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气息,从四肢百骸不停地钻进我身体。

周围的空间,更给我一种逼仄,不流通的感觉。

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还是漆黑的。

我还在昏迷?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痛告诉我,我已经彻底清醒了。

只是我所处的环境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源,才会那么黑。

还有,我双手双脚都被死死地捆着,以致我根本不能起身。

我先保持了镇定,让呼吸平稳。

静静地感受着现在的环境,接着我挪动身体,朝着左边去扭动一下。

所触碰到的,是冰凉的木板。

我又朝着右边挪动碰了碰,右边儿同样是木板……

这下我明白了。

这是一口棺材。

马宝义不愧是赶尸匠,将我关棺材里头了……

胸口还有隐痛,脖子还在刺痛。

我又尝试着动了动手脚,那捆束太死,根本无法挣脱。

额头上开始冒汗,后背被汗水浸湿,我心头却担忧至极。

刘文三和他孩子,十有八九是在马宝义手里头了。

他自己都说出了计划,要趁着罗十六不在,一个个抓走他身边的人,然后针对罗十六。

我不过是赶了一个巧……

只是……这真的是赶巧吗?

如果马宝义一直留在髻娘村。

如果,他没有变成那种怪异的活尸。如果他没有挣脱老阴先生的束缚……

恐怕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还有,现在说如果,已经没意义了。

马后炮是最无用的事情。

关键在于,我应该怎么脱困……

不但如此,陈瞎子和柳絮儿同样被抓,我得救人!

我大致明白無先生和老先生,为什么不帮我了。

两个字。

磨砺。

好比老仙儿棺材下边儿的传承,老先生并没有直接给我。

当时的老仙儿,我都无法对付。

他最初的计划,就是要让我历尽磨砺!

恐怕现在同样是这样。

禁得住百炼的,是真金。

若是我禁不住……

恐怕,就只能是一个废人。

无法和他们一起完成计划,那我会不会只作为计划中的一环,当结束我的用途后,就会被发回仙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尸人?再去延续蒋家血脉?

我又咬了咬舌尖,制止了自己的想法。

思维一旦发散,就有些难以控制。

好不容易又镇定下来。

还没等我想到办法。

棺材盖子忽然被打开了。

上方出现了一张狭长的脸,正在阴恻恻地盯着我。

柳叶眼,死人色的皮肤。

这近距离之下,我才发现,马宝义眉心有伤口,人中的位置也有个洞,不过被血痂给堵住了。

我眼皮没忍住抽搐了两下,用力挤出来了一个笑容。

“你好啊……马先生……”我哑着声,“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马宝义没笑,还是那么盯着我看着。

我被他看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小杂种,别想着再坑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了。”马宝义满脸的阴霾,他眼中的恨意更浓郁。

“呃……”我脸色僵住。

一时间我没想好怎么接话,实际上,是我没想好周旋的办法,不好胡乱开口。BIquGe.biz

下一刻,马宝义将我从棺材里头拽了起来。

我成了坐在棺材中。

光线晦暗,我周围都是棺材。

所有棺材都很新,像是刚做出来不久。

我没瞧见任何一个人。

没有陈瞎子,没有刘文三,也没有柳絮儿。

我的木棍也不见了,至少没在棺材里,更没在我视线中。

稍微低头瞥了一眼,我腰间挂的符还在,身上沉甸甸的,别的东西没被动过。

“给我画一张符。”马宝义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符?什么符?”我疑惑地看向他。

马宝义阴冷地盯着我,道:“不要和我装傻充愣,你在老东西身边,老东西忽然吸了整个髻娘村的阴气和怨气,变得强横。”“之后,一张符凭空落到了我身上,沈髻都不敢和我正面斗,你还和我说了那番话。”

“那种符,必定是来自于你。”马宝义的话音,绝对的果断。

我心头陡然一惊。

我是没当着马宝义画符契,可马宝义的分析,居然那么准确和关键?!

可这符契能画?

髻娘村,是因为我要利用正煞之气。

在这里给马宝义画符,让他画地为界,还有谁能对付他?

我飞速摇了摇头。

“你不画?”马宝义语气陡然凌厉:“不画,你就要死的很难看。”

我挤出来一个笑容,用力挣扎了两下,才干巴巴道:“马先生,你看我这样绑得好看吗?已经落你手里头了,反正都要死,我为什么还要给你画符?”

知道马宝义有求于我,至少不用担心他一刀捅了我,我就有机会周旋!

马宝义冷哼了一声,他幽幽道:“沈髻和我说过一句话,让我生不如死,你用那钉子钉我,让我比死还痛苦。”

“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除非你给我画符,否则的话,你马上就会体验到生不如死了。”

说完,马宝义转过了身去,缓步消失。

说实在的,和马宝义正面交流那几句,我心里头很慌。

他现在去干嘛了?

准备让我生不如死的东西?

我上半身用力在棺材边缘一翻,正要从棺材里翻出去。

只嗖的一声,从身后传来!

啪!一样东西击中了我后心!

我疼得一声闷哼,一屁股坐了回来。

扭头一看。

马宝义居然又回来了,他手头拖着一个炉子,炉子口上晃动着火光。

“小杂种,你跑不掉的。”他幽幽又道。

再到棺材旁边停下,他从怀中摸出来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接着,他上下瞄了我一眼。

我额头上顿时豆大的汗珠,惊疑不定地盯着他。

“个把月的时间不见,瘦了不少,不过,你身上弥漫着一股很特殊的味道,居然有些像是髻娘。”马宝义舔了舔嘴角。

我:“……”

髻娘我多多少少是了解一点点的,阴先生还说了沈髻越来越像髻娘。

髻娘……喜欢好看的男人。

可我怎么会像髻娘?

还有,马宝义在胳膊的衣服上擦刀。

他这是想干什么?

“你想干啥?”我喉结滚动一下,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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