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染眼睁睁地看着跟过来的白溪,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诧异。他刚刚明明可以和名扬他们一起走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他竟真的要和自己一起去死?

想到这儿她不由冷声问道:“为什么?”

君卿染的声音有些沙哑,其中还参杂着一丝不多见的颤抖。

白溪缓缓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嘴角突然闪过一丝笑意,那笑容竟让君卿染的心没来由的一暖。他缓缓伸手双手,触摸到了那面黄金墙。突然,他的脑海中显示出了他与君卿染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的古灵精怪、她的自作聪明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原来,他最怕的就是与君卿染分离。原来,他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画面突转,君卿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他感觉他的心忽然被撕裂,他咬烂了自己的唇,鲜血沿着嘴角渐渐溢出。

强大的意志使他很快就从幻境中走了出来,他拼尽全力上前将君卿染紧紧搂在怀中,任凭掉下来的石头砸在自己身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皮肤,他惨白的脸上挤出一抹惨白的微笑,柔声道:“我不想离开你,仅此而已!”

君卿染痛苦的捂着脑袋,与此同时,零星的记忆涌上心头,满是苦涩的味道:

“卿儿,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

画面中,男人宠溺地摸着女人的头,他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然而,脑海中又闪出了另外一个场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女人瘫坐在地上,满身血渍,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的嘴角微微颤动,无奈地低吼:“不是我,不是我,连你都不信我吗?”

“妖女,与妖兽串通谋害百姓,罪无可恕!”

而昔日里那个柔情似水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前,眼神冷得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他的声音中带着狠戾,好像要把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尽管女孩拼命否认,他还是绝情的用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不是我!”白溪怀中的君卿染不知道为何突然吼出了这三个字,她的心突然间好痛好痛,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她发了疯似的冲白溪吼道:“你骗我,是你骗我……”

可惜,此时的白溪早已听不到她的话了。就在她想起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昏死了过去。

白溪的双臂还强有力地抱着她,她抬眼定定看着白溪的脸,心竟越来越痛了。她不明白,在记忆中,那个男人明明是一个负心汉,明明是自己的仇人,可自己为何非但不恨他,而且还一心想要他能活下去?

不知道为何,她不想看到他受任何一点伤害。

也许,她爱他,很爱很爱!

“啊~”

君卿染仰天长啸,眼泪缓缓滑过,心已痛到了极点。与此同时,在君卿染的怒吼声中,洞**的石头竟全都飘到了虚空之中。她起身将白溪抱起,如一个斗士般从这片废墟中走了出去。当看到心急如焚的名扬和罄音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救……他!”君卿染终于撑不住,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倒在了地上。

“神女……”

“臭丫头……”

名扬和罄音连忙上前查看。

名扬拿出一颗红色丹药给白溪喂下,他此时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徒弟终究还是为情所控,一如当年……

而罄音则将君卿染抱在怀里给她输送真气,希望你能尽快醒转过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君卿染那里没什么好转,好在白溪终于醒了过来。白溪缓缓睁开眼睛,只一瞬间便知道自己已脱离险境。他抓狂地拽着名扬的胳膊问:“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卿染呢?她在哪里?我要跟她在一起!”

名扬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随即看向君卿染的方向低声道:“她没事。”

“神女中了毒,所以……”罄音欲言又止。

“中毒?”

“嗯,应该是我们在消灭那些蛇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烈焰蛇咬到了。不过不用担心,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烈焰蛇,而是妖兽变的鬼把戏。所以她后来才会被妖兽所控制,差点……”

罄音后来的话白溪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忽然间想起在昏倒之前好像迷糊间听到君卿染对自己说了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只是感觉那些话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听过一般。想到这儿他问名扬道:“师父,我和她之间……是不是发生过很多事?她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这么问?”名扬没有躲闭,直直地看着白溪的眼睛。罄音说得对,现在也是时候把这一切告诉他了。他苦笑道,“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将这些告诉你。两千年前,那是墨越国最强盛的时期。那时上皇励精图治,文武群臣个个都是爱国爱民的好官。但除此之外,是因为墨越国还有一个最伟大的皇后,而这个皇后……便是我们口中的神女!”

“什么?神女?莫非就是……她?”白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名扬重重点头:“不错,神女就是这丫头的前世!”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啊,神女在封印妖兽时也被妖兽打成了重伤,并且还中了妖族剧毒。妖族剧毒能让神女变成另一个妖兽,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上皇不得已在全天下的面前亲自将她处死!尔后上皇因心怀愧疚而退位让贤,之后不知所踪!”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

“不错,那丫头的前世是神女,而你的前世……则是墨越国的上皇!”

名扬像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那时的他初出茅庐,这回头一想,竟已过了两千年。两千年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有很多都已变了模样。不,与其说改变,不如说这是一个轮回。白溪和君卿染,甚至是破印而出的妖兽,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没想到能见证这一切的,恰恰就是自己罢了。

白溪怔住了。

讲真,这些天他听过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然而都没有今天这个故事让自己震撼。原来,他和君卿染前世竟然是一对夫妻,而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重生,应该也被赋予了某种职责和任务。看着君卿染苍白的脸色,白溪竟然笑了。他想:能跟你做夫妻,死而无憾!

“不好了,妖兽杀到这边来了。”罄音的话让二人从悠远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极目望去,只见远处大火弥漫,而在那大火之中,东方明站立虚空仰天长啸,眼神中尽是兴奋与贪婪。罄音知道,东方明已经死了,而那站在天空之中的,就是妖兽本人。

“那畜生的修为……不可能,他才刚从镇妖塔里逃出来,修为决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名扬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他本想己方若是倾力一战或许有机会获胜,如今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白溪眉头紧蹙,上次和妖**手时他的功力虽然异常强大,但那时的他气息紊乱,手法生疏,最多也只恢复了一半功力。但现如今在他身后隐隐可以看到一个魔尊正在成型,足有睥睨天下之势。

君卿染的睫毛动了动,尔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脸迷糊的看着四周问:“怎么了?”

罄音将她慢慢扶起来涩声道:“看样子,我们今天要和妖兽决一死战了。”

听到这句话,君卿染恨不得立刻再次晕过去。我的天,这也太惨了点吧?刚醒就要拼命?

“小离……是你?”名扬死死地盯着前方,眼中几乎就要喷出火焰。

众人顺着名扬的目光看去,但见名若离正侧立站在妖兽身边,满眼挑衅。

名扬看着名若离那副模样不由心中一紧,喉咙瞬间染上了一股血腥味,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头皮也不由开始阵阵发麻。他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宝贝女儿居然有会和妖兽站在一起与自己为敌?

“呵呵呵,名扬,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妖兽看出了名扬的窘迫,笑得猖狂至极。

“是你……是你控制她的对不对?”此时的名扬目眦欲裂,已陷入了癫狂。

一直没有开口的名若离一脸淡漠的看着名扬,嘴角忽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她轻笑道:“我亲爱的父亲,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不是他控制了我,而是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哈哈哈,太多事根本不像你所说的那般美好,你们肮脏邪恶,竟然还打着正义的旗号。呵呵,也真是难为你了。”

名若离说着一步步走向名扬,眼中陡然生出几分杀意。

“为什么?”名扬有些颓废,他聪明了一世,高傲了一世,自认正义了一世,结果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指责,这该怎么承受?

名若离顿住脚步,微微勾起唇角,一张脸上尽是不屑:“名扬,你没必要这么吃惊,我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杀了我娘,我又怎会变成这样?”

她眼中的恨意愈加明显,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身上粘了血的蓝色流沙裙在风中摇曳,在这强大的杀意之下,她在风中的身影却显得那样弱小无助。她仰天大笑,眼中却流出了眼泪,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脖颈,直至消失在她的衣服里。

她恨他。而这份恨的来源,正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亲的亲人。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面。我亲眼看着你杀死我娘,但我却还要假装不知道,还要假装可爱假装乖,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名若离痛苦的吼了出来,她压抑了太久,像是要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将自己内心的愤懑全都表达出来。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境。

名扬的眼神有些躲闪,他感觉自己全身冰冷,像是被人塞到冰窖里一样。他双手抱住了头,脸色苍白,慢慢的蠕动嘴角:“你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名若离恶狠狠的说道。

君卿染和白溪一行人有些凌乱,名扬竟然亲口承认了是他杀死了名若离的母亲?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她是名若离的母亲,也是他的妻子啊。

名扬感到眩晕,他的身子一阵摇晃,眼看就要跌倒在地。白溪见状立刻上前将名扬扶住,用不可置信地语气问:“师父,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您没有……”

名扬随意摆手打断了白溪的话,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愧疚的看着名若离苦笑道:“小离,这是一个误会,你母亲她……”

“够了,你不配提我娘。别再跟我说你有多爱她,你要真爱她,就该去陪她!”

名若离说罢直接拿起剑刺向名扬的胸口,她的剑又狠又准,眼看就要刺穿名扬的心脏。反观名扬却一脸洒脱地闭上了眼睛。是啊,他爱她,就该去陪她。能死在自己女儿手上,也总比死在妖兽手上的好。如果他的死能换名若离回头,值了!

“住手!”白溪身形一闪,只听得叮当一声,他手中的剑已挡住了名若离的剑尖,两把剑停在虚空之中,似乎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帮他?”

名若离抬起头一脸绝望的看着白溪,这一句话,她是吼出来的。

“行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若离快杀了他,不要犹豫,他可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啊。”妖兽在一旁拼命的刺激着名若离。

话音刚落,名若离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红芒大盛,她已经迷失了心智。她将内力集中在手心,用尽全身力气击出毁天灭地的一掌。

“师妹,你真的下得了手吗?这些年来,师父对你怎么样,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这次白溪没有阻止,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如刀。

突然,名若离的眼里闪出无尽的痛苦。她痛苦地仰天长啸,然后一掌打向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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