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伙人都散得差不多时,芳乔回到大厅,就见江少瑜还坐在那,一张漂亮的脸蛋皱成了苦瓜,幽怨的模样倒还真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

她忍不住心一软,“那个,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我去帮你收拾收拾。”

江少瑜听后眼睛一亮,知她是有心给自己一个台阶,脸上阴郁之色顿时一扫而光,立刻得寸进尺起来,“我要坐马车,没马车我不走!”

天这么热,再让他骑马他可不干,别说他现在还扭伤了脚,就是没扭伤那也一样!

芳乔微微一愣,马车?

这山窝窝里哪来的马车?就是现在去镇上雇,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去掉一天,人家马车还不一定能上得山来。

给他几分好颜色,他倒讲起条件来了,这人果然不能惯着。

芳乔微眯起眼睛,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他扔这儿自生自灭算了,银子又怎么样,她又不是赚不到。

江少瑜正雀跃的眸子一眼瞥见她脸上神色时,又不由闪了闪,故作轻松的扭过头去不看她,只抬起一条腿来默默揉捏着。

见她最后只连喝三杯水,然后一声不吭走出去了,也不知何意,想要问问,却又问不出口,只得拐着腿挪到门口偷偷观察她。

江少瑜撇撇嘴,若她真嫌自己麻烦,打算扔下他直接下山,他也不是不可以稍微将就一下跟她走的,大不了,等到了镇上再雇马车。

然而他的那些心思,芳乔并不知晓。

站在院子里,就见走在最后的荣老七和老六挎个比胳膊还细的包裹正打算下山,芳乔忙冲他们招手。

“还有事?”老六笑呵呵走过来。

芳乔叉着腰,抬手抓了抓头发,那本就绑得有些歪斜的马尾被她一抓,更歪了,“你们帮忙弄辆马车来,里面那位扭伤了脚,走不得路。”

她甫一说完,老六就恍然大悟的长长“噢”了一声,“走不得路啊……”

他说得颇有些意味深长,芳乔却听得糊里糊涂,“怎么?很难办?”

荣老七连忙抢声道:“不难不难,只要有钱,别说马车,就是要艘船我也能给你弄上山!”他说着,大手一伸,竟是问她要银子。

芳乔收回抓头发的手,抱着胳膊眯眼看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以致于他们都开始本末倒置了?别忘了当初可是他们求着自己上山来的。

她的目光当下就在荣老七和老六两人身上来回打着转。

老六忽然眉头一抖,似猜出她的意图来,眼睛滴溜一转,忙拍手道:“呔!雇什么马车啊,咱后面仓房里不就有一辆现成的?”

“现成的?”荣老七满脸惊讶,“咱们寨里什么时候有马车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老大,你忘啦?”老六连忙提醒:“前年咱不是捡了个大便宜,遇到一伙正遭劫杀的人,人家赶着逃命,随行财物全都弃下不要,只骑着马跑了,兄弟们见那马车十分华丽,想着也能值几个钱,就一并给拉上山,后来这事就给忘了,如今还堆在库房积灰呢!”

荣老七挠头望天,呐呐道:“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既然有现成的,那最好。”芳乔连忙招手,“走,带我去库房看看。”

荣老七却是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满老六挡了他财路,却也仍带着她往库房去。

他之所以这么大方的领她去,还是因为这都是前年的事了,说不定那马车早烂得只剩两个轴,既然想看就看吧,回头还不是得乖乖拿着银子来求他办事?

老六走在最后,虚擦一把冷汗,暗道,这荣老七还真是贪心不足,眼下赶紧送这两祖宗下山才是正经事,免得多呆一天又生出事端来,另外兵器的事,他们还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毕竟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那马车果然很华丽,做工也很考究,车内小几壁橱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小房间,虽拢了不少灰尘,却依然掩盖不了奢华的本质,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木材,整辆马车非但没有一丝老坏的迹像,反而愈显沉重结实,精细的雕花门窗虽然早已褪去原本的颜色,倒也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

也难怪山贼们舍不得这马车,还不嫌麻烦的推上山来,换作是她也舍不得将它弃之荒野。

芳乔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没有问题,只是这么大辆马车她那驴子……

“哦对了,山上不是还有一匹瘦马吗?快带我去看看。”她记得江少瑜被他们抢上山时是骑着马的吧?

“噢,是是,是有一匹矮马。”老六也想起这茬来,连忙带路。

待转到牲口棚前一看,三人皆是瞠目结舌,半天没人吱声。

芳乔之前还有些纳闷,为何昨晚没有听见那熟悉的驴嚎,本还以为它转了性,结果却……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眼下,她那头身肥体胖俊朗非凡的大驴子正试图骑上那匹矮瘦黑马的背,欲行那少儿不宜之事。

三人陡一出现,那马似乎受惊,扭着屁股走开了,白眼郎见好事被搅,立刻扯着嗓子呲着牙冲他们不满的嚎叫起来。

荣老七和老六看得脸都僵了,寨里全是一群老光棍,那边男人和男人搞上了,这边驴子竟然和马跨物种恋爱,三观简直被刷得崭新。

一大早接二连三的上演这种亲亲我我成双成对的场面,让他们这颗单身老男人的小心脏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三人傻站着发愣,白眼郎隔着栏杆冲他们不停的咆哮,只恨不能冲出来在他们脸上一人甩上一蹄子。

芳乔嘴角微微一抽,原本还惦记着要帮它割驴草的,但瞧白眼郎这好事被搅仿佛要吃人的架势,估计她就是捧来神芝仙草它也不会吃,看样子今日可以歇歇了。

她总算明白那些天为什么一到晚上总能听见驴嚎,敢情白眼郎是瞧不上同类,心中一直惦记着它们家的远房亲戚。

果然是一头眼光独特的驴!

白眼郎虽长得比一般驴子高大,可对驿站里那些俊马来说,仍是矮得跟个小驹子似的。那些高大的母马都想着找比自己更高大的公马来做配偶,又怎会看上这么头矮小的异类?于是可怜的白眼郎只能夜夜干嚎了。

眼下这头矮瘦的母马不知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能看上她这头驴。

好吧,也算它眼光独到。

虽然春天早已过去多时,但眼下,白眼郎的春天却才刚刚来临。

她也不在这碍事,喊了荣老七和老六去库房那边,准备先将马车清理干净,虽然那母马矮瘦了些,可白眼郎身强力壮,想来俩头凑一块儿,拉拉马车应该不成问题。

等着整理好一切,江少瑜却不知突然从哪儿冒出来,指着马车嫌这嫌那要东求西的。

三人只得里里外外又擦了一通,再熏一把艾叶去去味儿,里面垫上褥子铺上席子摆上靠枕,老六甚至还泡了一壶茶搁在那张小几上,江少瑜这才磨磨叽叽的捂着鼻子在芳乔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最后扔下一句,“你们三个好臭啊。”

若不是这会儿他已经进了马车,估计芳乔会直接一脚将他踹进牲口棚。

三人顶着烈日忙得满头大汗,最后只换来一句‘你们好臭’,吃力不讨好也不过如此了,她总算明白老六为何片刻不敢耽搁只想尽快将他弄下山,这麻烦不是一般大啊,顿时觉得这一千两赚得有点儿亏。

芳乔一向最怕麻烦,可眼下居然为了江少瑜这花瓶公子一忍再忍,一忍再忍。

等到下山时,都已经过了中午,直到马车悠悠前行,芳乔才拍着脑门反应过来。

不对啊!

明明可以靠武力解决的事,自己为什么这么听他话?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莫名其妙就按着他的意思来,仿佛大脑都不会思考了一般。

她不由回头看一眼马车内的人,暗自琢磨,明明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美色所惑的人,为什么偏偏却对他这么没有抵抗力?

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自己是不是也哪根筋搭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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