口看去,只见到一名年纪约有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先行走入,这就应该是张曜灵了。

众人似乎都得到了同样的授意,虽然张曜灵长得很有美男子的级别,放在平时说不定这群闲得无聊的士子们还会上去结交一下,但是现在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准bèi

低头。

但是还没等众人低下头去,环佩声响起,从店门外面,翩然又走进一人。众人只是略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顷刻间,整个厅堂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别的声音,只剩下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店门外面依然是浓重的夜幕,只有对面店家的淡淡灯光反射,看上去昏暗朦胧。但是就在这朦胧之中,翩然进来的这一人,却是一名难得一见的绝色丽人。

一身淡绿色襦裙的丽人,众人望时正在轻提裙裾迈过门槛,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就只是此刻望去,只见她身纤如月,长发逶迤至臀,周身纤巧合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柔美与妩媚。鬓边的两缕青丝垂下,看不清相貌,却更增添了让人见到她相貌的渴望。

轻轻的一声响,丽人一只脚迈过了门槛,踩在了店门内的地上。在一众人的瞩目之下,丽人缓缓抬头,轻撩起鬓边的几缕调皮的青丝,真颜展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在这个一片寂静的厅堂中,就响起了一声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丽人确实是丽人,肌肤娇嫩如玉,一双澄澈的眸子亮若星辰,让人不敢直视。眉目如画,幽若远山的黛眉,娇挺秀气的鼻子,小巧嫣红的双唇,宛然画中仙子。尤其是在她的两颊上,还带着两抹浅浅的晕红,与那些用胭脂涂抹的女子不同,看上去仿佛一个熟透了的苹果,犹增恬美与娇羞,一股楚楚动人的风韵浑然天成。乍一见到她的容貌,就仿佛闭月的浮云初开,泻下那满天清辉的刹那,让人的心中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丽人缓缓行进,一抬头乍一见到厅内众人都用那种火辣辣的目光看着自己,丽人脸上的两抹晕红蔓延开来,微微低下头去,她轻轻地走到先行一步进来的张曜灵身边,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张曜灵的身后,躲开了众人直视着自己的目光,姣怯怯地低声对张曜灵说道:“大……坏蛋,他们……他们怎么……怎么这么看着人家……”

这名丽人自然就是打扮一新的苏若兰。听到她问自己,张曜灵笑了笑,很隐蔽地对着苏若兰眨了眨眼睛,戏谑道:“怎么,你不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场面吗?他们这么看你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这是一种对你的容貌的褒奖,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才不喜欢这些人的目光呢!一个个的……就好像……好像……”苏若兰依然低着头和张曜灵说着悄悄话,轻咬着红唇却不好意思把那个词说出来,最后对着张曜灵低声说道,“反正人家不喜欢他们这些人,要不是……要不是……我才不来呢!”

“漂亮女人,不是都喜欢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吗?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是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像他们一样欣赏你的美丽吗?”张曜灵无视着对面那些因为苏若兰只与自己轻声细语而把嫉妒和愤nù

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的众人,浑若无事地和苏若兰继xù

悄声道。

“我长得漂亮不漂亮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他们来品头论足?”被张曜灵那宽厚的后背挡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苏若兰脸上的晕红稍退,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一点,“再说……我梳妆打扮……又不是为了他们……”

“那你是为了什么?”张曜灵回头看向苏若兰,好奇地问道。

“我……”看着张曜灵那双星辰般的眼眸,苏若兰脸上已经渐渐褪去的晕红再次蔓延,只是这一次他不需yào

回答了,因为这时候有别的人来打断了他们这两人的私语。

“这位……就是凉州来的张曜灵张公子吧?”这时候那群人终于有了人走了过来,一名衣衫华丽的青年公子走了过来,一双眼睛贪婪地大量了一下苏若兰凸凹有致的娇躯,恋恋不舍地转头看着张曜灵,皮笑肉不笑地淡淡说道。

来人这句话没有提及张曜灵的官职,却故yì

着重提及了张曜灵的籍贯,其中的用意张曜灵心知肚明。只是这么一点粗浅的伎俩还不被张曜灵放在眼里,他淡淡地扫视了对方一眼就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没错,我就是张曜灵。”

说完,张曜灵在那群人中间扫视了一圈,然后又问道:“我这一次来是受谢家二公子的邀请,不知dào

哪一位是谢家二公子谢琰,可否出来让张曜灵见一见?”

张曜灵的话音刚落,从不知dào

哪个角落就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谢家二公子是何等的身份,岂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

第一次遭受到毫不客气的挑衅,张曜灵脸色不变,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奇怪了,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如果不让人叫,那取名字干什么?”

那人语塞,片刻的尴尬沉寂之后,又有一反应机敏的开口接了上来对张曜灵说道:“身份不同自然不可以混叫,按照张公子的说法,只要是有名字的就可以直呼其名,对吗?”

张曜灵没有回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张曜灵点头,那人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yì

洋洋:“那么令尊自然也是有名字的,在家里,张公子也是对令尊直呼其名吗?啊?哈哈哈……”

众人附和着哄堂大笑,人声鼎沸,只是事件的主角张曜灵却没有一丝一毫笑的意思,也没有一点点的尴尬或者是羞怒,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些戏谑地看着自己的众人,一脸的平静。

身后的苏若兰一脸担心地在后面牵了牵张曜灵的衣角,张曜灵回头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就转过头来,继xù

看着面前这些嘲笑自己的众人。

笑声笑得很大,但是再有耐力的人也总有笑完的时候。待众人的笑声渐渐止歇,张曜灵淡淡地看着那名出言讽刺自己的人,一脸平静地说道:“在下不才,如今忝居秦州刺史一职。不知dào

这位身份大的不得了的谢家二公子,如今是何品阶?在下初到建康,多有不知。各位知dào

的不妨见告,也好待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在下不至于失了礼数。”

张曜灵这句平平淡淡的话一出,那些刚才还在准bèi

再继xù

笑上一阵的众人顿时齐齐变了脸色。那名出言嘲笑张曜灵的人更是不堪,看着张曜灵那双平静至极毫无厉色的眼睛,他却不敢对视。满脸涨红地低下头去,讷讷地不再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那名第一个站出来走到张曜灵身边的青年公子这时候轻咳了一下,看了一眼张曜灵身后的苏若兰,眸中再次闪过让苏若兰讨厌的热切,开口打破了沉默,对着张曜灵不怀好意地说道:“张公子,我们还不知dào

,这一位小美人,是叫什么名字啊?”

此言一出,对面沉默下来的众人又纷纷抬起头来看着这边的好戏,苏若兰的俏脸上,也顿时浮起一丝薄怒。对方这么肆无忌惮的称呼,可是已经把自己当作歌姬舞女一类的了。对于正宗的大家闺秀苏若兰,来槊,这无异于一种很严重的侮辱了,虽然对方可能根本不知dào

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张曜灵的身后,一双妙目只是注视着张曜灵的后背,自己却不发一言。

听到了对方这带着一些调戏味道的话,张曜灵的眉毛轻轻一皱,看了看这名色眯眯的青年公子,淡淡说道:“这是在下一名长辈的掌上明珠,这位公子说话的时候,请自重!”

只是张曜灵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说道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苏若兰却突然失望地低下头去,无人注意的角度,她的俏脸上满是黯然之色。

说完这一句,张曜灵又接着说道:“不知dào

这一位,是哪一位啊?”

听到张曜灵提问,那名青年公子狭长的双眉一扬,带着满脸的得色说道:“不才贺岷,祖居吴郡。”在吴郡这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张曜灵淡淡一笑,对于对方这种浅薄之人的自我炫耀,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去和他说些什么。

看到张曜灵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那名贺岷却以为张曜灵是敬畏于他的身份,脸上的得yì

之色更浓,凑近了对着张曜灵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公子的这名小美人长得着实不错,怎么样,本公子出两百两银子,张公子可否割爱与我?”

看来他并不相信张曜灵之前的那番说辞,依然自以为是地把苏若兰看成了张曜灵身边的歌姬舞女,还不死心地打算向张耀灵买下苏若兰来。

谁知张曜灵这时候脸色一沉,冷脸对着一脸垂涎之色的贺岷说道:“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是这位记不住名字的公子还打算纠缠下去的话,别怪张曜灵不客气了!”

看到张曜灵瞬间变了脸色,那名贺岷却还是不以为然,自以为是地以为是自己出的价钱不够,他豪爽一挥手,对着张曜灵说道:“价钱谈不拢可以慢慢谈,这样好了,我再加两百两,买这么一个小美人,应该够了吧?哎,我告sù

你,你刚来到建康不知dào

,这江左女子别有一番滋味。你把这个小美人转给我,我有时间带你去体味一下江左女子的风韵。保证你尝了第一遍之后,还想……”

一直静静地听着贺岷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张曜灵忽然在半途闭上眼睛,仰头向天长叹了一口气,叹息道,“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人,总是这么地愚蠢和自以为是呢?本来想做个好人的,看来是天不从人愿啊!”

叹息完毕,一旁的贺岷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和张曜灵说着他的“女儿经”,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砰!”

重重的一声闷响,张曜灵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拳头,若无其事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就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那些呆若木鸡的众人。

良久,良久,突然有一个满脸怒容的士子站了起来,愤nù

地指着张曜灵的鼻子怒声道:“你……你怎可如此出手伤人?你……你……”

“好奇怪的问题,我不如此出手伤人,难道你想看我出脚伤人吗?可是我下脚太重,我怕一脚就让那小子的隔夜饭都要出来了。”张曜灵说完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品头论足地说道,“看样子你的身板还算结实,要不然你来跟我做个示范吧,我好满足你的这个愿望。”说着,张曜灵还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左脚,活动了一下脚腕。

“你……”看到张曜灵真的有出脚的意思,那人顿时又缩了回去,愤nù

地看着张曜灵结巴了好一会儿,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就坐了回去,“……粗鄙!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是吗?”张曜灵回头看了看在地上翻滚不休满脸冷汗,却又不敢开口呼痛的贺岷,回头看着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的众人,淡淡说道,“那么我想请问各位,地上的这一位,是不是很斯文呐?”

众人哑然,看着地面上翻滚不休的贺岷,以及张曜灵那如山岳般挺立的高大身躯,却没有哪一位敢说那个贺岷刚才的行为,是斯文的行径。

只是这么多的人,总还是有人要说话的。沉默良久,终于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传到了张曜灵的耳朵里:“互换侍妾歌姬本是文人间的常事,贺岷的行为或许有些莽撞,但是你也不该……”

“常事?这倒是很有意思啊!”张曜灵知dào

这的确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间的常事,但他却对这种视女人如货物的行为深恶痛绝。他冷冷地看了说话的这人一眼,冷笑着说道,“敢问这位兄台,家中可有姐妹?”

“有一胞妹,你问这个……”直觉张曜灵问这个必然是有着其他的用意,却又一时间猜不出来,那人迟疑地说道。

“那我现在要是跟你说,我愿意用四百两银子买下这位兄台的妹妹,带回家做侍妾。不知dào

这位兄台,愿不愿意割爱与我?”张曜灵看着那名已经站起身来的青年公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荒谬!”那人如张曜灵所想地勃然大怒。

还没等对方继xù

怒声呵斥自己,张曜灵又接着说道:“我刚才已经和这位在地上打滚的兄台说的很清楚了,这位是我一位长辈的掌上明珠,我一向视之为妹妹一般看待。可是这位不记得叫什么的兄台却依然不依不饶地一在出言侮辱,抱歉在下的脾气不太好,实在受不了这个了,只好让这位兄台到地上去躺一会儿了。”

张曜灵指了指地上依然没有缓过气来说话的贺岷,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看着张曜灵一脸无奈的样子,众人再也没了说辞。只是偷偷地看了看在地上已经打滚打到了现在的贺岷,一众人不约而同地从脊梁骨冒出了一股寒气,此刻看着张曜灵那似乎人畜无害的笑容,却已经不敢再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地羞辱张曜灵了。

没人给自己找麻烦了,张曜灵第二次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有些失望地问道:“我再问一次,谢家二公子谢琰,可在?”

无人应答,厅堂中静悄悄的,只有在一旁翻滚不休的贺岷,那衣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隐隐传来。

“看来真的不在,真是的,说要我准时来,我还特意提前来了,现在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了,这主人却还没有来。真实太失礼了,太失礼了!”张曜灵摇着头叹了好几口气,满怀失望地看了在场众人一眼,无奈中饱含着失望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中响起:

“百闻不如一见,想不到建康城中的士子居然都是如此模样,无才无德,只知dào

逞口舌之利,望之令人生厌,失望至极!失望至极!”叹息完了,张曜灵转身就向门口走去,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苏若兰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就走。

“且慢!”就在张曜灵向着门口迈出了第一步的时候,从二楼的位置,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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