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海走了的第二天,王奕峰和王奕鸣回到茶岭镇。收到王奕峰回来的消息,梁忠诚马上派人去请他倒石头房一叙。

两兄弟商量了一番,王奕峰便来到石头房。

客厅里,梁忠诚让家丁上了茶,微微笑道:“奕峰,你的命可是够大的。唐营长没有为难你吧?不过你算是他的老主顾了,你负责给钱,他负责帮你从监狱捞出来,合作的不错嘛。这姓唐的隐藏的真是深,我是一直没有看出来啊。”

梁忠诚话中暗藏讥讽的味道,王奕峰一下子听了出来,反击道:“这都是托你的福,人没事,也没有吃什么苦头,钱倒是花了不少,就当喂狗去了。”

梁忠诚尴尬笑了两声,问道:“说到这钱的事情,你没有忘记我的约定吧?”

“什么约定?”王奕峰装着不知道。

“不是说好了,你烧了我的船,你赔我六万大洋,我们事情两清。”梁忠诚见王奕峰装傻,鼻子都快气歪了。

还什么约定!我的两万大洋都先预支给了刘大海,你王奕峰装着没事似的。

“那不是刘大海恐吓我吗,又坐牢又要枪毙的,谁不怕啊?可现在不是刘大海做主了,国党党部不是重新运作了吗?欧阳山不是重新出来做县长了吗?”王奕峰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想不认这个账!”梁忠诚气得站了起来。

“梁会长,不要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奕峰说道。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当初不是我出面,你早就挨枪子了,别不识好歹。”梁忠诚大言不惭。

“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事情是不是请欧阳县长主持公道,欧阳县长怎么说,我怎么做,绝无二话。”王奕峰说道。

“刘大海不是主持了公道吗?还去找欧阳山干嘛?”梁忠诚不屑地说道。

“刘大海可是敌人,现在是新政府,自然要听新县长的。”王奕峰坚持说。

“你就是想不认这个账是吗?”梁忠诚盯着王奕峰的脸。

“你别生气,我没说不认账,只是请欧阳县长作个见证,省得大家以后说不清楚。”

“好,那我去约欧阳,初定后天晚上八点我们县署见。”梁忠诚对欧阳山还是有信心,他肯定会帮自己。你王奕峰想要翻案,门都没有,到时我要让你王奕峰心服口服。

“好,那就有劳梁会长了。”王奕峰说完转身离开。

从石头房出来,刚进家门,王奕鸣就迎了出来。

“怎么样?梁忠诚怎么说?”王奕鸣问道。

“鼻子都要气歪了,约好后天晚上八点,去欧阳山那里。”王奕峰喝了一口水。

“那就好,到时我让他下不了台。”王奕鸣笑道。

“开茂你去联系,我去找胡老师他们。”

“没有问题。”

“我们给他唱出好戏。”

两兄弟嘿嘿笑了。

到了约定时间,梁忠诚吃了晚饭带着几个人匆匆出了门。

来到县署,梁忠诚傻眼了。胡文生、楚左梅、罗开茂、王奕峰、王奕鸣已经坐在那里了,正在大堂上喝着茶谈笑风生。

欧阳山连忙迎了出来,梁忠诚站住了,小声问欧阳山:“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不是你请来的吗?我还以为是你请的呢。”

“我没有请他们。”

“那怎么办?”

“又不是打架,有理不在声高,怕他们干什么,走。”梁忠诚走进了大厅,和众人不咸不淡打了声招呼。

欧阳山请梁忠诚坐在中间位置,上了茶,这才缓缓说道:“梁会长、各位委员,今天大家来是为了梁会长和王奕峰一起纠纷。按理来说,有案件应该请法院判案。可梁会长大人有大量,不愿意伤了两家的和气,丢了王家的面子。大家乡里乡气,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我就做个中间人,你们把事情说清楚。”夸完梁忠诚,欧阳山话锋一转:“奕峰,梁会长这么做是一片苦心啊,可是你看你,劳烦各位党部委员来,是什么意思?你是信不过梁会长?还是信不过我?”

欧阳山这样说是想给王奕峰一个下马威。昨天梁忠诚找了欧阳山,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说,欧阳山拍着胸脯,表示这忙帮定了。

王奕峰解释说:“欧阳县长,我没有这个意思,是胡老师、楚委员昨天来看我,说起这个事情,他们说来听一听。”

胡文生也表态说道:“欧阳县长,梁会长和奕峰请你当中间人,自然是信得过你。王奕峰是我的学生,我们来就是想来听一听怎么回事。你不用多虑,你做你的中间人,我们绝不干涉。帮理不帮亲,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好,是这么个道理。那我们开始吧?”欧阳山看着梁忠诚,梁忠诚点了点头。

欧阳山问:“王奕峰,你前段时间你烧了梁会长的船,这事你有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欧阳山又问:“前县长刘大海调解了你们的矛盾,你当时答应梁会长以大洋六万两作为赔偿,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王奕峰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你们两家都说好了,还找我调解干什么?就按当初约定办就是了。”欧阳山本以为王奕峰会很难缠,想不到这么轻松,不由松了一口气。

梁忠诚冷冷地说:“王奕峰,烧船、打伤人是要做牢的,不是看在我和你父亲王真福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以把你告到法院,让你蹲大狱去。”

王奕峰从口袋掏出几张纸:“欧阳县长,梁会长,不是我想反悔,是我手上有了新证据。”

“什么新证据,事情都搞明白了,你要还要证明什么?”欧阳山说道。

梁忠诚看了王奕峰手上的单证一眼,这单证很眼熟,再一细看,心里叫了声坏了。

王奕峰把清单拍在欧阳山的桌子上:“证明什么?我要证明的是堂堂埔川县的商会会长,自家船上装的是烟土。新政府颁布公告说的很明白,埔川禁绝烟赌!我看蹲大狱不是我,而是你梁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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