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梁忠诚打断伍发奎,“你是说你老丈人朱程瑞死了?”

“是。”

“怎么回事?”

“昨晚我老丈人在祠堂审问族人朱开雄偷寡妇的事情,农会王奕峰和饶勤带了几百人围攻我老丈人,我老丈人被活活的打死了啊!”

“王奕峰?农会?”

“是的。”

梁忠诚不相信伍发奎说的话:“农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王奕峰也没有必要去打你老丈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说谎吧?”

伍发奎本想夸大事实,见梁忠诚不信,忙说道:“我老丈人家的家丁说的啊,应该没有骗人。”

“不可能,王奕峰人虽然鲁莽了一些,可要是说动手打朱程瑞,还把人打死,不可能。你要说真话,不然帮不了你。”

伍发奎见梁忠诚还是不信,只好推卸责任:“这都是家丁说的。”

梁忠诚见伍发奎不老实,提高了声音追问道:“动人打人是真的吗?”

“应该没有……没有打人。不过我老丈人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不是他们带这么多人来,我老丈人怎么会死?”伍发奎说道。

“然后呢?你早上干什么去了?”

“我这不是报仇心切,拉了兄弟们想抓王奕峰他们去我丈人灵前磕头,然后把他们送到警察局。”

“那王奕峰人呢?”

伍发奎看见梁忠诚脸上严肃起来,越说越小声:“早上都在大宁村,本来要抓他们的,结果农会几十个泥腿子拿了锄头不让走,人没有抓回来。他说下午自己去警察局。我老丈人不能白死,一命抵一命嘛。农会什么东西,简直无法无天……”

梁忠诚站起来,一声不吭,在大厅踱起步来。

“王奕峰,农会……”梁忠诚喃喃自语,伍发奎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你说下午王奕峰自己去警察局?”梁忠诚突然问一句。

“是,是,他们说不用我抓,自己去。”

梁忠诚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好,好。走,我要去县署,边走边说。”

梁忠诚转身就往外走,伍发奎跟了上去。

梁忠诚又说道:“后天我有一艘船从顺风县那边过来,很重要,你到时带联防团的弟兄去跟船护送,务必保证这批货物的安全。”

伍发奎一听要去跟船护送货物,为难地说道:“这,老爷,我那老丈人还要办白事,是不事让别人去……”

“就是你亲爹死了,你也得给我去,这批货物金贵的很,有什么闪失你拿人头来见我。”

“是是。”伍发奎连忙答应。

梁忠诚边走边把护船的事情交待了一番。

今天梁忠诚叫伍发奎来,是准备让他去随船保护烟土的,听到农会把朱程瑞吓死的消息,计上心来。

朱程瑞死了,正好以调查案情为由,让警察局把王奕峰抓起来关个两三天。新的烟土后天就到埔川,省得王奕峰打烟土的主意,顺便给他点颜色看看。

梁忠诚去县署找到欧阳山,

欧阳山迎了出来:“哎呦!大姑丈,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梁忠诚见欧阳山满面春风,说道:“欧阳县长,你看你这气度,这县长当的可以。”

欧阳连忙请梁忠诚上座:“大姑丈见笑了,见笑了。”

梁忠诚见客厅摆了几个箱子,还有下人进进出出好像在收拾东西,问道:“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欧阳山一脸惊讶看着梁忠诚:“大姑丈,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你这是?”

欧阳山小声地说:“大姑丈,这事你怎么不知道呢?东证军不是撤回羊城平叛去了吗?现在陈大明的队伍又要回来了。听说明天就到梅城,到我们埔川也就两三天的事情。我准备躲一躲。”

“啊!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欧阳山神神秘秘地说:“党部的谢升谢委员昨天就跑去潮汕了,冯友敬也跟着去了。你家具来不是党部宣传委员吗?怎么没有和你说一声?

“没有,我这些天很少见这小子,他没有和我说这事。”梁忠诚说道。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陈大明也是国党党员,和先总理政见不同而已。部队打部队的,这地方上来了也就来了,大家都是国党党员党,不会搞杀头坐牢那一套。只是我不想惹麻烦,我听说五花县现在有两个县长,一个国民政府的,一个陈大明的,为了谁是正牌县长争得面红耳赤的。你说我本来就是读书人,争这个干嘛?我躲一躲。”

“那倒也是,你们来了,也就换了你做这个县长,多了一个国党党部,政府该怎么运作还怎么运作。”

“就是,这活总得有人干,放心吧。再说了,刘大海也好,我欧阳山也罢,谁动的了你梁会长,谁来埔川县,还不是都得依仗您。我们是流水的县知事,您才是铁打的梁会长啊!”

欧阳山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梁忠诚笑着说:“还是你们读书人会说话。不过你这县长位置屁股还没有坐热,你就甘心这么拱手想让?”

欧阳山叹了一口气:“那有什么办法,谢升委员说了,等羊城那边的局面稳定了,国民政府的部队没有多久又会打回来。我先回乡下躲一躲,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又回来了和大姑丈您见面了。”

“你说这事闹的,怎么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对了,那这六个区区长孝敬的钱怎么办?我还打算请你和谢升委员一起吃个饭,到时再给你们。”梁忠诚本来还想说烟土这后天就能到,想到人走茶凉,就不提了。

欧阳山说:“这谢升委员都要走了,等我们回来再说,谢升委员信誓旦旦说来东证军能打回来,那肯定就能打回来,钱就先放在你那里。”

“也行。你们信的过我就行。”梁忠诚说道。

“瞧您说的,哪能信不过您哪!你今天找我,不会就为了这个事情吧?”

梁忠诚拍拍自己脑门:“你看你看,人老了把事给忘了。是这样的,塘东田主朱程瑞被大宁乡的农会一帮人给斗死了,这朱程瑞和我算是有些交情。农会王奕峰、饶勤这些人太过分了。如果他们杀人了,那必须偿命;没有杀人,也得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在牢房多待几天,免得日后不长记性,做事情没轻没重的!”

“大姑父您直接和警察局局长廖通说一声就行了,谁不给您面子啊?”

“政府不是你欧阳县长管的吗?我越过你,直接和你下面的人说,这算什么事?别人会说我不给欧阳县长面子呢!”

“大姑父想事情就是周到,我这叫警察局局长廖通过来。大姑父你也留着,一起把这个事情办了。”

“好好,顺便中午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送行。”

欧阳山拱了拱手:“那就谢谢大姑父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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