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笑了起来,是眼中映着笑意的。

庞阳进来看到的就是白果这样对着暗通笑。

庞阳在这一刻是嫉妒的。

他在战场上日日思念,可有的人却可以一直陪在白果身边。

白果反应慢了一瞬看向庞阳,第一反应是惊讶,“庞阳哥?”

按日程算谈判结束后的事宜也需要一个月之久。

庞阳看着白果没有丝毫喜悦的眼眸回答说:“庞阳回来了。”

两人之间隔着好几步的距离氛围却是已经粘粘糊糊的了,暗通悄无声息的离开之时就听到那稳健的步伐走向了他原本站在的位置,然后跨过去,再然后是相拥的衣料摩擦声。

但下一刻的声响暗通未来得及分辨出是什么便收到了警告。

是野兽惯用的威胁侵入者离开的警告。

从见到的第一天暗通就明白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此时也并没有在继续磨蹭什么迅速退出了这个让对方觉得被挑衅的范围内。

白果并不知道俩人的动静,只是在确认暗通的气味消失后将自己又向庞阳靠近了一些。

庞阳一如往常将白果拥入自己的怀中,还未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衣襟一片湿润。

庞阳的手顿了一下在白果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那些传闻,所以他一路不敢停歇。

但这件事中庞阳不知自己该怎么劝说。

白果所见到的皇上和他见到的是不同的。

他见到的皇上是威严的一国之君,是一怒而诸侯惧、安之而天下息的存在。

但在白果面前的皇上亦师亦友亦父。

他不知自己是该劝说皇上本就是如此?还是说这件事皇上没有帮白家?

庞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白果安静的埋在他的胸膛中。

这一刻是没有话音的,这一刻也满是未曾述出的话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果才闷闷的询问:“庞阳哥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庞阳垂眸看着白果发间的飞凤簪子说:“想要给三小姐过生辰,想要让三小姐见到庞阳。”

白果此时才想到自己的生辰是在八月,在一想今日已经初四了。

能这么及时的今日回来哪里是巧合。

白果那一日的茫然于这一刻消散。

俩州很大,成周国很大,但无论身处何地何处总有一个人是想着她的。

总有一个人是她可以的安心之所。

“庞阳哥……”白果的声音带着欢喜又叹息,“庞阳哥,等给你过完生辰我就要离开成周了。”

这是之前就已经决定的,走出成周去看其他的国家,去看那些地方。

可那个时候是没有定下来时间的,也或者是被这些事情都绊住了脚步。

只是当这些清理出来,当事情回归正轨,她依然是要向着前方走去的。

一如之前的那些年,她心中的路永远清明。

“好。”庞阳的话回的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可他的手臂却将白果又抱紧了很多。

白果顺从的抱住了庞阳的腰背。

心中的路存在,可这个人也在她的心中。

“庞阳哥要好好的,我会很快回来。”这是白果仅能给出的承诺。

早一些回来。

庞阳附身在吻在白果的发间,“一路平安。”

若是她平安,回来得晚一些……也是可以的。

只要她一路平安。

白果不想要说话也可能是此时已经失声不想要说什么了,在紧紧依着庞阳的胸膛中白果很慢的点头。

“庞阳会护好成周。”这是庞阳给出的承诺,让白果在外可以安心的承诺。

白果并没有在应声。

成周国会好好的,因为成周国有倪家,有莫偏,有千千万万像他们这样的存在。

但成周国中,但整个世上寻不出第二个庞阳了。

“庞阳哥护好自己。”

这个生辰是重聚亦是离别。

庞阳能从奉国回来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只是从百忙中抽出来了一来一回的时间来给白果庆生。

这一次白果是看着庞阳下厨给她做长寿面的,那炉灶中的火光映在庞阳脸上将他生硬的棱角都染上了暖色。

他比她想象中更熟练的游走在厨房中的每一处,也比她想象的更熟练的做这份简单的面。

白果在厨房外阴凉的树荫下坐着看庞阳的忙碌,然后在这张脸中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一次白果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喜欢这张尽显锋利的面容,比以前所想更要喜欢。

庞阳将面食过了凉水才给白果放在桌子上,他说:“晚上夜寒吃热食才是最好的。”

白果用很蛮横的声音说:“我就要现在吃。”

庞阳就笑着给白果递上筷子,他说:“好。”

这一战结束后庞阳依旧要回京禀告这一次的所有,下一次出来可能是大都督,可能永远都要被囚禁在京中,也有可能依旧会是赤忠将军。

白果已经不想要在算这件事了,那棋盘也很久没有在下过了。

她的棋是皇上教的,下来下去算来算去也不知是自己的想法还是被赋予了的想法。

庞阳也没有提这件事,他像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也像是此刻并不想要想这些。

白果觉得今日的这些已经够安抚自己往后的无数岁月了,但庞阳永远都不会对白果有丝毫敷衍。

“平安牌。”庞阳将手中的一整块玉递给白果。

白玉羊脂,糯糯的,酥酥的。

“上一块我也不知为何就裂开了。”白果看着庞阳手中的玉却不是接过而是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了庞阳的手中。

触手炙热,在正午时分更是添了几分热意。

但白果觉得正合她心意。

庞阳不懂白果此时在想什么但是他懂此时不应该就这样让白果将手给缩回去。

中间温润的平安牌被俩只手覆盖。

庞阳将白果的手握的很紧,又慢慢松开让白果将平安牌带走。

庞阳看着那在细长白质手中的玉石想,若是自己能被带走有多好。

白果握着平安牌起身却是走向了他,在庞阳疑惑的目光中白果附身距离他越来越近。

庞阳心跳快了不止一瞬,但瞳孔中白果的靠近缓慢的异常,他等不及一般的伸手想要将白果带到合适的距离却是见到白果抬手将他发间的树叶拿掉。

庞阳伸出的手臂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显得这个动作并不是如此的突兀。

白果向着庞阳很轻笑了笑,下一瞬远比玉石更温润的触感映在了他的唇上。

献国的水果并没有运输到瑞玉州,但这一刻庞阳吃到的果实更要甘甜诱人。

盍星阑直到九月才到了瑞玉州,初见时白果甚至没有认出来这个人是当时那个翩翩君子风度的人。

“罪民盍星阑见过白监督。”盍星阑的眼睛死寂面容犹如假皮无一丝情绪,身形消瘦的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护送他过来的黄将军也向着白果行礼,“末将见过白监督。”

白果是认识黄将军的,最早的时候往夷丰运输粮草就是黄将军。

那一路上她可以说多亏了黄将军的照顾。

“许久未见了。”白果赐座上茶,黄将军行礼道谢后落座,正要回白果的话看到白果的视线是在盍星阑身上落着就解释说:“盍星阑和恭王关系亲近若是与刺杀太子的事情有关联那他定然不可能不知情,所以大理寺审问的时日多了一些。”

白果点了点头并无意外,但还是询问了一句:“有审问出来什么吗?”

黄将军看了白果一眼才说:“没有。”

世人皆知道盍星阑是恭王的人,但是少有人知道盍星阑被白监督扣在凤州中数个月,原因在于这件事大理寺呈报给皇上了,但皇上并没有任何回复。

恭王杀害前太子的证据不足,盍星阑这里牵扯到了白监督,可皇上就如同并不在意这些一般导致现在大理寺也没有办法确认这件事乃至告知天下。

白果点头。

盍星阑当然不可能知道。

所有和恭王联系的线路都被她给断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再有这件事恭王兴许是有参与的,但真相如何白果已经懒得再多留心神在这件事情上了。

“先给他养身体吧。”白果将人调过来自然是想要用的,但人已经这样了白果就是想用都难了。

怕是前面她将人放出去后脚这个人就上吊了,到时候她刚刚和前太子真凶的事件中脱离就又要陷入进去了。

这趟洪水让人心寒,白果并不想要牵扯进去。

“是。”黄将军正想要让人将盍星阑带下去就看到盍星阑看向了白果。

黄将军心中一动。

“白监督……”盍星阑看着白果,那双死寂的眼神中都在说一件事,他也说了:“杀了我吧。”

在凤州遇到白果时他从未想到这一天会是如此的悲凉,从未想过今日会是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自尽都要受人阻拦,他只知道这一切的开始就是遇到了眼前这个人,当年的康乐郡主。

白果俯视求死的盍星阑,说:“好。”

黄将军一惊迅速阻止说:“监督不可!盍星阑跟了恭王十几年定然知道很多事情!一但他死了就真的什么都询问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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