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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柳南和胡望岛这么明目张胆地恋爱,是和部队的纪律有矛盾有冲突的,但有温师长做他们的后盾,什么就都没有什么了。

温师长一边袒护着望岛和柳北,一边在和胡一百打着埋伏,每次他打电话给胡一百汇报望岛的情况时,都说形势大好,而且好得很,桃红李白,山高云淡的。胡一百就在电话那头似呻似吟地说:好哇,好,看来这小子让你给收拾出个人样来了。

温师长就在那天不失时机地说:首长,啥时候下部队来看看,小温想你呀。

胡一百就说:好嘛,好。

温师长每次在电话里述说对老首长的想念时,击中了胡一百的软肋,他做梦都想下部队看一看,看那些嗷嗷叫的战士,也看一看小温,他的生死搭档,当然,他也会看一眼望岛,看一看这小子到底出息成啥样了,可他现在也身不由己,机关里的会很多,学完这种最高指示,又学那种重yào

文件,总之没有轻松的时候。一学习,胡一百就头疼,而且是真疼,针扎了一

样。他经常把自己比喻成离开土地和雨露的庄稼,他冲章梅说:这么折腾下去,我老胡迟早要死掉的。

胡一百终于在百忙中抽出了时间,带着秘书,驱车来到了内蒙的军备师。他几乎没有在师部停留,便带着温师长等人来到了骑兵团。此时的草原,正是天高地阔,草长花开的季节。

温师长命令骑兵团为首长表演了一番。什么以连为单位冲锋呀,还有一些骑马“叨羊”等功夫。当一队骑兵策马从胡一百面前烟尘滚滚地冲过去的时候,他在队列里看到了望岛,举着马刀奔驰的身影。胡一百就激动了,他一激动就开始撸胳膊袖子的,还没等望岛在他面站稳,他就冲过去,把望岛从马的背上拽下来,然后说:你小子弄的那是啥呀,花拳袖腿,看老子的。

说完飞身上马,熟练地一磕马蹬,那匹训liàn

有素的马,像箭一样地冲了出去。马快风疾。他又从腰上掏出了枪,这时,天空还有两只鸟飞过,他举手便射,枪响鸟落。迎来了观看人群的一片掌声。

胡一百纵马奔跑了一阵子,直跑得满头大汗了,他才收缰回来。

温师长就迎过去,真诚地大呼小叫着:哎呀,首长,你还是当年的样子。

胡一百把马僵绳扔给望岛一冲众人说:你们是骑兵,可不能花拳绣腿,要来点真的,来点实的。

胡一百此次守备师之行。骑了马打了枪,又看了儿子望岛,不管怎么说,穿上军装的儿子也人五人六的,比在家时强多了,总之,胡一百的心情是愉快的。

温师长见老首长高兴,便不失时机地说:首长,咱回师部整两盅去?

胡师长高兴,一挥手就说:回师里去。

于是一行人,开着车就走了。

望岛见到父亲是紧张的。他以为父亲发xiàn

了什么,结果父亲看了他骑马舞刀的,什么也没说,高高兴兴地走了。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用袖子擦掉了头上的冷汗。

在师部的招待食堂里,温师长和胡一百就都整高了,两人说到了当年又说到了现在,两人就都很动情。

胡一百说:小温呢,从前打仗的日子多好,啥也不想,往前冲就是了。

温师长就说:可不是咋地。

胡一百还说:现在整天学习,温呢,我头疼。

说完就指着自己的头,撕心挖肺的样子。

温师长就碰了一杯,自己先把那杯酒干了,然后说:首长,以后心不顺就下部队来看看,咱骑马,咱打枪。

胡一百喝了口酒,叹口气说:温呢,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呀,我真想下来跟你一样当个师长,那我这棵老庄稼就找到土地了。两人说着聊着,渐渐就都有了酒兴,喝了一阵,胡一百突然看看表说:该走了,明天早晨还得赶回军区去呢。

胡一百说走就走,谁也留不住。就当胡一百送首长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过来一队话务班的女兵,柳南正在队前,她们还唱着歌。胡一百就顺着歌声望去,结果他就看见了柳南,柳南也看见了他,想把头扭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咦了一声,又咦了一声,温师长意识到,要坏事了,忙打着哈哈说:首长,这女兵是话务班的。

胡一百就认真地望一眼温师长,吸了吸鼻子道:小温,你跟我打埋伏。

温师长装着糊涂说:没有哇。

胡一百就晃晃脑袋说:那柳南怎么在你的师里?温师长怕啥来啥,他没想到,在这里柳南会和胡一百不期而遇。

胡一百就沉下脸到:小温,你要把这件事跟我说清楚,她怎么从吉林来到这里的。

温师长支支吾吾的自然说不清,这时司机把车开到了他的身边。秘书下车把车门打开,胡一百上车了,最后他还是摇下车窗冲温师长说:我等你的电话。

说完车就走了。

温师长冲车的背影叫了一声:首长,你走好。然后就冲着车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他久久没有把手从头顶上拿下来。

胡一百回到家里后,抽空就把在内蒙看到柳南的事跟章梅说了,章梅一听也吃惊不小,她大

睁着眼,喃喃地说:这么说,咱们的心思百费了。

胡一百生气地说:都是小温干的好事,看以后我怎么收拾他。

章梅没了主张,在屋里团团乱转,嘴里叨唠着: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老胡你倒是拿主

意呀。胡一百又说:望岛那小子我见了,混得人模狗样的,比在家那会强多了,还是解放军这所大学校好。

章梅又问:那他们的事就这么算了。

胡一百拍着头说:让我想想。

胡一百还没想出好招,邱云飞那边就出事了,很快柳秋莎和邱云飞就去了靠山屯。这一切望南都不知dào。胡一百再想把柳南和望岛两人拆开,他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了。他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的。

章梅就说:咋办,咋办?

胡一百就停住了,哽着声音就说:望南这孩子,父母都不在部队了,以后就没人管她了,怪可怜的。

章梅也沉了下来,她也是有儿女的人,一想到望南的处境,心也软了。她眼巴巴地望着胡一百,似呻似吟地说:那你说咋办?

胡一百就说:望南以后就是咱们的孩子,不能让她有啥委屈。

章梅点着头,毕竟是女人,为此还流下了眼泪。

胡一百拿起电话就接通了小温的电话,他在电话是冲小温命令地说:小温你听着,望南她父母那啥了,嗯,以后望南在你那里要是有啥差错,我拿你是问。

胡一百这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把小温给弄糊涂了。胡一百前几天的电话中,还信誓旦旦地冲他说:让他限期把柳南和望岛分开,否则撤了他的师长职务。今天又咋地了?

于是,他在电话那头问:不把他们分开了?

胡一百觉得话说得比什么都明白了,不想和这种糊涂人磨叽了,说完便把电话挂上了。

温师长手握着话筒,琢磨半天才明白过来,然后放下电话,冲身后的爱人说:记住,柳南以后咱们要比亲儿子还要亲。爱人就不解地问:又咋地了。

温师长就挥了挥手说:就这么定了。

爱人就点点头。

爱人是温师长老家的,温师长当了团长之后才随军到这里,她现在在军人服wù

社上班。她对温师长的话言听计从,说啥是啥。接到了温师长的命令,马上就开始包饺子。包完饺子又颠颠去话务班把柳南找了过来。

柳南看了一眼桌上的饺子,什么就都明白了,前几天,她与胡一百不期而遇,她就知dào

纸包不住火,要出事了。她已经和望岛商量好了,他们怕是又要分开了。所以,她现在什么也不怕了。

她望眼饺子,又望眼温师长道:师长,这是送行的饺子吧。

在她的想象里,吃完饺子,师长就把她送走了,送回吉林的部队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出乎她的意料,温师长异常平静地冲她说:吃吧,这是阿姨为你包的饺子,孩子,你以后就把我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什么因难你尽管说。

柳南坐下来,她开始犹犹豫豫地吃饺子。

温师长就坐在柳南的对面,不停地劝慰道:柳南,多吃点,以后想吃啥跟你阿姨说。

柳南见没有把她调走的意思,便又问:师长,你是不是想把望岛调走。

温师长说:走啥,你们谁也不能走,都在我这,只要我还当这个师长,你们就不会受啥委屈。

温师长这么回答,大大出乎柳南的预料,这回,她开始放心大胆地吃饺子了,一口一个,香甜无比的样子。

柳南就说:阿姨,你比我妈包的饺子还香。阿姨就说:香你就多吃点。温师长有些动情了:柳南,你妈是咱们部队的老革mìng

了,是为了咱部队立了大功的。

柳南说:师长,你别理她了。

温师长隐忍着就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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