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逸仙,你发什么呆?”

冉逸仙被余希的话从记忆中拉扯出来,无奈的笑了笑。

那是还在余希昏迷的时候,他接到的第一个薄浅川的电话,他一夜不曾合眼,反复思索着,若有一天余希醒了,他要不要告诉余希。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下定决心要把余希还活着的事情瞒到底。

余希还活着,这件事情连夏之光都一无所知。

或者可以说,整天泡在片场里的夏之光,几乎连余希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清楚。

只是一个偶然,就知道余希难产而死。

那一天,那一周,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任由编导和经纪人拼命的给他打电话,他也不管不顾。

余希……她怎么可以死呢?

夏之光也给冉逸仙打过电话,冉逸仙依旧口风很紧,至今为止,知道余希还活着的,只有他和当初的那个医生。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明早该吃点什么。”

他微微一笑,“我想好明早给你准备什么样的早餐了。”

“终于不是小米粥了?”

余希挑挑眉,语气有点不友善。

“小米粥虽然养胃,但天天喝缺少营养。”冉逸仙解释一句,忽然想起一事来,“你还活着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夏之光?”

“他……还在S市?要不等我过段时间身体好些了,我亲自去找他。”

好像怕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似的,她又补充道:“他那么忙,为了我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

“你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回S市吧?”冉逸仙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余希没有反驳,的确有这个意思。

“你是想去看薄浅川,还是想去看薄星宇?”冉逸仙冷声问道。

余希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直愣愣的回答道:“都想。”

想将星宇抱在怀里,想被浅川抱在怀里。

“再过一阵子吧,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

这个“他”指谁,彼此心照不宣。

“余希,我……想让你做一件事。”

“没问题啊,你想让我做什么?”

余希下意识问道,随后讪笑一声,“不过,这得看我能做什么。”

“给薄浅川写一封信,告诉他你还活着,只是会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去找他,在这段时间里,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和星宇。”

余希有些意外,“写……倒是没问题,有什么用处吗?难道他醒来了?”

“还没有……”

冉逸仙心虚的回答着,但很快解释道:“等他醒了的时候,万一因为你的死精神崩溃了怎么办?提前准备好,等他支撑不住的时候就交给他。”

“等他醒了,我不可以去见他吗?”

余希怔怔的看着冉逸仙。

“我会和他说明,让他赶快摆脱现有的这些束缚,陪你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好好生活,若你执意要回到危险中去,我肯定不允许。”

“这……也好。”

她相信冉逸仙,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冉逸仙已经没有任何怨言和私心的帮了她无数次了,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等她走进书房,冉逸仙叹了口气。

他如果再不使些手段,薄浅川就要废了!

这一个月里,他本以为能看到薄浅川查清真相替余希报仇,没想到他想都不想就把薄氏拱手送给伤害余希的人——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件事是薄凌薇干的。

然后,无止境的沉迷在酒里,一日复一日的消沉下去,这哪里是他熟悉的那个薄浅川?

再不给他一点希望,恐怕分分钟会死在他面前。

余希写信之前还特意练了练字,确定自己的字和当初写的没什么区别之后才动了笔,生怕薄浅川认不出她的字迹。

写着写着,一滴泪水情不自禁的滑落,随后接二连三的打在已经写好的信纸上。

她看着哪怕晾干了也有着清晰泪痕的信纸哭笑不得,但,也不必遮掩什么,他们是最亲近的人,是夫妻。

“浅川,我爱你。”

她忍不住在信的结尾填上这么一句话,随后塞进了信封。

冉逸仙将信交给了安伦,称这是自己为了让薄浅川振作一些,让人模仿余希的笔迹来写的。

安伦果然相信,将信拿给薄浅川看,只说不知道是从哪里塞进来的。

打开信,首行便是“吾夫浅川”,他猛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小希写的,这一定是她写的!”

他记得有段时间自己要出差,余希自己在家里有点害怕,便跟他你一句我一句的发消息,还调侃似的称他“吾夫浅川”。

旁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安伦有些惊讶,难道冉逸仙知道很多关于余希和薄浅川之间的事情,才能把信仿造的这么像?

“小希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

薄浅川看着信,惊得仿佛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第二行又是寥寥几个字。

“见信如唔。”

薄浅川记得,余希曾说过,她小时候写信写作文,都喜欢用文言体,因为觉得很有些文艺范,后来一直到上了大学都改不过来这个习惯,文言夹杂着白话,被夏之光取笑“颠三倒四”。

“我还活着,很抱歉,让你经受这样的大起大落。”

“或许是因为我的鲁莽,或许是因为上天就是这样不公,我们的孩子刚一出生便夭折了。”

“我心中十分悲痛,你也许也有同感,我难以以一种平常心来面对你,所以,不要来找我,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去见你。”

“若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倾心于其他女人,亦不必为了我而苦苦守候。”

“我在手术室中死里逃生,并不是意外,若你有余力,查出背后主使之人,为我报仇。”

“切勿消沉,切勿沮丧,好好照顾星宇和自己。”

“珍重。”

右下角是署名和日期,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笔迹。

信纸上有被泪水洇湿的痕迹,一定不是仿制的。

目光下移,最下面竟然还有一排小字。

“浅川,我爱你。”

心脏一下子被填满,他傻傻的看着信纸,目光十分认真的看向安伦,“她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安伦也觉得,这份“仿造信”有点逼真的过分了。

不仅清楚两人之间的暗语,还有着泪痕。

白话和文言揉杂在一起,正是余希的写作风格。

若不是冉逸仙亲口告诉他这份信是仿造的,恐怕连他都要相信。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到薄浅川情绪高涨,这就是好事,管他什么真的假的。

“如果说余希真的还活着,那么墓里的又是谁?”

他表情严肃了不少,忽然道:“走,去余希下葬的那片墓地,带着一队人去,随时准备开墓。”

什么?!

安伦心中暗惊,正准备阻拦,却看这么多天来,薄浅川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换衣服准备出门,干脆也不拦了。

都化成灰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哪怕就当让总裁出门遛个弯散散心也好啊。

这样想着,安伦点点头,便让人去备车。

薄凌薇这个蠢女人,也不知道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水泡了,对于薄浅川的股份不仅没有任何收购的意思,还敢理直气壮的坐上首席执行官的位置。

庞浩宇有些语重心长的劝道:“薇薇,现在收购股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一天薄浅川清醒过来,想要再次要回这个位置,谁能拦住这个最大的股东啊?”

“可现在哪儿那么多闲钱来收购股份?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啊!如果我们能拿出百分之七十的薄氏来,哪里还需要费尽心思的把薄氏弄到手?”

薄凌薇也知道这个道理,奈何根本经不起实践。

哪里来这么多钱啊?

而且薄氏这样的超级大集团,哪怕是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都不能随意买卖,更别说百分之七十了。

人家若不想卖,出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薇薇,你若不把股份拿到手,再怎么发展薄氏,最后分红还不是进了薄浅川的腰包?”

“我当然知道!这话用不着你说!”

薄凌薇正在气头上,毫不犹豫的就骂道。

庞浩宇沉默了。

他早就该知道薄凌薇是个只把利益看在眼里的女人。

颓然的一笑,他走出了办公室。

冬天难得的一个晴日,在最贵的一片墓地上,薄浅川面无表情的抱着胳膊,看着眼前的十来个人将墓地挖开,取出骨灰盒。

“拿来。”

为首的那个人将薄浅川小心的呈给薄浅川,薄浅川在心中默念一句“小希莫怪”,便打开了骨灰盒。

安伦在旁边看得真切,骨灰盒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这……”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薄浅川依旧冷冷的勾着嘴角,“我就知道……”

声音中好像还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转头看向安伦,问道,“安伦,送去火化的过程中,她身上是不是一直都盖着白布?最后进火化室的时候,是不是只有冉逸仙在?”

这两个问题一下子把安伦问蒙了,半晌才小心的点了点头。

当时仍在沉睡当中的薄浅川竟然猜的分毫不差!

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说,余希的死到火化过程中,真的有什么猫腻?

“果然是冉逸仙这个王八蛋!枉我还相信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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