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一走进屋子,里面已经提前搭好了三张木床。她随便挑了一张,拧眉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狠心坐下来。

床上的被子是那种九十年代的大花被,应该提前洗过,不算特别脏。但是床榻和桌椅都已经老旧的不成样子,仿佛不需要怎样折腾,稍不留神就能让它散架。屋子最里面有一张老式掉了漆的三柜桌子,中间大抽屉上随意得挂了一把生锈的小锁。

地上和墙角阴阴得向外透着湿气,宁之一终于明白侍卿卿一开始说要珍惜那青年旅社时的心情。

因为此刻的环境跟那里比起来,真不是差了一点两点。

林文木木地站着,手足无措地左右上下打量,又不敢说出什么嫌弃的话,脸都快涨红了。

饶是这样,侍卿卿仍然准备消遣她,她自己也挑了张床。然后略带嘲讽地对林文道:“早在山下我就说了,到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好条件。学妹要是想走,现在也还来的及,就是没人送你。”

林文本身看到这种情况已经快崩溃了,现在又被炮筒子学姐一怼,更是又委屈又生气,细弱蚊蝇的嗓音也厉害起来:“我没说要走!不就是……不就是睡在这个地方吗?”说完她看了看床,又突然没了底气。

侍卿卿嗤笑一声:“不仅要睡在这里,一会儿还要用那个大铁盆吃饭,吃那瓶猪油炒的菜。”

她这话一出来连宁之一都不由得胃中翻滚一阵酸水。她连忙帮林文解围道:“好了侍学姐,你安分点儿吧。还说我抖\/m,我怎么看你才是越难越兴奋呢?”

侍卿卿道:“我就是看不惯娇滴滴的样儿,到了这里谁都一样,山区穷苦的孩子们多少年如一日的受苦,我们稍微担待点儿能怎么样?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来拯救众生的,虽然担了个支教的名,但真正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东西呢?两个月的时间,还劳动人家给我们收拾出这样的地方,不感恩戴德都不是人!”

林文实在忍不过,脸都黄了几分:“可如果不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那我们也不用在这里遭罪,学姐何必咄咄逼人?大家是一样没错,但总有生理适应期吧,一过来就能像当地人一样生活,我可做不到!”

侍卿卿不想和她吵,便头一撇,对着宁之一指桑骂槐:“宁学姐生理适应期过了吗?”

宁之一被她问的如芒在背,但是依然大义凛然道:“说实话,暂时还没有。”

侍卿卿:“……没出息。”

头次出门受苦,还是来的这么极端的地方,生不见亲友,日月都仿佛换了个遍,也没什么体贴的朋友。宁之一挺理解林文的,有意帮她解围,她于是又说道:“你要是实在嫌脏,我包里还有一条干净床单,你要就拿去铺着。”

谁知林文却不领情,她对宁之一抢她风头的事情介怀非常,于是立马拒绝:“谢谢学姐,不用了。”

林文语气冷涩,宁之一也不生气,再怎么说林文也毕竟比自己小一届,又是自己部门的干事,能多担着就担着呗。

她们此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已经十二点多。外面有点火炒菜的声音响起来,她们赶出门一看,居然是方才那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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