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话让西子月陷入沉思。

正如她所说,这里并非真实物质世界,而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唯心世界,它必然有一个明确的起点,也有一个明确的终点。

起点好说,也许从莉莉丝从上一次死亡后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构筑完毕,繁衍出文明与历史,这么一算,这座城市可能已经矗立了近千年。

终点虽然不能断言大概时间,但无疑已经很近了。

莉莉丝的复苏迫在眉睫,而它一旦正式复苏,那么眼下这个世界也当然不需要,毁灭无疑是龙王诞生的最佳礼炮。

“所以我们要加紧调查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预感,莉莉丝在这个世界的本体应该很特殊。”零快速浏览报纸,冰蓝色的眼瞳里始终保持着理性思考。

“比如主角。”零补充。

“主角?”

“正如我们所见,这座城市虽然生活丰富,但在世界观上却有明显的bug与空白,由于某种心理暗示的存在,所有市民都会回避这点,可我想,唯独有一个人不会受到这种影响,或者说受到的影响较小莉莉丝本人。”零说。

“好比《楚门的世界》,除了主角楚门以外的所有城镇居民都是演员,包括他的妻子,演员们当然不会戳穿这个虚假的世界,但楚门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以为这就是个真实世界,可他慢慢发现了不对劲,想要探索真相,整座城市都是它的敌人。”

“而莉莉丝,很有可能就是这么一个类似于楚门的角色,就算她没有探索世界真相的欲望,那她也一定十分特殊,特殊到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所以我才要翻报纸,上面很有可能就有她的踪影。”

“你的意思是说,莉莉丝在这座城市里,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造物主的身份?”西子月问。

“这点我和耶梦加得交流过,虽然在爱芙尔公主号上时,她曾对你进行过梦境刺杀,但并不代表在自己茧内,她依旧全知全能。”

“你可以理解为有两个莉莉丝,其中一个莉莉丝代表外界,在外界中,她能操纵利维坦的航向,对目标发起进攻,甚至释放归墟,但对内,她顶多只能做到维护精神世界秩序,无法亲自下场作战。”

“而另一个她,则是弱小版本的她,她以一个普通的市民生活在这座城市中,虽然她有着许多特殊性,但她并未意识到自己龙王的身份你不觉得这样的描述,挺贴切‘主角’这个词吗?”

西子月点头,同意这个说法。

主角们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主角,除非他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创造”,在更高的维度里,有个名为作者的家伙正在设计他的一举一动。

但龙王不一样,某种意义而言,它们就是一种唯心的生物,能以作者的名义为自己设计剧本,最后再忘掉作者的身份,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早就设定好的生活轨道中,无论是玄幻,还是科幻,甚至是疯狂OOXX都没问题,简直爽爆。

想到这里,西子月忽然抖了个冷战,被一段过去的回忆刺激住了。

在老家时,陈国勋也对她说过,接受尼伯龙根计划,她将获得一项究极的权能——创造世界。

甚至忘记创世者的身份,作为一个普通人,或者不那么普通的人,活在预先设定的剧本中,剧本结束后,她能继续以神的身份,创造新的剧本,以此内推。

这岂不像极了眼前的情况?

西子月有些头痛,仿佛脑子里有一条结冰的裂缝在不断扩大。

她原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它如幽灵般追了上来。

“将自己的精神一分为二,这种事对海洋与水之王来说,真的能办到吗?或者说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西子月心不在焉地问,想得到一些能打消自己胡思乱想的答案。

“莉莉丝为什么这样做,尚且不得而知,也许是她这种特殊结茧方式的代价,至于这个做法的可行性不清楚,如果是白王的话,也许能制造出更完美的世界,至于黑王和那位至尊应该就更不用说。”

问着问着又问回了黑王和路鸣泽身上,这两个要素像是无处不在的高墙,将她的各种疑问堵死。

如果是黑王的话或不定能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世界吧?——她心里飘出这么一句幽幽的话。

“总之,莉莉丝的结茧已经快完成了,这个世界的剧本应该马上也要迎来落幕,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零的注意力重新落回报纸上。

“不仅得想着如何做掉莉莉丝,还得想着过完河,如何拆掉耶梦加得的桥。”夏绿蒂将冰棍的最后一口咬掉,说话时带着冰块嚼碎的声音。

“没错,如何堤防耶梦加得同样重要。”零也点头。

狮心会会长与学生会主席再度达成十足默契,二人的杀气完美结合。

感受着她们冰冷又燃烧的决意,西子月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俩人的格局。

无论是当女仆,还是与龙王合作,对她们来说想必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既然所付出的成本如此之高,那么回报也必须得相当可观才行。

击杀海洋与水之王是必须的,大地与山之王最好也能把龙头留下,从答应与耶梦加得合作的一刻开始,这两人就无时不刻想着过河拆桥。

不过——

有些事也说不准,比如当女仆很令人羞耻这事。

搞不好真实情况是这两人纷纷乐在其中,甚至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穿上女仆装,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赞叹自己的可爱。

根据西子月的经验,这事很有可能发生!在卖萌卖肉卖福利这方面,她坚信这群队友们很有一手!

“你这么简单就把作战目标说出来了,不怕被耶梦加得知道吗?”西子月叹气。

“她当然早就知道,她肯定也想着时机恰当时与我们决裂的事,这点大家心照不宣,说不定她现在正悄悄监听呢。”夏绿蒂自信又坦然地坏笑。

到底是社团领袖,不至于在阵营利益问题上犯蠢,虽然她顶着一张12岁的脸,但在心智成熟方面不低于32岁。

西子月嘿咻一声,再次沉入浴池中,嘴里浮出泡泡,目光遥望着天窗外的圆月。

没别的,就想看看月亮,当是转场过渡

寂静的雪花降落在城市上空,仿佛童话的音符。

按理来说,下雪时本该看不见月亮,但这个世界嘛,谁管它呢。

浴室上方的屋顶,绵密的白色蒸汽涌出烟囱,升入高处时被冷风吹散,在夜空中变成浮岛的形状。

耶梦加得仰面躺在这一大片蒸汽下,惬意望月。

她也才刚刚出浴,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和额前,豆大的水珠顺着大腿一直滑落向曲线的深处。

她当然不冷,甚至还觉得挺凉快,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在她手中缓缓晃动,冰块碰撞的声音格外动听。

一把平平无奇的小钥匙被她从睡裙口袋里取出,举向高处,它在皎洁的月光下褶褶生辉。

在最危机的时刻,西子月就是通过这把钥匙向她呼救的。

那把用于打开夏弥小屋的钥匙。

也可以说是一把打开记忆盒子的钥匙。

好多年前,百京的地下深处,她笑着将这把钥匙交给杀死她的屠龙勇士,用嘲讽的语气说:“好像我吃了你的女孩似的,去那里找夏弥吧,我把她的一切都留在哪里了。”

回忆着回忆着,耶梦加得笑了出来,由噗嗤微笑逐渐转为癫狂的疯笑,紫色的驼绒睡裙下,两条让绝大多数男人都为之心动的美腿如妖娆的蛇那般来回缠绕。

“你就这么想找到我啊,楚子航呀?”

妖异的月光下,她的嘴角勾勒出难以捉摸透的笑意,妖艳、性感,又神秘

浴池内,雾气越来越浓烈,泡澡的兴致也渐入佳境,大家的脸颊都染上了腮红,像是熟透又滴着水的苹果,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在水雾的渲染下,西子月再度肯定了己方团队的魅力值。

“咳咳,有个问题,我一直就想问了。”夏绿蒂意外正经,眼神不断朝西子月那边瞟去,眉角一抽一抽。

“什么问题?”西子月总觉得不是啥正经问题。

“那就是——”夏绿蒂蓄力呼吸,食指从天而落,直指西子月的胸口。

“你胸前那是什么玩意!它最开始有那么大吗!”夏绿蒂又羡慕又嫉妒又恨意十足地大喊。

西子月画风灰白了。

这问题居然能不正经到这个程度啊!

“上次从青铜城回来我就纳闷了,说什么你在战斗中血统出现了一定程度变异,导致第二次发育,那次我勉强信了,那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夏绿蒂疯狂输出,“变异就算了,还一直盯着胸部变异,莫非那里才是你的本体吗?好比有些人的本体是眼镜一样?”

这后面那个眼镜梗真耳熟,想来应该不是某《jump》上的作品吧?

“我我也说不清楚!我也很困扰!”西子月双手赶紧护住胸口,贴着水池的墙壁疯狂后移。

嘛,其实一点也不困扰,反而还有些小爽,唯一困扰的是该如何向他人说明。

“还有绘梨衣说你在教堂和奥丁对战时,变成了什么金发长腿的漂亮大姐姐?还骑着马?”夏绿蒂步步逼近,一手叉腰,一手指人,格外神气,“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那是她乱说的!”

长时间的泡澡后,西子月的脑子都是热熏熏的,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搪塞。

浴池角落,西子月扭头,委屈地看着零,眼睛里写着救我。

零挪开报纸,朝西子月露出带着黑气的可怕眼神,说是黑化也不为过。

“叛徒。”她用唇语轻声说。

西子月心中顿时吐血三升,心说你的老板团队中,不是有酒德麻衣这么一个超级名模身材吗?怎么没见你对她黑化!

零似乎看穿了西子月心中的吐槽,放下报纸,不紧不慢开口:“麻衣的话我没办法,毕竟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已经超前发育了,但你不同你本该成为我的同类。”

西子月再次无语。

这这就是那个吧?大家说好平胸一生一起走,谁先发育谁是狗,你居然先当了叛徒,就休怪吾等无情的意思吧?

不行,这说不清了,看样子泡昏头的不止她一个,这下只能开溜!

西子月正要起身逃脱时,绘梨衣突然从后方发动偷袭,将她牢牢锁住。

“喂!你也泡昏了呀!”西子月试图挣脱,但没想到这妞力量格外大,怎么挣都没用。

血统优势在奇怪的地方发挥作用了!

“对不起,因为西子月你太漂亮了,我也想”绘梨衣娇羞地开口,迷离的眼神躲躲闪闪。

等等!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省略号!妞你到底想要做啥!是也想变成姐姐我这么漂亮吗!

“干得漂亮,绘梨衣!就这么牢牢抓住她,等我爽完后,接下来就轮到你!”夏绿蒂邪笑着靠近,爪子像仓鼠一样刨动显然那只爪子并不是用来刨土的,而是用来捏果冻,抓史莱姆,蹂躏水精灵一类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用来搓螺旋丸。

“住、住手!”西子月的声音里带着娇羞的嗔颤,虽然知道这么做也许会更激起这群娘们的兽性,但但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真就老老实实放弃抵抗吧?

“Stop!”西子月灵机一动,立刻切换成英语。

不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吗?英语是刚性语言,同样都是住手的意思,你喊亚美爹只会适得其反,而stop却能瞬间爆发出强大威慑力,令对方迅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收手。

“我才不管呢!难得在一起泡澡,我今天一定要试一试你的手感!”夏绿蒂管它是英语还是汉语,张着小虎牙,一个蛙跳扑向西子月。

浴室内,谜一样的喊声起伏荡漾,水波一遍遍推出浴池,蔓涌向地砖的缝隙,最终汇入通往室外的管道里。

手持水瓶的天使默默看着这群打闹嬉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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