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将信展开,只稍微扫了一眼,便合上了,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怎么了?”青年男子疑惑的问道。

往日公子只要接到安顺的急件都十分紧张,今天倒是一反常态,还有方才,他分明感觉到公子屋里有人,公子一向不喜旁人近身,又怎会让人进自己房间?

看他方才如此小心翼翼,不免愈加好奇,只是公子不说,他作为下属也不便多问。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得公子如此偏待?

“没什么,你替我给安顺回信,就说人我已经在路上遇到了,此事无需他再费心,另外,婺城那边,让他多盯着点。”

青年男子轻轻颔首,正欲转身,李念忙又道:“对了,吩咐下去,先不急着赶路,这些日子大家日夜兼程,甚是疲乏,好好修整一日,再作打算。”

再作打算?

青年男子顿了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见不再有其他吩咐,才恭身退下,眸子里却满是不解,明明之前还日夜兼程片刻不敢耽搁,这会儿却又突然不着急了,真是奇怪。

莫非这也是因为屋里的那个人?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客栈门前已有稀稀落落过往的路人,小二打着呵欠开始收拾桌椅,为新的一天开始忙碌准备。

芳乔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懵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摸了摸身下丝滑柔软的被褥,才惊觉自己早上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在这白日嘈杂万分的客栈里居然还能睡得如此之沉,若不是因为腹中空空,恐怕一时半会儿她还难以醒来,莫非自己的警惕之心已经到了如此不堪一击的程度?

对了,李念呢?

扫了一眼屋内,见桌上的茶具未收,炉子上的茶壶甚至还冒着丝丝热气,满室茶香,却不见人影。

穿好鞋子出了房门,手撑在栏杆上探头往楼下大堂望去,只见大堂内寥寥坐着几桌客人,并没有李念的身影。

旁边一个小二刚给客人送完水,提了个空桶正准备下楼,被芳乔一把揪了过来,“此间客房的主人去了哪里?”

“哎哟!这……这……”小二一个踉跄,木桶差点脱了手,“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啊。”

芳乔还欲再问,身后却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音。

“胡汉三?”

芳乔嘴角一抽,顿觉不妙,自己好像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

一回头,果然见江少瑜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个混蛋!究竟去了哪里?出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还以为你被白筱雪的人给绑走了,白白担心一下午。为了打探你的消息,荣老七、老六还有司南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啊?我……我不过是在房间里睡了一觉,哪儿也没去啊。”她没想到自己的‘失踪’居然给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又想到江少瑜在这个节骨眼竟然没有弃她而去,而是帮忙找人,不由又有些感动。

然而还未感动完,江少瑜的声音立刻又炸了开来。

“什么!睡了一觉?莫非你睡进墙缝了不成?我们翻遍整座客栈都没有找到你人,你撒谎也应该挑捡些实在,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江少瑜尖利的嗓音整个客栈的人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两吵架,不由都纷纷探头朝他们望过来。

夹在中间的小二首先遭了秧,瞥瞥这个,又瞅瞅那个,看准时机身子一矮,抱着木桶飞一般蹿下楼去,逃离这是非中心地。

“你这一觉倒是睡得舒坦了,连累我们白白替你担忧一场!”江少瑜抱着受伤的胳膊不再看她,愤愤道:“以后若再有这种事,可别怪我们将你丢下不管!”

芳乔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凑近两步,扯了扯江少瑜的袖子,讨好道:“不会了不会了,咱们先进屋再说。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先替你叫几个菜送到房间?”

“吃什么吃!早让你气饱了!”江少瑜袖子一甩,转身便往房间走去。

芳乔连忙跟上,“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司南把房门锁了,我进不去,刚巧又碰到故人,才到他房间里将就了一晚,没成想,这一觉竟睡到这么晚,害你们担心一场是我不对,回头我找间大酒楼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就当赔罪……”

江少瑜听着她的解释,陡然一个转身,“故人?人在哪儿?”既然都是将就,为何不见到他房间来将就?

芳乔没有料到他居然问这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呃……这个……这个,我正找他呢。”

江少瑜冷哼一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再听她多言,推开房门,反手“砰”的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芳乔促不及防,一头撞在门板上,揉了揉被撞得酸疼的鼻子,刚要推门,却听得里面传来上门栓锁门的声音,连忙拍门,“哎!你怎么锁门呐,先让我进去啊。”

“你去找你那故人吧!别来烦我!”江少瑜闷闷地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原本见她平安无事应该高兴才对,可看到她那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会改的懒散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邪火,合着他们在这为她着急四处奔走,她却是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睡大觉,还编谎话骗他,着实可恶!

芳乔又拍了一阵,见他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只得悻悻然下了楼。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没入山头,漫天霞光铺洒在这个古老的小镇上,只让人内心觉得无比平和宁静。

芳乔叉着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左右张望,也不知老六他们上哪儿找她去了,抓了抓松散的头发,抬脚便往右边行去。

这个镇子不大,周围的山又多为石山,大大小小的街道便就地取材毫不吝啬的皆采用石板铺就,经年累月,已经被踩踏得十分平整光滑,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了缝隙,走在这干净的街道上,连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小镇南面有一条江,江对岸的山如刀削斧劈一般,十分险俊,大概是为了防洪,沿江一带的房子都支起了高高的脚,房子一半处于悬空,很有特色。

来时由于天黑,并未多注意,不曾想这里景色竟是十分壮丽摄人。

芳乔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欣赏沿路的景色,透过街上脚步匆匆的人群,陡然发现一抹与众不同的身影,抬脚便朝前直奔而去。

“哎,李……”

芳乔刚喊了一半,只觉一股劲风袭面,一个身影陡然蹿上前来挡了她去路,她刚想绕过去,不料对方一拳袭来,竟是直冲她面门。

她虽一早知道这一带民风彪悍,但这样招呼不打一声直接找碴的也还是头一回遇到,不由微微恼火,脚尖一旋,侧身避过,抬腿便朝对方下体袭去,欲给他一个下马威。

对方也是个灵敏的,见她轻轻巧巧避开自己一拳,立刻生起了警惕,果不其然就见她一脚袭来,居然是冲着自己的命根子,眸光不由一冷,纵身跃起,一个漂亮的翻身,抬腿便往她膝盖踢去,劲道十足,带起一股风啸。

芳乔脸色微变,这一脚若是下去,膝盖非得被他踢碎不可,她跟他有何冤仇,需出如此狠手?

路上行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吓了一跳,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尖叫着四散逃开,而是面带兴奋的立在一旁围观。

看样子,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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