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县城,张灯结彩,几近黄昏,天色如同染金,层层云彩,被日光照的通红,晕染出彩带千缕。

一阵近乎尖利的唢呐声莫名从远处传来,城门大开,有几名僧侣持仗持礼器走在前面,那些僧侣光着脚,穿着红色的僧服,一边走一边低吟。

而后入目的是一列侍女,她们穿着七色的衣服,露着手臂,臂上带着金釧,一边走一边跳着舞,洒着花瓣,她们雪白的脚上亦是光着脚,清澈的女声唱着《心经》。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嘈杂起来。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层层叠叠,伴有尖利的梵唱。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间或有窃窃低语,伴着凄切的女声。

......

“三世诸佛,”忽然有孩童哇哇大哭,引得路人惊诧,那做母亲的妇人亦不知为何,但恐惊扰了菩萨,赶忙捂住孩子的嘴,游行仍旧继续。

......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故。”躲在角落偷偷看着的姐弟二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

那弟弟赤子之心,十分纯粹,偷偷对姐姐说道:“阿姐,为什么我老听到老鼠在吃东西的声音?还有那些声音,好像在哭,好多女孩子在哭啊!”

那姐姐赶忙捂住他的嘴,拉着他沿着巷子离开。

却无人知晓,那白纱账下,庄严肃穆,美貌异常的菩萨忽然侧耳倾听,露出一个怪笑。

这一次游行,金华城中,所有人都着迷于菩萨的端庄肃穆,听完那心经梵唱,如同灵魂净澈,就连平时不信佛的人都有了向佛之心。

那被姐姐拉走的弟弟,回到家后,忍不住问道:“阿姐,你拉我走干嘛?大家都在看热闹啊!不过我说,那菩萨还没有黑猫神好呢!黑猫神还给我们吃的,这菩萨念得经好可怕啊!”

那姐姐正色严肃的说道:“以后这话千万不能再说了,不然那些人会把我们撕碎的!”

弟弟不知为何,但看姐姐那严厉的模样,不由的点头应下。

黑暗之中,一片巨大的阴影处,有东西缓缓动了动。

迎回菩萨的几位捕快刚回到休息的房间,就见一个奇怪的神台,那神台上供奉着一只木雕雕刻的猫,不由得皱紧眉头,仔细想了片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怪东西在这?

猫也配得到供奉吗?几个捕快不假思索的否定,这实际上,只有妙法菩萨值得被众生供奉!于是他们撤去香台,将那古怪的猫咪木雕,扔在地上,踩碎了,还不解气,便将那破碎的木雕,丢到了水沟里,任凭那黑色的污水将木雕缓缓吞噬。

不过短短半天,金华城中的百姓争相供奉起这名叫妙法的菩萨来,这可是真神下降,一时之间,整座县城香烛有价无市,不知多少人为了一支香大打出手。

等到王九下山送信之时,已见这金华城如同被香火笼罩,处处都是檀香,所见皆是痴愚执念之人,好像都被迷了心智,他越看越觉得惊悚,尤其是一对父子,竟然会为了谁上那一炷香而争斗,而那做母亲的,非但没有劝阻,反而想抢着那上那炷香!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临近县衙,双眼竟见那红色精巧的建筑之上,盘踞着一只大黑耗子,那大黑耗子一瞬在吃黑色的人影,一瞬又变化成掐着诀,翩然飞舞的菩萨,再定睛一看,竟有数十种面貌变化,皆是绝艳的女子,或慈悲,或怒目,或娇俏,他的身形十分的巨大,将整座府邸笼罩在内。

王九怔愣的看着这一幕,却不知雪白的脸上,双目之中已有血泪流下。

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来时上空亦是云彩七色,上空有灰白的雾气缭绕,间或形成一只只灰色的耗子形状。

这时,王九不得不承认,这黑耗子已成了气候,凭他与燕赤霞,恐怕已经不是对手了!

只是想到那些百姓痴迷的模样,他又忍不住迈开了双脚,罢了,左右不过是一张人物卡,大不了当成测试卡牌死亡,真身会不会受到影响的测试!

他走进那黝黑的府邸,就好像被那黑色的大门吞噬一般,就算回头,也只能看见翻滚的黑色雾气。

李知县露着假笑,恭敬的接待他,王九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那李知县,不仅不慢的看着信,只余白骨的双手几乎握不住纸,那黑洞洞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字迹,肚子里的血肉湿漉漉的挂在那白骨上,这骷髅一边看一边摇头点头,一缕黑色雾气如同引线一般操控着他张口。

王九眼底的景象匪夷所思,面上却一派平静,眼神甚至还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傲慢。

那李知县看完信,骷髅脸上,努力展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他语气卑微的说道:“唉,大人,知府大人真是有所不知,那兰若寺,一众捕快去了,只回来几个,里面有凶恶的邪物啊!不是本官怠政,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王九听到他说话,也听到有不少声音在窃窃私语,他们在讨论怎么吃他。

但面上却露出一丝傲慢,冷哼一声道:“知府大人的意思,知县还没明白啊!他可不管你用多少捕快去填,只想要那妖精头颅,来祭奠自己的好侄儿!你若做不到,这知县也就当到头了,你若做得到,那知府大人便会在府城挑个好差事给你。”

他冷冰冰的继续道:“我可听说了,你信了个什么菩萨,很痴迷的样子,要是差事办的好了,这菩萨也不是不可以住进府城的寺庙里,你懂我意思吧!咱也不多说了,话带到这,办不办随你,我一个知府表弟,跑这一趟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任凭那李知县如何呼唤也没有回头。

一路上,怪模怪样的黑色触手想要对他下手,却最终不知为何,放他离开了。

等走出府衙,他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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